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指点完一通排练后, 顾茵舞台前站一会儿，直到把小凤哥等人盯得诚惶诚恐的，才不得不又坐回自己的专座。

武青意自然还坐那处。

两人过去待一处的时候, 一直是十分舒服的。但今天的气氛实有些暧昧得让顾茵有些不习惯。

也不是说让不舒服，是还没准备呢！

开始找话说道：“你有没有觉得，演小媳『妇』的那人有些眼熟？”

武青意唇边泛起浅浅笑意，但还是顺着的视线看过去。

话剧不同于传统戏剧，表演者不用勒铜钱头, 也不浓妆艳抹, 并不穿戏袍, 不论是妆容还是打扮，都接近于生活的模样。

舞台的主角, 也就是《亲缘记》的小媳『妇』，荆钗布裙，却难掩清丽之『色』。

“像真哪里见过。”武青意蹙眉沉『吟』, 一时又想不起来。

“是楚曼容呀。”顾茵笑着同他解释，“原先戏曲里都是男子反串，但我们话剧没那必要, 且原先那花旦还进牢房, 我们主角的位置空悬，我就把咱家这‘扯面师’请过来。”

武青意听到楚曼容的名字还是想不起, 说到扯面师, 他立刻想起来。

“倒是让你驯服。”

顾茵又笑着摇头, 看舞台的人没注意到，凑近武青意，压低声音道：“哪里就驯服呢？我可没那本事。是我和一说，自己愿意的。”

楚曼容自打成食为天的扯面师, 也可谓是小有名气。

后头如望天楼那样的酒楼，也试图模仿过。

但他们的扯面师，要么是身形容貌不如楚曼容，要么是手艺不行，总之京城里提到扯面师，食客们想到的还是楚曼容。

虽说楚曼容是因为不服管教，和顾茵对着干，才让顾茵安排去扯面的。

但顾茵没亏待，一份现场手工扯面价格不宜，要三十，因为卖的不只是面条本身，而是技艺。

每一份，楚曼容能分到十钱。

多年练舞的身体比一般子强健，一天能扯几十份。

像前头生意的时候，楚曼容一月能赚十几二十两的分红，还能再拿五两银子底薪。

前头削尖脑袋想攀高枝，也就是想过日子，如今虽然辛苦，但靠着自己就能赚到那么些银钱，改善生活，就本分不少。

但现因为少戏曲的同步宣传，加天气暖和许多，火锅生意少几成，扯面师已没有那么必要，正话剧里缺主角，顾茵就让过来。

对楚曼容这样傲气的人来说，比起一楼扯面，五楼当伶人当然是一份工，而且顾茵许诺说不会比扯面挣得少，楚曼容看着自己日渐发达的肱二头肌，想也没想就同意。

武青意听着顾茵耳边轻声细气的说话，目光还落舞台，心却是忍不住又回想，方才捏着耳垂时，那种令人难忘的触感。

怎么就能这样软和呢？

舞台之，楚曼容刚演到和前夫和离后，流落街头的那段。

察觉到武青意的目光，表演得越发卖力，瑟缩着身子梨花带雨，轻声哭泣，楚楚可怜，心却嗤笑，果然天下男人一般黑，武青意不也目不转睛地看着吗？

如今虽歇依附男人的心思，但不妨碍想着让男人为倾倒。

帷幕落下，场景换。随着剧情推进，楚曼容饰演的小媳『妇』被食为天收容，这处做工。

楚曼容心思已全落武青意身，换一套服侍，就是食为天堂倌统一的那种。

这衣裙比之前那套粗布衣裙一些，能衬托的身段。

想来武青意见，应当会不错眼吧？

正兀自想着，冷不丁的，楚曼容手里被塞面团。

奇怪地问道：“这是做什么？”

场工就解释道：“之前道具都没齐活，今天第一次舞台效果。不做什么，就是表演你的扯面呀，楚师傅。”

原先剧情里，小媳『妇』到食为天后没具体说做什么。毕竟传统戏曲的表现形式有限。

话剧里当然是可以演出来的，而且也不用费心想什么桥段，还做擅长的扯面就行。

“别喊我楚师傅！”楚曼容咬牙切齿地道。

说着话，帷幕拉开，楚曼容拿着面团，没办，只能又扯起面来。

看完扯面，顾茵站起身道：“效果差不多，都做的不错。下头我就不看着，小凤哥过来，交给你。”

小凤哥从后台出来，拱手行礼道：“东家辛苦，我一监督大家排练。”

五楼的表演人员大多都是从前戏班子的，自然都以他这少班主马首是瞻。

只有楚曼容一，不怎么服管教的，但顾茵早就有办，对小凤哥说过，只要楚曼容消极怠工，就让回一楼扯会儿面。把累的够呛，自然就没那力气弄什么幺蛾子。

顾茵意有所指地看楚曼容一眼，小凤哥立刻点头示意，表示自己都省得。

他们说话的时候，武青意起身走到身边，顾茵宽大的衣袖之下，他温热的大掌牵顾茵的手。

顾茵还和小凤哥说话，冷不丁手掌被包裹住，面一红，把手捏成拳头，衣袖下小幅度地挣扎一下。

无奈武青意是铁心，就是不松开，还用指腹轻轻摩挲顾茵的手背。

他的指腹也带着茧子，顾茵只觉得手背像被砂纸磨一下，很轻微的疼痛，又很痒。

松开拳头接着躲，武青意的大掌就这时候捏住的掌心。而后十指相扣。

小凤哥还等着顾茵交代事项，却看突然若有所思的沉『吟』不语，还当时自己哪里没办，让顾茵难做，又道：“要还有其他不对的，东家但说无妨，我一改。”

顾茵耳根发烫，忙道：“不是的，是我刚想别的事儿。你们这排练进度不错。”

怕人看出端倪，顾茵说完就牵着武青意离开。

从五楼下来，按着顾茵的习惯，一般都还要三楼的雅舍坐一会儿的。

如今武青意跟着，那就不方，而且要是让陆夫人那些促狭鬼看见，指不要怎么调笑。

所以顾茵直接牵他出酒楼，五楼拉着窗帘还不觉得，出来后才发现外头已是黄昏时分。

一直回到马车前，武青意还是捏着的手不放。

顾茵瞪他一眼，嗔道：“还不松？是让我单手爬马车吗？”

武青意笑着送的手，但等顾茵转身，他却把拦腰抱起，直接放到马车。

“你……”顾茵的惊呼还没出口，人已坐稳。

又听武青意忍着道：“不用爬，夫人这不就去？”

车夫还不远处，顾茵懒得同掰扯，红着脸就进车厢里。

武青意自然跟，却见顾茵进去后就面朝里，半躺引枕，一副“我要休息，不要打扰我”的模样。

他看的笑，挨到身边，顾茵立刻睁开眼，看着他。

武青意被看的又忍不住笑起来，忙道：“别看贼似的看我，我可什么都没做。”

顾茵又把眼睛闭，轻声埋怨道：“你今天做的已够多啦。”

武青意『摸』『摸』鼻子，又问道：“真累？”

顾茵轻声“嗯”一声，他把矮桌搬到另一边，道：“那你躺会儿。到家我喊你。”

国公府的马车虽然宽敞，但若是完全躺下，再坐人就会很『逼』仄，尤其是武青意这般身形高大的，和那小矮桌挤一处，胳膊腿儿都伸展不开，只能屈膝而坐，可怜兮兮的。

想想他今天其实也没做什么，『摸』『摸』耳朵牵牵手，即是恋爱初期，也不算是越矩孟浪的行为。

顾茵道：“不用，马车颠簸，怎么睡都不会舒坦，我靠一会儿就。”

“这样呢？”武青意又去身边，将扶起，自己靠车壁，再把条枕搁到自己身。

顾茵尚没看明白，武青意已拍着自己的胸口道：“我给你垫着，应当就不会那么颠簸。”

因两人间还隔着长长的条枕，加两人初春的夹衣没比袄子轻薄多少，顾茵就低低地“嗯”一声，靠过去。

武青意半躺，顾茵半身靠他胸前，虽隔着条枕，却依稀还能听到他的心跳声。

原来他的心，和跳得一样快。

武青意没再做任何带着其他意味的举动，只是伸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的后背，像平时顾茵哄顾野睡觉一般。

“把我当小野呢。”顾茵轻声呢喃，然而被他缓慢而颇有节奏感地哄着，还真觉得眼皮发沉，睡着。

听到均匀的呼吸声，武青意垂眼，见到的是恬静美的睡颜。

他又伸手帮把额前碎发捋到耳后，手指忍不住又耳垂摩挲一下。

睡梦的顾茵嘤咛一声，他立刻松开手。

…………

又说皇宫里，正元帝虽说第二日设宴，但群臣跟着忙活大半天，他还是设下小宴款待。

宴会的主角当然是顾野，别看顾野私下里跳脱的不成，人前那真是老成持，气度非凡。

只见他小小的人儿身姿挺拔的站人前，不管是谁来寒暄打招呼，他都丝毫不怯场，对答如流。

正元帝看着他，忍不住想到自己小时候，他七岁左右像也做不到这般。

自豪之感胸腔升起，正元帝看着顾野，已可以想到再过几年，他成长起来，该是如何的出类拔萃。

正元帝正畅想着未来的顾野，余光却看端着气度的小家伙和一大臣说完话后，拱手行礼，然后不紧不慢地走到自己身边。

正元帝也正和人说话，冷不丁的手里就多东西。

亲儿子递过来的，正元帝虽然不知道是啥，但还是不动声『色』地收下。

后头又有其他人来和顾野说话，顾野又过去。

正元帝打发自己跟前的人，趁着饮酒的空档抬起自己的袖子，总算能看看小家伙刚塞过来的东西——一小荷包，正是顾野今天戴身那，而里头是一包油纸包着的猪油渣！

宫宴当然不会缺吃食，却没有这种民间百姓才会吃的东西。

正元帝笑地看过去，顾野和人说完话又过来。

他还是板着脸脸，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口却轻声道：“我看你喝多酒，干喝容易醉，吃点这香香嘴儿！”

说着还趁着没人看到的空档，对正元帝眨眨眼。

这当然是顾茵家里给他炸，放荷包里带出来的。

猪油渣入嘴，虽已冷，但还是香香脆脆的。

别说，还真挺下酒，比御厨准备的那些合正元帝的胃口！

要不是群臣面前，父子俩都得端着，正元帝真想秃噜一把小家伙的脑袋，再挠挠他的咯吱窝，看他还装不装的出这副小大人的模样。

傍晚时分，小宴总算是散。

不用正元帝开口，顾野把群臣送出去。

众人忙口称“不敢”，让他留步。

行礼和还礼之间，顾野目送众人出殿，走远，才回到正元帝身边。

正元帝心情大，对着他笑道：“今儿你很不错……”

顾野挺胸抬头一整日，小腰小背都隐隐痛，正美滋滋等着听正元帝的夸奖，宫人突然来报说冯贵妃求见。

正元帝略有些醉意，回忆一下才道：“不是回娘家去么？怎么这会儿回来？”

钱三思就禀报道：“应是贵妃娘娘鲁国公府接到圣旨……”

正元帝想起来，点头道：“那让进来吧。”

到底是自己的枕边人，为他生儿育的，正元帝还是得给冯贵妃几分面子。

顾野刚坐下歇着，闻言站起身道：“那时辰也不早，我这就出宫去。”

正元帝摆手，说没事儿，“也不算外人，算是你的庶母，总该见见的。”

说着正元帝伸手到他脖子后头，『摸』到一脖子汗，又道：“天还没黑呢，你这一身汗出去吹风要着凉。听话待着，等汗干再走。”

顾野并不很想见那冯贵妃，但正元帝都这样说，他就有些明白。

他这皇帝爹应当是希望他和冯贵妃和睦相处，起码明面得维持。

从前都是皇帝爹替他着想，方方面面周到的不行，自己也该给他面子。

顾野给他一“是你说我才听，别人说我可不理”的眼神，乖乖应，待着没动。

没多会儿，冯贵妃进来。

进来后冯贵妃先行礼，然后正元帝让起身，却没起，反而直接跪下，期期艾艾道：“陛下，你骗的臣妾苦啊！”

冯贵妃捏着帕子哭起来，做那弱风扶柳之态，微微侧身，『露』出一截白嫩纤长的脖颈和一小块雪白的肩颈。

而且冯贵妃身形丰满，特意这样歪着身子的时候，胸前的沟壑也是若隐若现。

这是正元帝喜欢的模样，往常只要这般一撒娇，正元帝都会对心软。

冯贵妃就是委屈，正元帝把当外人那样瞒着，不用想也知道这凭空冒出来的皇长子，阖宫下的几主子里，只有一人不知！

但坏就坏，冯贵妃只听钱三思说人都散，没想到顾野还里头呢！

“你做什么模样！”方才还心情大的正元帝立刻变脸，传唤道：“钱三思，贵妃御前失仪，把贵妃请下去！”

冯贵妃这才抬头，看到一脸怒气的正元帝，和他旁边一脸愕然的顾野。

“陛下……”

…………

“陛下，臣妾不是故意的！”

英国公府里，一家子屏退下人聚主院里。

顾野把自己的衣领拉到肩膀，正跪地带着哭腔道：“臣妾不知道还有旁人啊……”

而后又换粗粗的声线，“你放肆，什么别人，这殿除朕只烈王一人，何来的别人？”

完，他又看宋石榴和武安，小声道：“快拉我啊，等啥呢？”

宋石榴和武安笑得脸都酸，闻言立刻一人拉住顾野一条胳膊，把他往门口拖。

顾野被拖到门口，嘴里又道：“陛下，臣妾失言，您不看臣妾的面子，歹也得看煦儿的面子。”

说完，他从宋石榴和武安的手里挣脱出来，道：“就是这样，陛下就把赶走。”

顾茵和王氏这天都等着他回来，问问宫里的事儿。

虽都听武青意简单讲过，但总归要听顾野亲口说一句顺利，众人才能放下心来。

顾野说一切都很顺利，就是正元帝要给他封王这一项，有御跳出来，说历来没有这么小的皇子就封王的，不若还是先把皇长子养宫廷里，稍大一些再做这些准备。

不过很快老太爷就驳斥回去。

顾野着老太爷的模样，一手负身后，一手撵着下巴不存的胡须，斜眼看过去冷笑道：“什么历来？我朝开国不过一年，陛下是我朝太.祖，你说的莫不是前朝？”

那御确实是前朝的官员，被正元帝留到现的，还算是有些头脑。

老太爷不动声『色』点这么一句，就是说他当着新朝的官，还想着那前朝的旧制来说事儿！身曹营心汉！

那御立刻不敢再多言，吓得两股战战连连请罪。

他这一通，后头说到冯贵妃过来刚说两句就让正元帝赶走，王氏奇怪的问一句，说这贵妃不是挺得宠的吗？不然冯家之前不会抖成那样。

顾野那戏瘾就来，把冯贵妃那勾人姿态出来，惹得屋内众人都笑一团。

顾茵连忙道：“别别，你直接说冯贵妃表错情，让陛下赶走，一句话的事儿，我们就都知道。”

顾野坐到身边，“这不是『奶』问我，我才的嘛。我知道外头不能这样的！我今天表现可，陛下都夸我！”

顾野边说边看向他叔，武青意笑着道：“确实，小野那仪表那谈吐那气派劲儿，跟换人似的。”

事情进行的顺利，顾野正是心情大的时候，所以才比平时还活泼不少。

等到后头时辰晚，众人都去歇下，顾野回厢房洗漱后，又带着水汽钻到顾茵房里。

“原来我下月就七岁。”顾野踢鞋子床，掰着手指头数数，“去年九月路过得生辰，这才几月啊，三月又要过。”

顾茵正拿巾帕给他擦头，“这不正？这样三月你宫里过，九月咱们私下里自己过。别人都只一生辰，你却能过两呢。”

顾野特地说起这，就是怕他娘不高兴，毕竟早先他信誓旦旦说只过那和他娘相遇的生辰，听到这里小家伙立刻笑起来，用脑袋直拱顾茵的手，“娘最。”

过半晌，他的头发让顾茵擦干，顾茵正要哄他睡。

冷不丁的，顾野开口道：“娘，你说我当皇帝怎么样？”

顾茵自己都快睡着，听到这话被吓一跳，这才刚当王爷，怎么就想着当皇帝？立刻问他是不是旁人教他什么。

顾野回答道：“没有人教我，是我自己想的。”

顾茵就怕他年纪小被人挑唆还不知道，听到这里微微放心一些，“我知道你这小脑袋瓜比一般人顶用，但这并不是你这年纪该想的。”

顾野叹口气，说：“要是能快点长大就。娘不知道，今天我才知道皇帝是怎么样的。”

顾野和正元帝接触有段时间，但那会儿身份没公开，他不能出现人前，只私下里见面。

皇帝给他的感觉就是忙，非常的忙，每天都有处理不完的公务，就不剩多少自己的时间，然后宫里的饭菜也都不咋地，日子还怪可怜的。

但今天不是，武百官济济一堂，即是老太爷那样的人物，都得给正元帝跪下，回话的时候还要十分恭敬。

尤其是顾野亲自见到王氏口嚣张跋扈的冯贵妃，到正元帝面前的时候乖得像小兔子，被他黑着脸骂一通，都不敢争辩，只敢求饶。

原来当皇帝是这样的，比他从前当孩子王不知道风光多少倍。

若他坐到那位置，看那冯贵妃和秦氏还敢不敢他娘他『奶』面前蹦跶！

顾茵看他一脸热切，不由忧心忡忡地叹口气。

小崽子是皇子，早晚是要牵涉到夺嫡这种事情里的。

尤其他是嫡长子，即是他不争不抢，后头的兄弟也得先把他除，才能确保皇位坐的稳当。

也正元帝后宫里妃嫔少，孩子也少，另两皇子还不到四岁……不然光想到这一层，顾茵怕是连觉都睡不。

“这事儿其实不是光你想就成的，”顾茵想着措辞，同他道：“你得先当太子，然后等陛下老，没，才轮到你。所以现想那些还不成，千万不能对别人透半字。”

说完，顾茵又想想，“皇后娘娘面前你也不能说。”

不是要离间顾野同周皇后的母子关系，而是周皇后还有一儿子。将来的事还说不大准。

顾野连连点头，“我知道的，我要和别人说，别人还当我盼着我皇帝爹没呢。所以我只和娘说，娘知道我不是那种坏心眼的孩子。”

顾茵抱着他拍拍，后头又听他半梦半醒之间呢喃道：“我那皇帝爹其实真挺，年纪又不大，我不能盼着他没。这样吧，先一小目标，我先当太子。”

顾茵忍不住喷笑出声。

还真是一“小目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