“我呸，你可把我累死了，这碗酒你给钱！小虞，结账。”
刀十三揉了揉自己的腿，心想，不知是不是自己匪气太重，每次鬼魂见了他都要跑。
“两碗柳叶酒，二百万，谢谢。”小虞送来账单。
“什么？二百万？你不如打劫！”鬼魂被这价格，吓得话都说不清了。
“这里是阴间，没收你个十亿二十亿的就不错了，你家里人不是给你烧了纸钱吗？拿出来拿出来。”
鬼魂嘀嘀咕咕的。
极不情愿地，从怀里掏出一大把天地银行的纸币，面额都是一百万的。
刀十三抽出两张，递给小虞，抵了酒钱。
“走了，晚了就赶不上渡船了。”刀十三拽了拽手中的铁链。
“大哥，大哥……商量个事呗，能不能别锁着我，怪难受的。”鬼魂讨好般的塞给刀十三一把钱。
刀十三冷笑一声:“我怕你一会求我锁着你。”
离开集乐斋，往东南方向行几里路，就到了无妄海。
水面上倒映着一轮明月，不归城没有白昼。
刀十三拖着鬼魂，登上码头，从裤兜里摸出一个骨哨吹响。
一艘破旧的小船像幽灵一样，出现在水面上，缓缓靠近码头。
船夫穿件破烂蓑衣，头上戴着斗笠。
“好心提醒你一句，别往水里看。”刀十三把鬼魂带上船。
船夫摇动船桨，小船缓缓驶离码头。
那鬼魂也是个不听劝的主，不让干什么，就偏偏要干。
作为一个鬼魂，他很好奇传说中的冥河，是什么样子。
他趴在船沿上，睁大了眼睛往水里看。
忽然间，从水里伸出几只枯槁般的鬼手，死死的抓住了鬼魂的肩膀，要把他往水里拖。
“救我，救我！啊——”
鬼最不经吓，一吓就变成了三寸丁。
刀十三抽出长刀，寒光一闪，那几只鬼手，瞬间化为了飞灰。
刀十三看了一眼已经变成三寸丁的鬼魂:“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下辈子投胎做人，也是个侏儒。”
“啊？不要啊，我不要做侏儒……我不要！”鬼魂哭天抢地的喊着。
“不做侏儒？等我们过了无妄海，到了黄泉的孟婆庄，搞不好你连鬼都没得做，做什么还由你说了算？”
三寸丁一听，瘫坐在船板上，心里连连叫苦。
……
刀十三贵人事忙，给小虞咨询办理领养手续的事，没了下文，小虞也不催他。
万一这事办不妥，途生枝节，还不如不问。
“阿籍，你看娃儿脖子上挂的，是块玉吧？”小虞伸手摸了摸孩子脖子上的蓝色晶石，触手冰凉比冥河的水还要凉。
“蓝色的玉？倒也稀罕。”
“阿籍，咱们给孩子取个名字吧？”
阿籍拖着腮帮子想了想:“孩子是从冥河里捡来的，脖子上还挂着块玉，就叫冥玉吧。”
“冥玉，听着像小姑娘的名字，以后你的名字就叫冥玉了，喜欢吗？”
小虞逗弄着冥玉的小酒窝，冥玉朝着她“咯咯”直笑。
“阿籍，刀十三说婴灵长不大，要是冥玉一直就这么小，那可如何是好？”小虞又犯愁了。
“不慌，我们去找ト石矶问问，阴间的事，没有他不知道的。”
阿籍估摸着，今日也不会有阴差再来光顾了，便早早的打了烊。
卜石矶，住在不归城城西的一座石屋里，没有人知道，他生前到底是什么人。
只知道他叫ト石矶，有点疯癫，但是通晓六界，偶尔语出惊人。
阿籍和小虞，抱着冥玉，到ト石矶家里的时候，他正卧倒在榻上，口水流了一枕头。
斑白的头发，油腻腻的，不知道多久没有洗过了。
小虞捏住了鼻子，这气味实在是太难闻了。
“ト兄，兄。醒醒。”阿籍轻轻推了推ト石矶。
“别闹……正做美梦呢。”ト石矶翻了个身，嘟囔了一句。
“哇……哇……”冥玉不知怎的，突然哭了起来。
卜石矶像是触电般坐起身来，嘴角还挂着一丝晶亮的口水。
“咦，小孩？”ト石矶这会好像清醒着。
他歪着脑袋打量着冥玉，冥玉止住了啼哭，睁着一双圆滚滚的眼睛，盯着ト石矶。
卜石矶“噗通”一身跪倒在地，头磕的砰砰响:“大王，大大王，大大大王，饶命，饶命。”
“得，又不清楚了！”阿籍无奈的摊开双手。
看着跪在地上，不停磕头的ト石矶。
“阿籍，怎么办？这ト石矶疯疯癫癫的，我看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了。”小虞有些后悔走这一趟了。
她用手轻轻拍着冥玉的后背，生怕眼前的这个疯老汉吓着冥玉。
说来也怪，前一秒还疯疯癫癫的ト石矶，后一秒又像没事人一样的站起身子。
弹了弹膝盖上的灰尘，收敛了表情，甚至还有些绅士风度:“二位来找老朽，有何贵干？”
阿籍一看ト石矶恢复了神志，喜出望外，怕ト石矶一会又发疯，赶紧开口问正事:“ト大哥，是这样的，我们夫妻两来是想请教你，怎么样才能让婴灵正常长大。”
卜石矶捋了捋雪白的山羊胡，眼睛眯成了一条线:“这个简单，用柳木做的洗澡盆，每日取一桶冥河水，泡上两个时辰。”
卜石矶边说，边竖起两个手指。颇有卖萌的嫌疑。
阿籍仔细记下了。
为什么要用柳木做的洗澡盆，因为柳木属阴，阴气极重。
旧时穷人就算草席尸，也绝不会用柳木做棺，用柳木做棺，是要尸变的。
冥河水就不用说了，更是极阴之物。
……
阴历18年后。
集乐斋的生意火爆异常。
小虞忙着收钱，不亦乐乎，满堂客人，阴差没有几个，都是些不归城的女鬼。
女鬼们聚集在这集乐斋，目的只有一个——为了磕冥玉的颜。
“真是人如其名，翩翩公子，温润如玉，这冥玉，可真是咱们冥界的一块宝玉。”
“你们看，我们的冥玉，戴着眼罩，都是那么的英俊，多么迷人的脸庞啊。”
“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我想为冥玉写首词。”
女鬼边说，边露出自己的香肩，摆出惹火的姿势。
“易安大妹子，冷静，冷静！”小虞赶紧出来制止。
心里想着，这衣衫要往下拉，一会该给冥玉洗眼睛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