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去办点事情，你们吃饭吧，不要等我了。”跟小兔说了一声之后，江月寒开着车按照向帅杰他们打听的地址，驱车赶往杨念雨所说的地方，麻辣空间是一家规模不是很大的川菜馆，但由于菜的味道不错，所以平时的客人也不少，江月寒到的时候正是饭馆上人的时候，饭馆的外面停满了车子，江月寒找了个空车位把车停下之后，走进了人声鼎沸的餐馆。

江月寒走进餐馆之后环视了一下四周的环境，发现杨念雨还没到，于是他选了一个比较明显的位置坐了下来，他所挑选的这个位置能刚好看清门口的位置，进来的人也能很轻易的发现他所在的位置，江月寒等了差不多5分钟左右，杨念雨来了。

依然一身朴素打扮的杨念雨一进门就看到了江月寒，坐到了江月寒的对面之后歉意的笑了笑说：“对不起，路上有些堵车，来晚了。”

“没事，我也刚到，想吃点什么？”江月寒笑了笑，把菜单递给她，然后看着翻阅菜单的杨念雨上下打量着，虽然画了淡淡的妆，可依然遮盖不住她脸上的疲惫和憔悴，看来前两天那件事真的对她造成的影响很大。

杨念雨点了几个菜之后把菜单又递给了江月寒，江月寒随便点了几个菜之后就把服务员打发走了，两人一时间陷入了沉默，杨念雨无声无息的盯着面前的水杯，江月寒则默默的抽着烟，在心中酝酿着话题。

“你还好吧？”眼看菜就快上来了，两人之间还是没说上一句话，江月寒在心中暗叹了一声，首先打破了沉寂，问了个不算问题的问题，杨念雨脸上的憔悴任谁都看的出来，这个问题跟没问一样。

“还好，你呢？”杨念雨似乎在沉思什么，被江月寒突如其来的话语小小的惊吓了一下，然后拢了拢垂下来的头发，柔声说道。

“我还不就是那样，不好不坏的活着而已。”江月寒自嘲的笑了笑，杀手的生活，谁都不知道还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阳，有什么好和坏的，度过一天就是一天，今天能活着就是幸运的。

“你为什么要杀那些人？你们有什么仇吗？”杨思云沉吟了一下，鼓足勇气问了江月寒一句困扰了她那么多天的问题，这几天来她一直没睡好觉，一闭上眼睛就是江月寒那冷漠表情和残忍的手段，她印象中的江月寒是谦虚的，善良的，一想起那天江月寒那溅满鲜血的冷酷脸庞，她就无法入睡。

“因为他们该死。”江月寒不想过多解释什么，尤其是对杨念雨这种生活在和平世界的人解释他这个世界的规则，他就是个杀手，这是不争的事实，没必要为自己杀人找什么华丽的借口，不管杀人的目的是出于正义还是邪恶，杀人都不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情。

“你们都是这样的人吗？那可是整整上百条人命啊！他们不是畜生可以任人宰割，每一个人不管他做了什么坏事，但他都有生存的权利！你这么做不怕神灵会降罪于你吗？”杨念雨有些激动，也许是因为江月寒的这种轻描淡写的态度让她觉的面前这个人根本似乎没在乎。

“人命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值钱的东西，一颗子弹的成本是三块钱，想杀掉一个人，三块钱就够了，至于神灵，如果他真的会降罪的话，那么我已经接受过惩罚了，但我觉的他是不存在的，不然他怎么不为我的妻子，你的姐姐报仇！让那些坏人逍遥法外！。”江月寒又点上了一根烟，深深吸了一口之后缓缓吐出，任由烟雾把自己的面孔变的模糊。

“可他们也有家人啊，你们杀了他们会有多少个家庭会因为失去自己的子女，失去自己的兄弟姐妹，失去自己的丈夫，失去自己的父亲而伤心你想过吗？”杨念雨不是杀手，她没有杀过人，她只是个爱看书的乖乖女，哪怕她再聪明，再博览群书，她也无法理解杀手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那就活该我的家人，我的妻子被人害死而不了了之吗！”江月寒的声音变的冰冷起来，手上的茶杯被他给硬生生的捏碎了，水流了一桌子，如果不是杨思云，如果不是他们惹到自己，他会甘心让自己刚刚幸福起来的生活再次被血腥所充斥？

“对不起！我知道姐姐的死对你伤害很大，但你不能一直活在过去，死去的人不能复活，活着的人总要活下去！你现在这个样子，如果姐姐知道了她会有多伤心你知道吗？。”杨念雨低下头擦了擦不知道什么时候流出的眼泪。

“有些东西，你越是拼命想记住，却发现很快就会被淡忘，而有些东西，你穷尽一生想要忘却，却发现它一直都死死的留在你脑海里，我不是圣人，只要能给思云姐报仇雪恨，我堕入地狱又何妨？”江月寒是忘不掉很多东西，他的个性就是如此，无论是父母还是雷龙和杨思云，他们每一个人，到死他都不会忘记。

“曾经我以为，我也可以做到像姐姐那样不管你做了什么事情，不管在你身上都发生了什么，我也可以像她那样义无反顾的爱着你，直到几天前的那件事，让我再一次很认真的重新思考了一直以来对你的感情，我发现我错了，错的很严重。”杨念雨笑了笑，但那笑容看起来无比的凄凉，无比的萧索。

“我一直以为我是爱着你的，直到姐姐离开以后也是这么认为的，我以为是我让着姐姐没有跟她去争夺你，可直到这件事情以后才发现，我只不过还是在潜意识的想要超越姐姐，我一直在崇拜着姐姐，想要像她一样，喜欢她所喜欢的东西，人和事。”

“从小时候起，我很自卑，我觉的我什么都比不上姐姐，我一直在心里把姐姐当成自己的崇拜对象，我曾经试着从很多方面来学习她，模仿她，但个性这个东西真的是天生的，我做不到她那样。”

“很早的时候我就知道了姐姐对你的感情，当时的我虽然也喜欢你，但那并不是爱，在那种崇拜姐姐的意识影响下，我以为那是爱，直到那天我亲眼看到你把那些人一个一个都杀掉而连眼都不眨一下的时候，我知道，你一定不是我的爱人。”

“因为我害怕了，我在内心深处感到了恐惧，我无法接受我爱的人是一个双手沾满了血腥的刽子手的事实，他应该是以前的你，是善良的，是正直的，是那个被姐姐欺负了却只会傻笑的男人，而不是现在这个连见一面都需要我犹豫了很久的你。”

“爱一个人，应该是义无反顾的吧，不管他是贫穷还是富有，不管他是耀眼的明星还是落魄的乞丐，爱情会让一切都变的微乎其微，会让人变的奋不顾身，就像飞蛾一样，明知道扑进火堆最终的结果是灭亡，但仍然无怨无悔，就像姐姐对你的爱一样，但是，我做不到，我不能，不能接受你是个血腥残忍的杀手这个事实。”杨念雨的眼泪再一次流了出来，泪眼婆娑的看着江月寒，她觉的面前坐着的这个江月寒看起来是那么的陌生，虽然就在不久前自己还宣称一定要让他爱上自己。

“如果那件事对你造成了什么伤害，那我只能说抱歉，但我选择了这条路，就只能一直走下去而无法回头，从思云姐离我而去的时候我就已经为了复仇而把自己的灵魂卖给了魔鬼，要爱上一个人，也许只要一眨眼的功夫，要忘记一个人，却需要一生，今生今世，我都已经无法忘掉思云姐，我也不想你成为她的代替品，能一辈子陪在你身边的，总是那个在你最寒冷的时候出现并且不管发生了什么都不会忘却你的人，并不是连安稳的生活都无法给予你的我，好好珍惜眼前的幸福，因为有很多人都得不到，我会祝福你们的，珍重。”江月寒把烟头在烟灰缸里摁灭，站起了身子，因为他看到了一个人，这个人的出现就意味着他没有再留在这里的必要了，跟杨念雨道了一声珍重之后，他准备离开餐馆。

走到那个人身边的时候，江月寒停下脚步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那个人正是吴书风，江月寒对这个面对他的枪口时还能义无反顾的挡在杨念雨身前的男人印象特别深刻。

那天他并没有真的打算杀了他们。而是他看出了这个男人对杨念雨的那份感情，他只想测试一下他是不是值得杨念雨托付一生的人，如果不是，他真的可能会开枪打死他，最后的结果让他很满意，这个男人果然是真心爱着杨念雨的，哪怕是死亡的威胁都不能让他退却半分，既然自己无法给杨念雨幸福，也无法接纳她，那么就帮她选个可以放心托付一生的人，平淡而幸福的过完这一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