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上君子也不太好做。”
掸掸挂在身上的尘土，我环顾四周，确定没有所谓的伏兵侍卫后，径直来到老国王面前。
“老国王，你的房顶该打扫下了。”
“你管朕叫老国王？朕万里的江山社稷，因为你这一口气掉价不少。”
“本来陆地就已经屁大点地方，还万里江山？不要开玩笑了老国王。”
傲慢的态度辅之至高无上的权力，对付平民还算有一套，可惜我已经被迫在平民的行列中除名。
“老家伙，不用拐弯抹角，我们都清楚彼此的底细，何不敞开天窗说亮话？”
“也罢，但唯有一点，”老国王的身影在帷幔后蠕动，“我耳背，你得在靠近一点。”
“老家伙，你应该明白我现在是个，是个……怎么说呢，按你们的定义来说应该叫乌托人。所以，你在搞什么小动作我可以透过热成像看得一清二楚，就不要耍小聪明了。”
折射过视网膜，老国王的身姿一览无余，碗大的脑袋连通还在跳动的拳头大小的心脏，除此之外再无其他。我本该对此尽早掌握，怨我当时我没有注意到自身技能。
“怎么？你害怕朕这把老骨头暗算你？”
“你说呢？老家伙，你和我没有区别，贸然前进对我来说无疑是对自己的性命不负责。”
“哈哈哈哈哈，没想到你还会说出这种话，不愧是那个家伙的人。”
仰天大笑几许，老国王恢复平静，可言语中平添几分欣赏。
“小伙子，你还是第一个敢站在大殿之上对朕胡言乱语的人，勇气可嘉。”
“啧，闲谈可以结束吗？你要是没有什么正事要说，我可动手了。”
我本能地对这种高傲的态度嗤之以鼻，一方面是因为他的高傲，另一方面还是因为他的高傲。
“年轻人，不要太气盛。朕说过，耳背，听不清楚，你不上前来，怎么接下来的话题呢？”
“啧。”
耳背？这借口也该换换，一点心意没有。
“开启警戒。”
吩咐机体内的ai做好准备工作，我三步并作一步冲上前去。
“你看，朕并没有骗你。”目睹我风风火火冲到面前，老国王出奇的冷静，“所以，你可以把你身后的武器收回去吗？”
一百步的距离内没有什么陷阱，帷幔内倒也安全，可我就是静不下心来，也许是因为我跟眼前这个老家伙共处一处密闭空间内，挤得糟心。
“老家伙，还是你这副皮囊养眼一些。”
可我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眼看任务即将完成，我可不会让煮熟的鸭子飞走。
“自古以来，没有一个帝王会轻易放手自己的家业，未达目的不择手段，长生就是其中一种手段。”
“所以，你有什么遗言？”
“我？不，我不相信你会动手。因为这样，你会错过一些有价值的东西。”
死到临头，老家伙的嘴还是硬。
“比如呢？”
一只锋利的机械臂抵在老国王的颔下，我几乎丧失对这个老家伙所有的耐心。
“你脑袋后面的那个东西。”
“什么？”
“黑金。”
“……”
老国王的话宛若尖刀插入我的心间，顷刻我的心头涌出无数意料之外的问题。
“你都知道些什么？”
我有些急躁。
“放轻松，小伙子。在解决你的问题前，先把武器放下，这并不是一个解决问题的态度。”
老国王得意的表情挂在满是锈迹的脸上，既恶心又遭恨。
“说吧，我听着。”
压抑自己的情绪，收起机械臂，我在帷幔内一个还算宽敞的角落落脚。
还别说，平复些许情绪后，再回顾眼前这个老家伙，几分贫瘠引入眼帘。我没想到一国之君的机械义肢会如此简陋，风蚀水锈布满全身的每一处可以被金属代替的地方，甚至每移动一步，他的机体就咯吱作响，注意到身边隔音的帷幔后，我才明白他寸步不离的原因。
“茶？”
老国王待客倒挺周到。
“我没有这个闲心，你知道什么最好都说出来。”
“在此之前，朕有一件事情请教。”老国王没有抬头，自顾自备满茶水，将其中一杯递到我面前，补充道，“大国之间建立友好往来的条件是什么？”
“互利呗，没有任何一方希望自己在交流过程中占下风。”
“那朕将你所期望的信息告诉你，你又会如何回报我呢？”
啧，老狐狸不愧是老狐狸，能在这个位置上待这么长时间不是没有道理。
“保护朕的安全，就这么简单。”
我还没来得及回复，老国王先行提出条件。
“这是一个双赢的选择，对彼此都没有坏处。当然，如果你拒绝的话我另当别论。”
沉思许久，我一把抓过面前的茶水一饮而尽。
“真是好茶。所以，”我顿顿，看向老国王，“请开始你的表演。”
“我就知道你会这样做。”
老国王端正姿态，一本正经地开始阐述。
“黑金最早源于帝国早期的战备物资，是每一个服役战士所必须的芯片。”
“最早？什么时候？”
“大概是我小时候。”
“好嘛，还是个古董。”
“你是要接着打趣，还是听我继续说道？”
看样子老国王不太喜欢别人打断他讲话。
“黑金，黑金，顾名思义，黑色金属制芯片，对提升战士身体素质和心理素质有极大帮助。由于当时便利的使用方法和极强的增益效果，使其风靡一时，甚至军方还研制出民用型号供平民使用。但是后来，由于军方滥用和民间私自改装，黑金的弊端逐渐显现，之后由于对人机体造成不可逆的损失，黑金被列入黑名单。”
哈，老套的起源故事。
“黑金的一个功能在当时颇为流传，以至于人们对其赋予了另一种解释:黑匣制金属芯片。也就是说，如果使用的黑金不是原装出场，在之后使用过程中它保留的原使用者的意识特性会转移到使用者脑中。以此类推，使用的人越多，芯片保留的原使用者的意识特性就越多，最终会影响使用者的处事准则和行为判断。”
我说我怎么自从装上黑金后整个人神神叨叨的。
“当然，如果你够幸运的话，还会见识到过去使用者的记忆。”
每次我全力以赴面对现实的时候，我希望会峰回路转，柳暗花明。
（有感而发，没有任何言外之意，也和主线无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