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咏

《刀咏》

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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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是第二日清晨的阳光让刀祁醒来。

他睁眼,看见的是不属于自己的衣袍,还有让他垫着当枕头的某人闭着眼,有些发抖。

地牢的清晨总是冷,他知道。

因为他和夙剑有过在牢里等某个囧囧犯开口的悲惨经验,两人足足冻了一晚又一早,好不容易才完成帝王所交代的任务。

「王爷。」他轻轻一动,马上看见睡得不是很平稳的祇珩瞪大眼睛,像是见鬼了一样看着。「属下无事了。」

「你脸色还白得离谱,什么叫没事!」见他要将袍子取下,祇珩整人横过去拽住衣服不让他拉下。

「是真的没事。」翻翻白眼,纵使身体还如昨日般痛得紧,刀祁也不想说出来多增烦恼,且、他亦不是没有受过比这个更重的伤,「这地方已经不安全了,没时间继续休息。」

他听着,地牢里外全然静默无声,估计二皇子等人很可能已经出发前往风水壁所在地区了。

「不急着现在赶去吧,你待舒服些我们再想办法,毕竟现在也无法可出。」

话才刚说完,他就看见刀祁整个身子蜷曲了起来,像是吐了般不停发出干呕声。

「小祁?」给他举动吓了一大跳的祇珩连忙伸手给他拍背,见他又要去挖自己喉咙,想也不想的就是攫住他的掌,「别这样,会吐得厉害。」

然后,他看见刀祁拨了空狠狠瞪他一眼。

他关心他耶!

居然还被瞪?

刀祁抽了几下将手抽回,然后又往口中挖去。

这次祇珩不敢阻挠他。

过了半晌,他才看见刀祁抽下了手,指尖上勾着一条金色的线……或者说是金色的细丝要来得更为恰当。

很长的一条金色丝。

然后丝的另外一端,连结着一样小物。

眼熟不过。

「小祁……别告诉我你是吞着这东西过来的……」祇珩的脸快黑了,随着那条金丝越给拖出来,他的脸就越黑。

他还以为这一招失传已久。

俗称吞火吞剑亲戚的特招。

把整个金丝和青玉小章给吐出来之后,刀祁吐去口里的脏血,刚刚抽拉的时候伤到喉,有些发痛。

「你为什么把这吞下去!」看着沾染了血的小章和金色的丝线,心知他交出的十成十是赝品,可祇珩却一点都不高兴。

过了下,刀祁感到喉咙不再那样发痛才张口反驳:「不吞,等着给搜走是吧!」他多少料到身上的东西会给搜得精光,所以在出发之前便先将小章系着丝给吞下,而丝的另头则牵绑齿上。

这是许久之前探子便常用的方法,直到现在仍是通用得很。

「总还有别的方法……」他见小章上沾着血,就是不愿。

拾起系着金丝的小章,刀祁将这两样物品用衣袖擦了擦,「这是临行之前南座护卫交给属下的金蚕丝,正好派上用场。」

「南座护卫怎么会有这种东西?」蹲在一旁看着刀祁将小章上的金丝系得更紧,祇珩有些不明白的问着。金蚕丝不是容易取得之物,且看刀祁手上的细丝金辉流光均匀,必定是上好难得的金蚕丝线,价值不菲。

「约是越王爷馈赠的。」越王长年争战在外,大捷后必有封赏,大抵是不知哪一次陛下所赠与之物。反正宫中的藏宝阁有的没有的东西多如山积,大概仔细去翻个几圈还可以找到上打的金蚕丝吧?

将小章给系紧,刀祁站起身。

一时忘记身上的伤痛,他一站起随即整个人脚步不稳的往后倒去。

快了他一步,祇珩将他扶好让他靠在自己身上,拾了落下的外袍仍是执意的披在刀祁身上,不让他挣掉,「若不想给本王按着继续睡,就好好的靠着别再跌跤了。」

没好气的翻了一个白眼给他,多少也知道现在不是逞强时刻的刀祁聚了神,以手中的小章为锤、以金丝为引,眨眼间一道金色流光就从他掌心飞出,小章穿过铁栏,在尺外墙上的牢门钥匙绕了几圈后紧紧缠住。

只消轻力一拉,钥匙便落入了刀祁手上。

接过钥匙,祇珩几下就打开了牢门。也幸好弛煜看轻他们,从刀祁身上搜出的东西就随便抛在桌上,大致上只缺了几样类似通关腰牌之物。

「你知晓风水壁在哪吗?」见刀祁将满桌的暗器一样一样的收进衣中,祇珩接过他递来的短匕囧囧靴中,随口的问。

风水壁藏得甚是隐密,向来没多少人知晓,就连当今的帝王也不一定能确切指出目标何处,祇珩开始怀疑起他们要如何追人。

然后,刀祁抛了一小包的东西给他。

翻开,里面满满都是桂花叶。

「有人会带着我去追。」冷冷一笑,之前下的追踪香仍是派得上用场。

眯着眼睛看了刀祁一下,祇珩决定若能顺利回去,必定要逼问刀祁等人究竟是瞒了多少事、布了多少线。

他随便抓了一张叶子,就往口中抛去。

「那包叶子是从西座护卫那边拿来的。」从实验狂的手中收来的东西。

来不及阻止的刀祁只能如此遗憾的说。

然后,他看见有人当场表演辣到喷火。

立于长长回廊上的木牌倒下,一个接着一个不停往后倒去。

然后,有人拾起了小小的木牌子,抛着。

「有信来说陛下有事情找我们,等这么大半天也不见传召,该不会是又蒙人吧?」指扣著牌转动,留在京都的另一名西座护卫发出不满的抱怨声。

四座护卫除了保护主子以及命令之外,向来是不进皇城内苑的,顶多就是在城楼之后的练武场与其他护卫切磋身手。

可今日一早夙剑传了信给他们两个比较空闲的人,说陛下有事召见,结果在练武场等了大半天了,还不见有什么鬼事。

环着手,原本正闭目养神的南座护卫慢慢睁开了眼,似笑非笑的看了看他,「夙剑何时蒙过人?若今日是你发出的召条,我必定会考虑要不要来此。」今日只有他一人孤身过来,因为越王府近日搜得血衣教叛dang的些许证据,他的同伴正在协助南座王爷整兵以待出征。

西座护卫发出的召条永远别期待有什么好事,大多都是玩人为乐的笨事。

「喂喂,好歹有时发出的是请客条好不。」好可怜啊他,同伴一不在就完全给瞧扁了,还扁得非常彻底。

「是鸿门宴的条吧。」

不只他,几乎整京城的护卫都被西座的玩过,大家都已经非常的了解这一点了。

「什么啦……」嘟起唇,西座护卫抱怨的低嚷。

就在西座护卫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回廊的另外一端传来几乎听不见的匆匆脚步声,然后夙剑出现在回廊尽头,像是老早知晓他们两人会在此等候而不是到正厅,一点讶异的神色都无,「陛下要借人,刚刚已传了急条到南、西两座王府中。」

「我们都已经向自家的主子报备过了。」意思要他直接挑重点说,西座护卫打了打哈欠,擦掉眼角的泪水。

夙剑点点头,从怀中取出一卷纸,摊开之后上头密密麻麻绘出的是张地形图,「此事十分火急,请两位必定加紧脚步去办。」

西南两名护卫纷纷靠上前来,端详着他手上的地图。

「走朱雀,是南岭荒郊的岩山一脉。」先发言的是南座护卫,多年征战早让他们背熟了地形之事,「这往京都快马四日之后,路上会经过上平原。」由上平原再快马入京都,总计需六日时间。

可,南岭岩山什么都没有。

「这里是季泠国风水壁所在之处。」

夙剑刻意压低了声音说,仍是让两人都瞪大了眼。

「三贤王方才醒来片刻,与陛下说到二皇子与六王早已脱出边疆,日前乔装入京都时正好让他撞见,三贤王不动声色的跟踪数日,见他们入了历代先皇的皇陵盗出风水壁钥匙,才知晓他们企图扭转国运,接着被发现后才让他们击成重伤。」

可,最让夙剑不解的是三贤王是只身来到宫中,却怎样都不见该在三贤王身边的双护卫。

而,三贤王亦无交代此事便又幽幽昏去。

「移动风水壁企图更改国运乃是囧囧大罪,二皇子不怕此事要遭天谴吗?」西南两座护卫对看了一眼,不约而同的开始盘算敌人的心态。

将钥匙放在皇陵中,便是预防有心份子盯上风水壁。

若是皇室中人盗钥,便得背上不忠不孝之罪;企图改变风水壁更改苍生国运,则是不仁不义之罪,四罪齐犯在记载上则是五雷轰顶的大刑。

忌惮于此,真正会将主意打到风水壁上的人少之又少。

偏偏,却在他们的时代出现了一个。

「他约是想当上了人上皇后,连天都不敢罚他。」勾了勾不带笑意的弧度,南座护卫将地形图完全记下,「若天真能随意罚人,这世上就绝对无坏人。」

「如此之人怎能让他改变风水、当人上人!」有些气愤的说道,然后夙剑才发现自己的情绪有些激动,连忙咳了咳才又重新指着地形图,「这是陛下依照记载推测出的几个风水壁所在地,因为正确的地方并未明确记录,且记载中也无提及此事,所以请两位能够寻找的便寻找……」

虽然不清楚真正的风水壁地点,但依照三贤王所说以及历代祖先流传下来的记事,绯煜在其中选出了几个最有可能的地点。

因为风水壁对于国运之重要,所以在开国时代有仿制过数座赝品,就环绕在真正的风水壁一带。

「看来二皇子之所以知晓真正地点,大抵是侵入祖坟时看见什么不该看的东西吧。」环着手,南座护卫冷冷的笑了下,「要知晓正确地点,还不如入侵皇室祖坟来得更快些。」不过这是株连九族的大罪,就连他们的主上也全都会受牵连,所以是可说不可做。

「这些地点都有稍许距离,一时三刻无法赶至,我们分开找,找着了就施放烟火通知。」西座护卫点了点位置,这样说。

夙剑看着两名好友。

其实他也想加入寻找的一员,可四座的护卫可离,保护皇上的护卫绝对不可离。刀祁已经出去了,剩他一人,无论天塌下来他都不能离开陛下,尤其在这种非常时刻。

所以,他只能看着暗地请来的西座、南座护卫,说这样一句话。

「请你们,要平安回来。」

一手按在枯树身上,随之而来的是不断的喘息。

「小祁,休息一下再继续赶路吧。」见状,走在稍前的祇珩回过头来,担心的在刀祁身前微微弯下身说道。

他们从山中村出来已经半日,至少得走出山中地带才有人烟。

刀祁倔强的不肯让他背着走,硬是拖着被伤的身体走过一层一层的山丘,怎样都不肯说一句求助。

「不,我们快点赶路。」刀祁收回了手,吸了吸口气然后又要继续往前。

很痛,整身都很痛,可是这不是他不能走的理由。

「至少,你让本王替你上过药,我们再继续走好吗?」早早就在村内找到二皇子等人撤走时未带离的一些衣物药品,祇珩原想先替刀祁上过药再走,可是刀祁死活都不肯,只换过了衣服就急着离开。

他知道他想先报讯回宫,然后去追二皇子。

含着桂花叶之后他们都嗅到带着甘甜的追踪香,与二皇子等人离去的马蹄印一致,想来是只要循着香味便可追上。

「不需要。」刀祁转开头,却有些不自在。他伤的地方不是手啊脸啊脚的,而是……那种地方,所以怎样都不愿意让祇珩碰。

二皇子指尖的触感还留在他体内,一想起就觉得浑身发寒。

「怎么不需要,你的脸色比早上时还要白,定是伤口未合又连连赶路,扯裂得更严重。」挡在他之前,祇珩有些不悦了,「不行,你若不上药就别赶路。看你现在这样,就算出了山道定也几日动弹不得,更别说要追上二皇子一行人。」虽然他没有做过那种事情,但是昨日刀祁身下尽染鲜红,怎样想都不觉得是什么小伤小痕。

他也不认为,二皇子有如此善良。

刀祁朝他伸出手,「药,属下能够自行上药。」看来祇珩无论如何都要他先上药才愿意再走,他只能暂先配合。

一出山道将人交还给单雪,澄王爷下落之事就告一段落,他也得自行前去追踪二皇子等人。

「那地方你构得到吗?」祇珩眯了眯眼,疑惑。

「自、自然可以!」被他这样一问,刀祁整个脸都红了起来。

疑惑的盯着他看了大半晌,祇珩摇了摇头,「不行,让本王帮你上药。」他认为刀祁绝对会敷衍了事、应付他。

「不劳王爷。」退了两步,刀祁把手放在匕首上,准备要是万一眼前人扑过来的话,可以在第一时间解决掉他。

「当然不劳,本王乐为帮手。」注意到他的动作,祇珩也有心情开玩笑了。

多久没见到小祁如此不同的反应,他平日就都摆着张冷冷的冰块脸——虽然也是很可爱啦,不过现在好像一只幼猫在恐吓敌人般紧张到不行更可爱。

「且,这地方人烟稀少,刀护卫就不必害怕会让人撞见,乖乖的让本王替你上药吧。」抛着手中的金创药罐,祇珩咧了咧笑容一步一步慢慢靠近他。

仿佛可见刀祁全身的寒毛都竖起,只差没露出尖牙对他咆哮。

然后,刀祁放弃沟通,一转身,就跑。

居然给他跑?

祇珩拔腿就追。

幸好小祁身上带伤跑不快,如果照他平常的速度开跑,自己绝对十成十追不上人,只能望着背影叹息。

不过……嘿嘿,今非昔比。

只消一些时间,祇珩立即将人给拦下。

「小祁,你连跑都跑不快了,还想逃吗?」勾着yin险……不是,是很平常的笑意,祇珩拉着他的手臂不让他挣开。

瞪着此时还嘻皮笑脸的家伙,刀祁第一反应就是想一拳上去。

而他也真做了。

可,却让很有经验的祇珩快了一步接住他的拳头。

「小祁,本王发现你每次用说的说不过就一定动手,这可以解释成你害羞吗?」慢慢一指一指的扳去刀祁的拳,祇珩让自己的指嵌入他的。

明明是每日在危险边缘行走的护卫,却不见掌心有硬茧,反倒是指间当中有不少,细想大约是因他以暗器为主。

「当然不可以。」用力抽回自己的手,刀祁明白确定的给此一句。

祇珩的掌比他大了些,修长的指略略长了他一点。

下意识的把自己手掌反复看了下,刀祁皱起眉,有些不满意。

明明祇珩是文官,他才是武官,为什么这家伙的掌会如此大?

「我们的掌很合吧。」见他反复看着掌,祇珩兴致勃勃的又将自己的手贴上,「你看你看,是注定要在一起的。」

抽走自己的手,刀祁转开脸。

明明是他年岁较大,为何老是让祇珩耍着玩?

明明是他武功高些,为何祇珩老是追得上他?

明明是他讨厌祇珩,为何出刀后又不忍下杀?

「小祁,你知不知道有一种说法?」

不以为忤,祇珩又拉着他的手,拖拖拖的拖到一边较平的石面上让他坐下休息,「人的手都不一样,但是一生中一定会找到一双与你相合的手……如此密切,好像是生来就该如此,一分不差。」他微微笑,重新握着那稍嫌冰凉的掌心,「找到了,就不能放开,否则下次再遇到时也不知道是几世之后。」

太久太久,他不想等。

「属下没听过这种说法。」

「你在宫中脑袋都给关傻了怎可能会听过。」

刀祁直接对他挥出一拳。

「你看,就说你一说不过人就直接动手,没错了吧!」同样接住他挥来的拳,祇珩半是得逞的咧嘴一笑。

立即收回手,刀祁站起身别开脸,然后快步的往山道走去。

「小祁,先让本王帮你上药嘛。」祇珩跟在他后面,孩子气的揪住他的衣摆不停念着。

「好啦,就这一次。」

「不会笑你的啦……」

结果,药是下了山之后,刀祁在上平原城中找着了南座王府旗下的分馆,向医师询问后自己上妥的。

没别的理由,东座分馆绝对会蹦出祇珩而没人敢插手;西座分馆都是实验变态,他不敢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两相权衡之下就只有南座的分馆比较适合正常人。

他将祇珩交回给单雪商双两人之后,当天夜里就决定随着追踪香出发。

祇珩挡在驿站的大门口,彻底发挥路障的功用。

「王爷,属下是执行任务。」无奈的叹口气翻翻白眼,刀祁重复今夜第三十次的话语:「请王爷在驿馆放心等待,属下已经发出信笺,很快的就会有人前来保护……」

「那你!谁保护?」

飞快打断刀祁未完的话语,祇珩整个脸上布满了极度不悦,「我们连二皇子的人手都还摸不着边,你一人去岂不是太过于有勇无谋!」

就他们所知,若二皇子与六王能逃出边疆,那代表绝对有一股势力支持着,且决计不得小看。

「属下只是前去探路,二皇子并无真正的钥匙,一时三刻奈何不了风水壁,属下仅是去探看二皇子究竟与何结dang,不会有什么危险。」这种事情他做过不少次,大多都是接了帝令探查反叛大臣或者异邦的时候。

「总之,就是不准你从此过。」下定决心拦路到底的祇珩环着手,就是不肯让道。

「王爷,请勿耽搁属下的时间。」就在此地磨蹭的时候,二皇子等人也不知道走了多远。追踪香的味道越来越淡,他希望能在香气完全淡去之前追上。

「至少你也得休息一夜再走。」同样能感觉到追踪香的气息渐淡,祇珩却仍是不放行。

「属下真的已经无碍,有南座的医官配给的药物必定无事。」看着外头牵着骏马的随侍略略不耐,刀祁也知晓耽搁了太多时间而开始焦躁,「王爷你先回驿馆吧,商护卫与雪护卫都还负伤在身,您现在仍是危险,切勿随意走动。」

他后来才知道商双给人抛出山崖,幸好山下猎户走山道走得深了些,才救起了负伤的商双。

这笔账,他还得去找二皇子讨回。

「既然危险,你就应该留在驿馆中。」

「驿馆周围有四座分馆,在此地最安全不过,王爷只要乖乖待在馆中绝对无事。」侧了身要绕过他出去,刀祁只觉得身侧一紧,看见的是自己的衣摆给人拽住不肯放手,「王爷,算属下拜托你了……」这样继续闹下去,就等天亮别走了。

祇珩扁了扁嘴,望着他,一脸孩子耍赖样。

「本王也要去。」

「啊?」刀祁怀疑自己听错,瞪大眼睛看他。

「你若坚持今夜走,本王也要去。」自动翻出早先一步藏在一边的行李包袱,祇珩凑了上来。

很明显的,他早就计划好拦人不成的退路!

警钟在刀祁的脑袋中拼命乱敲。

「王爷,此事非同小可,恕属下无法遵从。」

他想想,若祇珩跟去的话第一个尖叫的绝对是商双,然后还走不到几里路单雪一定会带着家伙来干掉他。

「放心,临行之前本王在单雪和商双两人的饮水中投了无色无味的迷药,他们绝对会睡得昏天暗地,什么事情一概不知。」像是看穿了刀祁的想法,老早已经把后路都整顿好的祇珩咧了嘴笑,然后拍拍掌,驿站门外又来了一名随侍牵着骏马等待。

他计划好了!

他全都计划好了!

刀祁又重新审视了眼前以商为主的东座王爷实力,却是在这种诡异的情况下。

「哪,我们走吧。」

得逞的某人仍是爽快的笑着,迳自走出驿站门口,准备趁着月黑风高时候甩掉他家两名啰唆的护卫,跟着爱人(单方面)一起私奔。

看着兴奋得像是不过出去游山玩水的那人背影,刀祁有种极度无力的感觉。

不知道这是生平第几次了,他想找一面墙用力撞去直接把自己了结掉。

「小祁,再不快一点就会追不上喔!」

那名直接使他想要年纪轻轻就自残的元凶居然对他叫嚣!

「快点快点,正好可以在天亮之前赶到下个村庄用早膳。」还把路程全都计划好了。

「……饶了我吧……」

他好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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