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棺噬魂

《金棺噬魂》

第15章 断臂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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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发霉的味道渐渐占据了我的鼻腔。

我猛地睁开眼睛,这是哪里?好像是在一个柜子中。左右看了看,这才发现我竟然靠墙坐在“壹号通道”的入口处。左边就是那条黑黑的冥道,右边则摆放着一口口的大木箱子,顶部还亮着灯。但好多箱子貌似遭人破坏,都裂了开来,那些个棉袄棉鞋散落得到处都是。

远处的角落里时不时传来“噼噼啪啪”的声音。昏暗的天花板上,红光不停地闪动,好像有什么东西烧着了。

我站了起来,扶着箱子刚绕过一根柱子,就看见对面的角落里,有一口大木箱正剧烈地燃烧,火焰直冲洞顶。火堆前有一个背对着我的人,看不清是谁。

“张山?”我叫了一声,正打算走过去,那人转过身来。

扶尸咒!

赵有德的尸体基本上已经看不出了原来的样子,衣服几乎只剩下丝丝缕缕,挂在身上,露出了紫黑紫黑的皮肤。

它在空气中闻了一闻,就晃晃悠悠地冲我走来。

这怎么办?!我顿时就傻了眼,张山又不在这里,我有什么武器也没有,完了!这下彻底完了!

“啊啊啊啊啊啊……”我刚要转身逃跑,响起了张山的叫喊声。一条人影,从火堆中飞了出来,直扑扶尸咒。

张山抱着扶尸咒滚做一团,但这怪物根本不和他纠缠,只是翻了个身,就把张山甩了出去,又站起来,向我逼近。

张山反应也不慢,躺在地上的身子一扭,双手就抱住了扶尸咒的左腿。扶尸咒依然紧盯着我,就这么拖着在地上的张山继续走来。

“快!去拿汽油!这家伙怕火!”张山眼见根本不能阻止它的行动,朝我喊道。

“哦……哦!”我反应过来,转身往回跑。记得在“壹号通道”那里,靠墙放着一排汽油筒。

跑到墙根,我试着搬了一下,可是太沉,这筒一米多高,两个人合抱才够得着。别说是搬,对我来说连挪动都是个问题。

“太沉了,我搬不动啊!”我扭过脸,冲后面喊道。

刚转过身,一张面目全非的脸就在正前方,白色的眼球没有丝毫光芒。我刚要喊叫,扶尸咒抬起双手,掐住了我的脖子。瞬间,血液被阻断的感觉从脑部传来,张山连忙爬了起来,伸手来掰尸体的手指头。

缺氧正在慢慢侵袭着我,以扶尸咒表现出的力量来看,它要一把扭断我的脖子,轻而易举,可现在却要弃简从繁,让我慢慢窒息而死,显然是故意为之。

真是恶毒的诅咒啊!

张山在我脖子旁忙活了半天,一根指头也没掰开。无奈下他跳到一旁,抽出了一直别在腰间的那把断刀,左手握刀,同时抬起了右臂。

“我****姥姥!”张山一声暴喝,举刀砍向了自己的右臂。

还没等我看清,一股浓烈且带着体温的鲜血喷向我和扶尸咒。我感觉咽喉处的压力在逐渐减小,试着扳了一下,扶尸咒的手指居然有了一丝松动,不再是那么坚硬如铁。当下什么也顾不得了,我催动着身上仅剩的力量,慢慢掰开了扶尸咒掐着我的双手。

“啪”,我掉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鲜血溅得我一脸都是,眼睛也被糊住了,什么都看不到。

“张山!张山!”我一边用手抹着眼睛,一边焦急地喊着。

“快站起来!”刚擦干眼睛,就看到张山向铁塔一样站在我面前,眉头紧锁。

他的右臂自肘关节以下,已经不知了去向,平整的伤口处还在不断地流着血。仿佛沙场中的战神。看到这一幕,我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一种什么心情。

张山见我看着他发愣,伸出左手把我提了起来,我赶忙站直双腿,不敢再让他用力。他又一把拉倒了扶尸咒前的那桶汽油,淡红色的**从桶内冒出,咕嘟咕嘟地迅速朝我们蔓延过来。

扶尸咒仿佛被施了定身术,依然还是站在原地,保持着掐我脖子时的姿势。

“退后!”张山又是一声简短的命令,我知道他是在咬牙坚持着,每说一个字都要付出巨大的精力。

一根软软的东西被我踩在脚下。低头一看,竟然是张山的半截断臂。我赶忙捡了起来,抱在怀中。

退了大约有十步,张山待流出的汽油慢慢地到了跟前,举起手中半截断刀,向地面砍去。一声刺耳的金属撞击地面声,断刀在青石砖上划出了一道火星,那股汽油瞬间被点燃了。

“轰!”不到两秒钟,前方瞬间陷入了火海之中。赵有德的尸体,那个扶尸咒,正处在火焰的最中心,也剧烈地燃烧了起来。

“快跑!”张山丢掉了断刀,扯着我转身朝来时的铁门跑去。

没跑几步,身后汽油桶接二连三地发生了爆炸,火焰卷着气浪直冲我们而来。堪堪跑进铁门外的通道时,火焰充满了整个物资库,我甚至被掀翻在地,但现在不是庆祝的时候,继续又向前冲出好一段路,我们才停了下来。

“完事了!那家伙完了!”张山靠着墙说完这句话,就直挺挺倒了下去,我想要抓住他,却没能够到,赶忙打开头顶矿灯,蹲下查看张山的伤势。

除了断掉的小臂之外,基本上没有别的伤口,但也正是这个伤口,导致他失血过多,昏了过去。我不敢再耽误时间,慌忙脱掉贴身的T恤。撕成两条,分别扎住了大臂上的伤口和那条断臂,防止再有血液流出。虽然对急救措施不是很明白,但最基本的给伤口止血,我还是知道的。

张山已经陷入了昏迷,连我拍他的脸都不知道。我试着想扶起张山,无奈他不但毫无感觉,而且二百多斤的体重对我来说实在无法负担。

两分钟后,我浑身大汗淋漓,坐在了张山旁边。

一种想哭的冲动慢慢占据了大脑。张山总是说借助我的能力,和他的经验,一起来破除扶尸咒。可自始至终我不但没有帮过他,却接二连三地闯祸、踩雷。

现在想起,每次都是他来替我解围,排除危险。张山其实完全没有必要来管这个事情。即使是我突然死了,也根本不会追查到他们身上。这种死而复活的事情,谁会相信?

张山不但严格执行他爷爷的命令,要保护我,而且他自己心里如果不是这么想,也不会总能在第一时间出手,帮我度过难关。珍惜每一个生命,在他看来就是人生的信条,要为之谨守一生。

张山早就知道他自己身上留的是舍利血,是抑制扶尸咒的唯一法门。在冥道内,他咬破手指,点在我眉心,破解幻境;还有碰到男孩时,那把能够打鬼魂的冲锋枪,但这些我当时并没有在意。我如果了解这一情况,也许从开始就能发现些许端倪。怪不得他总是混不在意,无论多危险的情况下,也能侃侃而谈,甚至是开玩笑。

因为张山知道,只要有他在身旁,我就不会有危险。虽然危险没少出现,但他一直在等待机会,等着对扶尸咒进行必中和致命的一击。

最终,张山在最危急的时候,断臂取血,神奇般化解了已经走到死局的这盘棋。如此的侠义,舍己为人的情怀,我还能怎么做?

兄弟,如果不把你活着带出去,我就陪你一起死在这里!

如果不把你这条断臂给接上,我也自断一臂赔给你!

不是不愿意承你的情,而是这份恩惠,实在是太重了!你叫我如何承受?

擦干眼泪,我又重新站了起来。

既然扛不动,我拖也要把你拖出去!

我想过先跑出去叫人,再来一起救张山。这样说不定能节省一点时间。

虽然扶尸咒已经除掉。但想到那鬼打墙的女孩,回梦蟾蜍和通向阴间的“壹号通道”,我强压下了这个诱人的想法。更何况把张山一个人丢在这里,我着实不放心。

不管了!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同生死,共进退!

打消了这个念头后,我让张山平躺在地上,双手抓着他的外套衣领,一步一步地退着向后挪去。

这条弯弯曲曲的路真没少让我吃苦头。每到转弯处,由于空间狭窄,且成九十度直角,我都要先把张山扶着坐起来,再抬着他腋下向后拖,才算勉强过得来。

也不知道用了多久,我们终于走出了最后一节弯道,回到了地下二层的大厅。张山后背上的衣服因为长时间拖拽,早已破烂不堪。看着他被地面擦破的皮肤,我心里像被只手狠狠地攥着,连喘气都艰难万分。

我突然记起,这个大厅的中间,有一个主席台,而主席台上堆放着不少杂物。说不定能找出一些有用的东西。不但不用让张山再被拖着,我还能节省体力,甚至节约时间,早一点回到地面。

想到这里,我把张山扶起,靠墙坐好。紧了紧扎着伤口的布条,就跑到了主席台上,四处找着每一个可能有用的东西。但这些老旧的桌椅板凳,都是几十年前开会时用的,除了长条的桌子,就是长条凳子,几乎没有合适的。

终于,在翻到最后一个角落时,我找到了一把单人坐的靠背木头椅子。椅子旁边,居然还扔着一大盘食指粗的电线。

我试了试这把椅子的坚硬度,几十年前的老式家具果然耐用,依然严丝合缝。搬着椅子,挎着电线又回到张山身旁,先拿出他给我的匕首,割了两段三米左右长短的出来,分别套进椅子靠背的缝隙中,打了个结,用来一会我拉他时的纤绳。

我又把剩余的电线割成好几段等长的,待把他放在椅子上后好固定住,防止掉下来。一切准备完毕,只差最后也是最难的一项——把张山放到椅子上。

时间就是生命,我不敢休息,只是大口喘了几下,憋住一口气。双手叉到张山腋下,打算把他架起来,放到椅子上。

太重了!我只刚刚抬起一点,就再也无法向上,坚持了大约五秒钟。我终于放弃了这一方案。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张山的生命也在逐渐地微弱,我却干着急,毫无办法。

翻开他的眼皮,其实什么也看不懂,但在矿灯的强光照射下,瞳孔几乎没有任何反应,心中一下就凉了半截。我甚至在想不行就还用老办法把他拖出去,但算了一下,就随即打消了这个念头,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在地下二层正中间,离出口还有很远。

这么一路拖过去,恐怕张山的背后连骨头都要磨平了。

正彷徨无措,我低头看着张山侧躺在那里,双腿半曲着,倒像是一副坐板凳的姿势。对啊!既然不能把他竖起来,为什么不把椅子倒下去?我赶忙把椅子放倒,两个面分别贴着张山的后背和屁股。又拿来电线,先把他的左侧给绑在椅子上。然后又将他放平,抓着靠背一掀,张山跟着椅子就立了起来。

扶正,固定好另一边,总算大功告成!

我又把他的断臂塞到用来固定的电线里,卡紧,这才绕道椅背处,把事先套好的两股电线绕在肩膀上,向后一拉,椅子的两条前腿离了地,我努力掌握着平衡,抓着椅背向后退去。

虽然依旧很费劲,特别是遇到地面砖缝的时候,偶尔需要停下来挪一挪。但比起刚才的生拉硬拽,还是不可同日而语的。而且这样对于张山来说,几乎没有任何伤害,我心里也好受了许多。

这下速度明显快了许多,不出两分钟,我们就退出了这个大厅,顺着甬道向上面的一层走去。上坡比走平路又要多费不少劲,但自打做成了这个“旱地雪橇椅”,我精神头一下就回复了许多,对离开这里充满了信心,多花的这点力气,勉强还能承受得住。

没过多久,我们回到了三岔路口,两边的两个洞是分别通往另外两个避难室和其他通道的,只要我顺着对面的通道再爬一小段,就能回到一层,那里就是平地了,再走上不远就能到达刚进来时的那个避难室,沿着甬道向上,很快就能回到地面了。

我已经能掌握拉动这把椅子的些许窍门。以目前的速度,相信花不了二十分钟,就可以走完这段路程。想到这里,我浑身上下充满了力量,拖着张山,继续向上爬去。

在我沉重的喘息声中,这一段上坡路终于走完,待把张山的椅子放平,回头看去,这……黑暗的空间中,灯光所到之处,一个大厅,几十根立柱,中间一块突起的平台,上面隐隐约约堆放着许多杂物。

我慌了神,难道走错了路?还是这里本来就有一间大厅,我路过时忘掉了?

松开绳索,走到中间的高台前,我愣住了。这绝对是刚走上来的那个大厅!因为一些桌椅被我叠放在了同一处,个别能记得住的,连摆放角度都一模一样。

我不敢相信,又跑到一角,在地面上仔仔细细地搜索着。片刻后,我的背脊开始发凉,身前的地面上,散落着一些橡胶渣滓,那是刚才割电线时留下的。

难道转了一圈又回来了?不管怎么说,一定要找到出口!向上走总没错!

我回到甬道口,背起纤绳,拉着张山穿过大厅。这次我仔细观察了一下,确认这就是正确的出口,再次向上爬去。长长的斜坡,通往三条不同方向的岔路口,走中间那条,绝对没错!

几分钟,我颓然坐在主席台前。看着上面堆放的桌椅板凳,绝望感一下子席卷而来。想到刚进来被封进密闭空间时,张山故意激怒我,激发了体内的某些东西,才打破心障,回到了原路。现在是否能够重演一遍呢?

我站起来,试着发怒,拿起高台上的东西乱砸一通,同时还破口大骂。但这一切都无济于事,空间没有任何被破开的痕迹。看着坐在那里不省人事的张山,我不知道如何是好。就算走到累死,也不能停下!我休息了一会,心中暗暗下了决定,回去拖起张山,要继续往前走。即使是累死在这无先循环的空间中,我也不能坐以待毙。

“咔嚓!”椅子的一条后腿因为长时间的摩擦和拖拽,终于不堪重负,折断了。绑在椅子上的张山随之向一边倒去。我怕磕着他,情急之下伸出一条腿,挡在倾倒的线路上。椅子靠背边带着张山二百多斤的体重,一下砸在我的脚面上,瞬间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感觉脚趾都快要断掉了。

“谁!到底是谁!能不能给人一条活路啊!”我冲着黑暗,撕心裂肺地喊着。

没有任何回应。

“是鬼打墙。”男孩的声音响起。片刻后,我感觉裤兜中的那颗玻璃眼球消失了,再抬头,穿蓝色衣服的男孩正背对着我,站在前面。

男孩跳上了高台,环视着整个大厅。

“叶子,是你么?”他温柔地喊道。

“你是谁?”片刻,角落里传来一个有些男孩子气的女声。

我循着声音看去,一个红衣金发的女孩慢慢从黑暗中走了出来,盯着台上的男孩。果然是她!那个把我和张山诱入封闭空间的女孩子。

“叶子,是我啊!我是李健!”男孩万没想到女孩居然不认得自己,情绪立刻激动起来。

“李健……”女孩托着下巴,做出一副思考状。“……哦~我想起来了,你就是十五年前追我的那个人!”

这个叫李健的男孩呆立在当场,半晌作声不得。

男孩沉默了好久,说道:“叶子,跟我走吧!咱们离开这里,以前的事情我不怪你。”声音明显有些干涩。

“走?干嘛要走?这里多好玩,我要让这两个家伙留下来陪着我!”

“你就放过他们吧,我陪着你不好么?”男孩耐着性子,低声下气地说。

“你?你凭什么来管我?”女孩一点也不给他面子。

“叶子,你怎么能这么说?十五年前你要走那壹号通道,要不是我最后把你推开,也不至于被关进去这么久。”男孩有些气愤,女孩显然早已把他给忘了。

“别介,我可不承您这个情!我本来就是要下去玩的,你不推开我我也要去。没说你坏我的事就不错了。对了,提到十五年前,我还要问你,你干嘛要咬掉我的手指?”女孩说着,举起了右手,小指上果然短了一截。

“那是因为……是因为……”男孩被问住了,窘迫地不知道说什么好。

“说啊!你不是一直都挺有理的么!”女孩步步紧逼。

“那是因为……那时候你已经没了呼吸,我听一个算命的说……如果临死前,咬掉对方的一截小指,吞进去……下辈子两个人还会在一起……”男孩声音细如蚊蝇。

“哈!”女孩仰天打了个哈哈。

“这你也信?我告诉你李健,咱俩不可能,活着的时候不可能,死了以后也不可能。这辈子不可能,下辈子更不可能!以后,闲着没事别来找我,看见你就烦,要不是你还算个老实人,不忍心伤你,活着的时候就把你给踹了!”

男孩听她说着,脸上的表情在不断地变化。女孩说完也就闭了嘴,抱着膀子站在那里,仿佛在等着看男孩如何收场。

“你让他们走吧,以前的事就算了,我以后再也不找你了,这总行吧?”男孩内心翻滚了半天,终于深呼一口气,抬头对女孩说道。

“这事儿恐怕你管不着吧?你是魂,我是魇,咱俩本来就不对付。别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这两个人,今天我还就留定了!”女孩说着,浑身上下开始散发出一层黑气。

“你难道非要和掌印人过不去吗?”男孩看到女孩的架势,抢先一步挡在我前面,冲她喊道。

“掌印人?”女孩听到这三个字,脸上浮现出惊恐的神色,但也仅仅只是一闪而过,随之又换上副更加阴沉的表情:“我说刚才你们俩怎么打着打着,突然就破了我的局。原来有个掌印人。不过你好像空有一身本事,却不会用。”女孩一边说着,一边朝我走来。

“叶子,你不要胡来!”男孩警告着她。

“胡来?魇碰上了掌印人,不是他死,就是我亡,趁着这家伙现在什么也不会,我不杀了他,难道还等他以后来收我么?”女孩说完,双眼一翻,就直勾勾地看向了我。

我毫无防备,一下就被她的眼神给粘住了,虽然心里清楚地知道绝对不能看,可一旦黏上,就做不得主了,双眼想挪挪不开,想闭闭不上。

女孩开始不停冲着我眨眼睛。我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心率居然开始跟着他眨眼的频率跳动,她越眨越快,我的心脏也跟坐过山车似的,越跳越快。

渐渐地,女孩眨眼的频率慢了下来,我开始感觉到自己有缺氧的症状。也许等她停止眨眼的那一刻,就是我毙命之时。

“我……留下……你把他……送出……洞口。”我拼命用自己仅剩的意志,和女孩做最后的谈判,希望她能放张山一马。

“哼!和我谈条件,你有筹码么?”女孩没有丝毫的怜悯之情。

“叶爽,你要筹码,我来给他加!”沉默了许久的男孩,仿佛下了什么重大决定,一字一句地说道。

“刘健,你这样做,只会让我更讨厌你!你要想清楚。”女孩还是盯着我,并不看男孩,口中却警告着他。

“你说得对,我是魂,你是魇。我不能眼睁睁地看你伤人性命却无动于衷。”男孩的语气很平静,让人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别说得那么大义凛然,恐怕你还没有阻止我的能力。”女孩看来并不把他站在我这边当做一回事。

说着,她瞬间把眨眼的频率减慢了一半。我的心脏已经很慢才跳一下了。

“对不起,叶子,我别无选择。”男孩最后睹了女孩一眼,化作一缕白烟。

我发觉右手突然被什么东西填满,是那个男孩的玻璃眼球。

“用力握紧!”玻璃眼球内传来他的声音。

女孩虽然始终用眼神粘着我,但她已经清楚地知道将要发生什么事情,随即停止眨眼,睁大了眼睛,想要以最快的速度把我杀死。

但一切都晚了,男孩其实在到我手中之前,就悄悄告诉我把全身的力量集中到右手。玻璃眼球被我用力一握,瞬间就自内向外溢出许多白色的烟雾,顺着手指和手掌盘旋而上,到达手腕的无为印时,汇聚进其中的一个圆圈之中。

我的心脏瞬间又恢复到了正常的频率。

“你……你居然……”女孩瞪大了眼睛看着我,一脸不可置信的神色。

虽然一切恢复如常,但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看到女孩转身要跑,我心中却不由自主地蹦出一个念头:不能放她走。这个念头刚刚升起,我头顶的矿灯一下子比先前亮了数倍,发出近似于太阳的光芒,直奔女孩而去。女孩似乎感觉到了来自于背后的威胁,刚一回头,如同白昼的光芒就把她吞噬了。

“不!!!!!!!”强光中,女孩发出了绝望的喊声。

如同闪电一样,强光转瞬即逝,女孩所站的地方,却已经没有了任何痕迹。我顺着朝前看去,只见远处的墙壁上,有一片凸起物。走到近前,才发现这正是女孩最后的动作和表情。只不过化成了石头,深深地嵌入了墙壁,那绝望的眼神,始终看着我。

我这才想起男孩,抬起右手,手中的玻璃珠子早已变成了灰灰的颜色,也不再那么晶莹透亮。一用力,“玻璃珠子”化成了粉末,散落在我脚前,却从中滚出了一颗晶莹透亮的蓝色小石头。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男孩再一次出现在我身边,看着墙壁上的她,喃喃地道。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为了我,他亲手毁掉了深爱的她。

“入了无畏印,我已经没有栖身之地,是要时刻跟随着你的,可我真的舍不得离开他。”男孩伸手抚摸着墙壁上的“浮雕”。

我听后,赶忙在身上的背包里翻着,找出了那颗先前在河边,吸烟老头给我的玻璃眼球。

“给你这个,看有用没有?”我递给了男孩。

男孩随手接过,看着眼球苦笑道:“一魂一瞳玺,我又岂能鸠占鹊巢……”话没说完,他脸色突变,急忙把玻璃眼球塞回我手中。

“这是你在哪得到的?”他惊恐地问着我。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我迷惑不已。

“我也说不清楚,但在这里面的东西,绝对不简单!”男孩语气肯定地说。

“算了,反正我也不打算动它。”我又把玻璃眼球塞回包里,说道:“你不用跟着我,我志不在此,有你整天跟在身边,反而更不自在。”

男孩望着我,眼中充满了感激之情。

“可是你没有了这个玻璃眼珠,不受影响么?”我反而替他担心起来。

男孩又转过身去,伸手抚摸着“浮雕”的脸,温柔地说道:“只要能陪在叶子身旁,我怎样都无所谓。”

渐渐地,男孩的身形越来越淡。

“快走吧,你的朋友需要马上得到救治。”男孩说完最后一句,终于不见了踪影。

我定睛看去,在“浮雕”的右手边缘,一颗闪亮的蓝色石头,代替了那截断指,就好像一枚戒指,不时发出宝石的光芒。

我这才想到张山,赶忙回去拾起绳索。又踹断了那条依然“健在”的椅子后腿,拉着张山朝上爬去。出大厅前,我朝着“浮雕”所在的方向,深深地鞠了一躬,以感谢男孩的救命之恩。

他们终于还是在一起了,虽然这其中有些“被强迫”的味道。但又有什么关系呢?形神都已不复存在了,这最后的组合,也算是老天给的安慰吧。

终于,我回到了一层的大厅,顺着刚进洞时的甬道,一路向上,我逐渐看到了光亮,看来这一夜已经过去了。

拖着张山,我推开防空洞口的大门,终于又一次站在了地面上。

“不许动!举起手来!”数十把黑洞洞的枪口,从不同方向瞄准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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