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却也注定了，两人的差距，一个天下一个地下。

他身份高贵，是她永远不可企及的高度。

少女所有的情怀和英雄情结，都变成一场绮丽美好的梦。

此刻，简安适时收起自己不切实际的幻想。

他永远，只是她的命令者。

要是没有他，自己早就横死国外，带着屈辱死在那场雪地里。

是先生救了她的命，给了她新的身份和活下去的机会。

……

厉氏集团，总裁办。

气氛沉寂。

厉应寒一手撑住下颌，指尖不住点着桌面，眸光变幻莫测，不知道在想什么。

裴听风不发一言，收拾着几张纸质的材料，将它们仔细确认检查，收进文件袋里。

桌上的手机屏幕亮了，厉应寒低头一撇，屏幕上赫然闪烁着封子戚发来的消息。

【今晚十一点，邮轮见。】

什么都没明说，但一切都不言而喻，厉应寒眼中闪过一丝冰冷。

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眉宇间不自觉染上几分狠戾。

不带一丝感情，把手机关机。

裴听风将男人的神色表现尽收眼底，知道有些事终归是要面对。

他把准备好的文件递给厉应寒，神色同样沉重，安静几秒后，问道：“你真的准备好这么做？”

虽然他知道厉应寒是说一不二的性格，但对他这次的决定，裴听风放心不下。

厉应寒暗下眸色，没有回应，一言不发。

他此刻心中想的是，用他的命，去换孩子的平安健康。

值得。

想到温晴曾经的遭遇，一个患病几乎死去的女人，带着一个有病的孩子，在异国他乡艰难求生……

而这一切，都是拜他所赐。

想到此处，厉应寒眸光划过痛色，他亏欠温晴的实在太多。

如今偿还的，只不过是冰山一角。

何况温晴如今对他已不再信任，无法原谅自己。

不知道这次的偿还，能不能让她有一丝动容？

他当年欠她一命，又让她和孩子颠沛流离这么多年。

这一次，是他该偿还的。

厉应寒眼中带着坚定，他不怕死，他只是后悔没能补偿温晴与孩子更多。

不过……

还有温家，还有江城……饶是不想承认，厉应寒却无法忽略这个事实——江城会照顾好她。

这几年，都是江城在她身边。

只是……他真的不甘心。

他还没有好好弥补她，他还没宠过她，爱过她。

还有小北，他亏欠最多的孩子。

希望孩子经过这次病痛后，能平平安安。

每次他面对小北的时候，都是愧疚大于一切，满是疼惜。

一方面是心疼孩子小小年纪就饱受病痛，一方面也是责怪自己这么多年没有尽到做父亲的责任。

如果这次，小北真的能得救，他就可以像正常孩子一样，享受该有的幸福童年。

即使没有他，厉应寒也相信温晴会把孩子教育得很好。

只要封子戚言而有信，捐献骨髓。

但他真的会愿意，不出尔反尔吗？

厉应寒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修长的指节轻点桌面。

这是他习惯性的小动作。

一般这个时候就表示他有所顾忌。

裴听风看出厉应寒的考虑，心领神会。

“你在担心什么？”

“以封子戚对我的恨意，他真的会答应我条件之后，给小北捐献骨髓吗？若你是他，你会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