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戒

《三戒》

第1章 第七至八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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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120章 第一章第七至八节

七?

听得有人叫自己的名字,欧灿辉回过神来,见陈满、陈姨还有他们的女儿陈月媚,就站在北门大商场门口,离自己咫尺之间,原来自己想入了神,走到熟人跟前也是视而不见?

欧灿辉忙和他们打招呼,又笑着对陈月媚说:“听说你考上了上海交通大学?恭喜你。”他看见这一家三口手里都提着从商场购买的物品,马上就想到陈月媚考上大学的事。?

陈月媚个子不高,也就是一米五五左右吧,差不多差比欧灿辉矮了一个头,身材娇小,戴着一副近视眼镜,她平日端庄含蓄,见了邻居们都很礼貌地打招呼。欧灿辉对她很有好感,见着她喜欢和她说说话。陈月媚读书用功,这次考上上海交通大学,街坊邻里都传开了,都说陈月媚这孩子争气,全市就她一个考上上海这间名牌大学。没当着陈家人说出的另一层意思,是说陈家人穷志不穷,別看陈满是收破烂的,陈姨又有殘疾,但家里小孩自觉勤奋,草窝里也飞出一只金凤凰。?

小时候阮桂洪是巷里一霸,没少欺负陈月媚和霞女。欧灿辉也算调皮,和阮桂洪、还有陈月媚大佬陈昊天在外头惹事生非,结伙打架,回到巷子里却并不欺凌弱小,对同宗姑姑辈份的霞女自不必说,对陈月媚、阮桂婵、方小兰也倍加呵护,若她们在外头受了別人欺负,他必定为她们抱打不平。不过这时最出头出角的却是阮桂洪,打架像不要命的凶狠,所以牛精洪的外号很快在外头传开。?

因为和欧巷外的人打群架与陈昊天成了好朋友,阮桂洪以后才不欺负陈月媚。到上了初中,都懂事了,欧灿辉和阮桂洪、陈昊天就极少和人打架,矇矇昽昽的像懂了男女之大防,欧灿辉和陈月媚见面只点点头,却不大说话,但对方小兰倒是像对自家***般随便得多了。?

陈月媚自小对欧灿辉很有好感。后来长大了,这情谊便一直埋在心里,加上家庭条件比別人差,心里有自卑,就转化为动力,发愤图强,刻苦学习。待到欧灿辉不读高中出来参加工作,她见着了欧灿辉,却又有说有笑,心里其实惋惜欧灿辉没能继续读书。她觉得欧灿辉自小聪明机灵,领悟力强,若是继续深造,一定能考上大学的。?

欧灿辉和陈满一家一同走回家去。他抢过陈姨手里提着的装着零碎杂物的新塑料桶,又把陈满提着的新棉被要过来拿着,和陈月媚一路走一路说话。?

陈月媚虽然考上大学扬眉吐气,但神色间一如慨往气定神闲,并无得意洋洋之态。见欧灿辉问起大佬陈昊天,陈月媚说,已经写信告诉他了,但大佬跟的那个供电工程队到处去,也不知大佬有没有收到信。?

欧灿辉想起和陈昊天这几年中没见过几次面,儿时的好朋友也变得生疏了,但他这时已体会到“揾食艰难”这句说活,便安慰陈月媚说,想是没有收到信,若是收到了,天哥没理由不回来的。?

陈月媚点头称是。大佬自小爱读书,对她这个妹妹很呵护,小时候没少为她在外头受欺负的事和人打架,便常常受父母的责骂。大佬离家出走前一晚,她看父亲凶神恶煞般地打大佬,她吓得躲回小房子里哭。父亲对她两兄妹从不打骂,大佬调皮在外头闯祸,別人上门告状,父亲只是拉下脸教育大佬。只是那一次大佬闯的祸闯大了,父亲发了那么大的脾气,陈月媚知道是大佬伤了父亲的心。?

父亲自小便教育她俩兄妹,说人穷志不穷,宁愿饿死,也不能做去偷去抢的事。想起大佬她有点伤心难过,她知道自己只是陈家的养女,是养父母在巷口门楼后面捡她回来的,但养父母对她视为己出,有点好吃好穿的都先给了她,大佬更是当她亲妹妹,自小就什么事都让着她。这时陈月媚对这个家充满感激之情、眷恋之情,她在心里暗暗发誓,寸草春晖,自己有生之年,一定要好好孝敬父母。?

回到欧巷,走到欧灿辉家门口,陈月媚把手上的物品交给父母,要拿回欧灿辉手上的物件,不让欧灿辉再送到巷尾。欧灿辉却不放手,直走到陈满家门口,方停下来,把手上物件交回陈月媚,又从衣袋掏出一张50元放在陈月媚手里,说了句“小小意思”才转头回家。?

陈月媚见欧灿辉把钱塞在自己手里,窘得满脸通红,待放下东西想退给欧灿辉,欧灿辉已经快走到自家门口了。她叫了一声“灿辉”,欧灿辉却朝她扬扬手便进了屋。?

先开了门进屋的陈满,见女儿站在门口有点不知所措,就对儿女说,这是街坊邻里的一点心意,你就收了罢。陈月媚只好拿起放在门口的物件进屋,心情却变得有点郁郁寡欢起来。?

地方风俗,家里孩子若考上大学,临行时,必定请亲戚聚会,有些还会在酒家茶楼摆上“谢师宴”,恭请老师上座,至亲好友相陪,高高兴兴地吃一餐。但陈满是孤家寡人,陈姨那头也没有什么亲戚,在外地打工的陈昊天不知是不当一回事,还是没接到寄去的信,不但人没回来,连一只字的音讯也没有回,陈满老俩口心里生着闷气,在陈月媚跟前也闭口不提,只是在家劏鸡劏鹅,做了一顿丰盛晚饭,也不请什么人,一家三口围坐着高高兴兴地吃了。?

倒是麦老师夫妇过来坐了一会,说了很多勉励陈月媚的话,送了一个红包给陈月媚。陈月媚后来打开一看,里面是200块钱,和父母说了,心里自是感激。?

那晚老俩口一边给女儿收搭行装,一边对女儿千叮咛万嘱咐,说着说着陈姨就掉偷偷眼泪,给陈满瞪了一眼,又赶忙把眼泪抹掉。第二天一大早,老俩口不顾女儿反对,同坐公共汽车把陈月媚送到二十公里外的火车站,直到把陈月媚送上了火车,老俩口才回家来。?

陈姨一直忍着,待火车开走,见女儿探出车窗扬手告別时满脸热泪,她的眼泪也涮涮涮地往外流。陈满这时也觉心里酸酸的,不过他忍着不让自己也流泪,待回到家里,才发觉自己不知不觉中,眼角也有了两滴泪珠。?

这一夜陈满夫妇都没有睡好。儿行千里母担忧,儿子早就少少离家,乖巧懂事的女儿如今又去千里之外的上海读书,家里便寂寥冷清了。十几年了,陈姨早上起来第一件事便是煮早餐,让女儿吃了早餐去上学,这天陈姨习惯性地早早起了床,进了厨房才想起从此不用煮早餐给女儿了,一下又引起愁离悲绪,忍不住就在厨房抹起眼泪。?

陈满也跟着起了床,听得陈姨躲在厨房抽泣,他忽然也涌上一股空落落的感觉很不好受,他干脆不进厨房漱口洗脸了,在门角拿了钓鱼工具,开了门便往外走。?

陈满在巷口门楼碰见了巷口方家的卢少容,他淡淡地点点头算是打招呼便继续往外走,卢少容却不挪动。巷口门楼窄,看上去可容两人进出,实际是若两人在门楼相遇,必有一人侧身谦让,方好进出。陈满见卢少容堵在门楼,诧异地停住了脚步,抬起了头,卢少容就说,月媚走了??

陈满点点头没有说话。?

卢少容又说,昊天没有回来??

陈满点点头还是没说话。?

卢少容幽幽地看了看陈满,说,月媚这么争气,好多人都竖大母指夸她呢!停了一下,又说,街坊都说你和陈姨好福气呢。?

陈满还是没有接话,回头望了望空寂的欧巷,一言不发就往前走。卢少容见陈满不搭理自己,只好侧身让了让道,见陈满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脸上lou出一丝苦笑,心里却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二十多年了,陈满待她都是这副神态,连话也不想多说一句,看得出陈满还是没解开当年的心结啊。?

这是一个欧巷里只有极少数人知道的秘密,埋藏在她和陈满心底之间的秘密。?

八?

欧灿辉跟着陈永松做了八天,做完了东方广场那个成衣档口的装修,陈永松不但没少给人工,而且还是按大工的人工发给他的,令他感到又惊又喜。装修行内都这样,帮至亲好友做,包工不包料,最多材料上不赚多一笔,人工还是按行价给。?

欧灿辉戒了烟,这经济就好计划了,除了留下50块钱,其的都交给父亲。留下的50块钱中,他分别给两个细佬各10元零花钱。两个细佬眉开眼笑,欧灿辉心里明白,灿荣乖巧听话不给零花钱不算问题,灿耀活泼好动,身上没有钱难保会做出点什么出格的事,所以他又特地叮嘱两个细佬,要花钱的事一定要和他说,不许在外头做出有辱家门的事。两个细佬一叠声点头答应了。?

欧灿辉不敢问父亲有没有接到生意,不过就留意父亲房中那一堆滕条,见滕条给动过、滕条少了,就知道父亲这一天接到了生意。?

早十年滕家具很流行,但社会风气变了,有钱人家都换上新潮时髦的木家具、皮家具,还用滕椅的大都是市井小民,修修补补也出不了什么价钱。倒是有一些单位还保留滕椅,图膝椅通风透气,欧国能有一次给一个单位叫去,把三十多张滕椅全面修补翻新,那一个星期欧国能干得最开心,还把王沛林叫来斩料(加菜)喝了两杯。王沛林已经找到了活干,在影剧院门前保管单车、摩托车,虽然收入不高,但每天可以马上分钱,总算有了收入。?

欧灿辉在家待了两天闷得慌,正想再出去找找人,谁知灿耀一头鲜血跑回家来,把他吓了一跳,跟着灿耀冲进厨房,见灿耀正开了水龙头,用水洗涤血污的头脸。欧灿辉忙过去仔细察看,见灿耀左额头给打破了,扯过一条毛巾给他,转身去父亲房中找出云南白药,在伤口处擞下,幸好伤得不深,很快就止住了流血。?

欧灿辉刚说了一句“你打什么架,小心老豆回来……”灿耀已经冲出屋去,欧灿辉忙快步追上去,在巷口门楼处一把拽住灿耀,喝道:“你给我回来……”他知道灿耀的脾气,打架从来不愿服输,今天吃了亏,肯定不服气,再出去是为报复。欧灿辉小时候也没少打架,这时大了,知道打架无益,上一次就为一时冲动动了手而丢了饭碗,早就刻骨铭心,不轻易动火,灿耀摆明了去打架他不能不管。?

灿耀正在火头上,他用力一甩,甩开了大佬的手,不料大佬手腕一翻,又捉住了他,他更火了,另一只手往大佬胸膛一推,欧灿辉吃痛,就骂道:“你敢打我?”他用力把灿耀往家里推,灿耀气急败坏,嘴里高声叫嚷“放开我!”俩兄弟挣扎纠缠在一起,不经意中,灿耀的伤口又裂开了,鲜血汩汩流下来。?

对门方清阿嫲听得门外响动嘈杂,走出门来,见欧灿辉兄弟扭成一团,灿耀脸上还流着鲜血,不由得慌了,叫俩兄弟不要打架,走上前劝架,那里劝得开了?一个要冲出欧巷,一个要把细佬往家里推,细佬牛精不听话,把做大佬的火气也惹了上来,用的气力也大了,冲突中,把方清阿嫲也撞了一下。老人家不经碰撞,一屁股就跌坐在麻石路面上,闻声出来的陈姨看见方清阿嫲跌倒,忙迈着碎步过来扶起老人家。?

欧国能正好走回来,大喝一声,俩兄弟吓得顿时松了手。欧国能见灿耀头上流血,方清阿嫲这时站了起来,嘴上又唠叨着:亲兄弟打什么架?兄弟要和睦,你老母要是在生,看见你俩兄弟这么不生性也会活活激(气)死的……?

她想起孙子方坚也是和欧灿辉打架,给欧灿辉阮桂洪打伤住进医院的。她现在不是居民小组长了,要是倒回去十年八年,孙子挨打受伤,她一定会到居委会报告,让居委会、派出所把人带去教育教育。?

欧国能的火一蹿一蹿的,方清阿嫲的话像火上添油,怒气一升,朝着欧灿辉腿上就是一脚。那一脚用上了力,踢在欧灿辉右大腿上,痛得欧灿辉龇牙跳开,幽怨地看了一眼父亲,一言不发抚着痛处踟跚着走回屋去。灿耀却转身跑出欧巷,不顾欧国能走出巷口大声呼叫,眨眼功夫就不见了踪影。?

陈姨这时说,细路仔(小孩子)要教不要打,细皮嫩肉,很容易受伤的,不要上火生气,细路仔要慢慢慢教……陈姨细声细语劝说,大约也想起自家儿子陈昊天,几年前也是调皮百厌不懂事,给父亲一阵暴打就堵气离家的,如今欧国能怒气冲冲,一条巷住了二十多年,她知道欧国能的脾气,火气上来会把儿子往死里打,所以就忙着告诫他控制好脾气?

欧国能铁青着脸,这时也懊悔打了大仔。稍一冷静想想,就知道是灿耀惹起的,大仔越来越懂事了,要管教细佬,定是灿耀牛精不听大佬的,兄弟自然就起冲突。这几年他再沒有对儿子动过一下指头,今天也不知是怎么了,竟然控制不住自己。这时他冷静下来,见方清阿嫲用手抚摸屁股,忙上前关切洵问,阿嫲,有没有跌伤?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方清阿嫲摇摇头说,不碍事,哪有这么矜贵,跌一下就要去医院?我没事。唉,仔女细(孩子小),老是盼望他快点长高快大,到大了,又担心调皮百厌,真是操不完的心啊……?

欧国能耐着性子听她唠叨了好一阵,才轻扶着她回到家门口才回头。回到屋里见欧灿辉坐着发呆,就走回房,找了一瓶佛山冯了性药酒出来,对儿子说,搽一搽就好了。说完又回房,拿了一些修补辅料走了。?

欧灿辉知道父亲消了火气,也就放下心来。到晚上吃过饭,他在厨房洗碗,听得父亲开口教训灿耀,语气虽严厉,却不是火气冲天,总算是放下心头大石——父亲的脾气发作起来,灿耀就有苦头吃了。白天父亲那一脚,直到现在大腿还隐隐作疼呢!?

幸好第二天就有了好消息,华仔表哥在云南接了一个大工程,令欧灿辉欣喜若狂。不过他很快就冷静下来,想着半个月后去云南的事。华仔表哥说了,这一去要等到过年才能回来,家里的事要好好安排一下。现在令他不放心的是细佬灿耀。书不愿读了,想来就算强迫他也没有用,但他才刚满十六岁,能做什么?再说现在也不好找工作,父亲晚上有时长吁短叹,欧灿辉自己也不好受。若实在没办法,也只好求华仔表哥,让他同意也带灿耀一齐去云南,让这个调皮的细佬跟在自己身边,父亲大约也会同意的。?

回到欧巷,刚想开门进屋,又改变主意,先到市场买了菜才回家。在家里闲着没事,他拿起放在茶几上的红楼梦,看了几行又看不下去。手里拿着红楼梦,心里一动,他想起了郑叔,便把书放下,到楼上看了看,灿耀还在床上蒙头大睡,摇了摇头,找出郑叔的地址,便关好门走出来。?

在落凤岗结识的这个郑叔,真是一个奇特的人。按照郑叔的说法,他在40岁前的经历,完整说出来就是另一部版本的《悲惨世界》,所以郑叔极少提及过去。欧灿辉相信郑叔绝不是哗众取宠,是郑叔使他第一次对那句“忘记过去就意味着背叛”的名言产生了怀疑,不过那只是一闪念,但郑叔青少年时期有悲惨遭遇,令他从心底和郑叔产生了共鸣——他也遭遇到人生的双重打击:丧失工作和丧母,和郑叔的悲惨遭遇相比根本算不了什么。欧灿辉后来才明白,国家机器对一个公民的打压摧残,才是真正的凄惨。祖国是母亲,中国人讲究百行孝为先,母亲做错了事,你甚至不能公开批评它,甚至腹谤也是不孝……?

这时欧灿辉还未懂得思考这些深奥的政治问题,不过他本能地觉得和郑叔很亲近。他觉得慈祥的郑叔充满睿智而又平易近人,他有什么烦恼也愿意和郑叔诉说。?

郑叔留给欧灿辉的地址是塘仔边,欧灿辉知道在工人文化宫后面,那里密密麻麻全是居民老房子。到了那里却不难找,那是一幢没有改建的民房,从外面看屋脊很高,里面应该是两层的。屋脊两头还飞起斗檐。外墙是已经变成灰白色的青砖,最高处约有五十公分宽的彩绘,从瓦沿直上房顶又斜下至屋后瓦沿,许是年代久了,日哂雨淋,彩绘上的图案已给岁月冲测得无影无踪,只剩灰蓝的底色,和灰白的古旧青砖默默地承受着日月的轮回。?

欧灿辉还没走到郑叔的住宅,一阵丝弦乐曲便悠悠扬扬地传进他的耳际,一个花旦正凄婉的唱着粤曲:“珠帘卷处人愁绝,只为了一曲《窦娥冤》……”欧灿辉便知道,这是居民中的粤曲私伙局在聚会,这些粤曲发烧友正以曲会友,演练曲目。但听唱得有板有眼,声情并茂,不禁也颔首赞好。?

待得走近,大门口围着好几个人正朝里观望。欧灿辉kao近了看,见屋里客厅极宽敞,灯光明亮,五、六个上了年纪的人,手操乐器正为演唱者伴奏,旁边还坐了十来个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脸上都洋溢着开心愉快的表情,在看着演唱。演唱者是一个年近不惑的半老徐娘,身段优雅,还做着动作,举手投足之间,也另有一番风韵。?

郑叔也坐在一边,边跟着低声吟唱边用手击节,一转眼间看见欧灿辉,先是一楞,继而高兴地起身,走过来招呼欧灿辉,辉仔,你来啦,屋里坐。?

郑叔想带欧灿辉入屋,转而一想,便走出屋子,引领欧灿辉走过几间屋,到了街角那间士多(小卖部),跟老板娘打招呼,六婶,家里太吵,借个地方坐一坐。?

热情爽朗的六婶便说,好啊,郑叔你随便。?

欧灿辉跟着郑叔进了屋,就说,郑叔,好雅兴啊!家里这么热闹。?

郑叔便说,我两公婆都喜欢唱粤曲,家里地方大,就成了私伙局地方了。因为要参加中秋汇演,大家便抓紧时间排练,所以白天也热闹了。?

郑叔你也上台演出?欧灿辉不禁好奇地问。?

我那水平还上不了台,我只是爱凑这个热闹就是了。大家高兴,我俩公婆也开心。郑叔笑呵呵地说,又关切地问,怎么,今天不用开工??

看见郑叔慈祥关爱的脸容,郑叔像是一个很亲的亲人那种感觉,又一次涌上心头,欧灿辉忍不住把从郑叔乡下回来后的情况,还有家里的情况一股脑儿都说了出来。说完了,竟觉得心里舒暢了不少,又囁嚅着说,郑叔,我出去揾食,怎样艰苦困难我都捱得,就是对家里放心不下。?

郑叔看着欧灿辉,眼里流lou赞赏的目光说,辉仔,难得你懂得为父分忧。他想了想,又说,如果你细佬愿意,我可以介绍他到南海我个仔那里,他有一个汽修厂,安置个把人(一、两个人)没有问题。你回去和老豆商量一下,愿意去,就带你细佬来见我。?

欧灿辉喜出望外,满腔感激的话堵在肚里说不出来,这时郑叔已经站起来,说,辉仔,现在出来社会做事,你也知道艰难的了,碰上什么难处,即管来找我,我能帮的尽量帮就是了。?

欧灿辉由衷地说,郑叔,我真不知怎么感激你……?

郑叔就说,辉仔,你真要感激我,那就记着我说过的话,要正正当当做人,不要学坏,这就对得起我、也对得起你老豆了。我对你还是有信心的。说着,又乐哈哈地笑了。?

欧灿辉很感动地点点头。他很庆幸认识了郑叔,郑叔对他这般热心腸,这又令他很感动,也使他像卸下了压在心上的石头。?

告别了郑叔回到家里,灿耀还懒洋洋地赖在床上睡懒觉,听大佬一说,马上就从床上跳起来,大声叫道,大佬,我去!?

欧灿辉说,我就怕你大懒虫般,干不了三天就给人赶回来……?

灿耀说,你以为我想睡懒觉?我最想学开车了,有这样的机会,我保证勤力。大佬,多谢你!?

欧灿辉做好中午饭,等父亲中午回来,便和父亲说了。父亲很高兴,老是皱着的眉头也舒展了,说,明天买点水果去见郑叔,晚上请他来家吃餐饭,我要当面感谢他。又对灿耀说,你要生生性性(懂事听话),用心学习,做工要落力,千祈不要偷懒;出门在外,要自己照顾自己,不要使性子,千祈不要和人吵架打架……?

父亲唠唠叨叨的说了许多,灿耀竟是乖了许多,老老实实地听父亲谆谆教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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