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的，第一次之后，柳妈妈却不要流颜出前厅，找了最牵强的理由，声称小倌多，用不着他。

身边的人都知道，柳妈妈是不愿见我难过才这样的。

从来不知道柳妈妈会这样，她养了那么多女娃儿，怎得就对我如此的好？

我和流颜再火热，他终究没有要了我，也许还在背负着什么。其实这样我已经很幸福了，能拥有他，还盼什么？

这天一早，柳妈妈把我叫去了膳房。

“用了早饭没有？”她问着我。

“回妈妈，用过了。”

“也对！流颜起的早，你也跟着早些。”

不痛不痒的话更让人担忧，我愣愣的看着她，那没有表情的脸使人猜不透。

“想必这些天你过的也不好，流颜的事情不是谁能做主的，以你们的关系，这其中的原因你也应该是知晓的，老娘我不在乎那小子的卖身钱，可若是得罪了谁我可担待不起！”

越听越糊涂，赶紧接话：“妈妈，您就对矜柔直说了吧！您是不是……是不是又想让流颜出前厅……”

“让他出去你岂不是要哭死在西院！哎！这是怎么档子事儿呀！我一青楼老妈妈，还为一孩子头疼！他若不是官家送来的，我真想把你俩都哄出去，自己落得清闲，耳根子也清净！”

柳妈妈有些烦躁，我看着也心慌。

片刻后，她喝了口花茶，语重心长的慢慢张口：“有些人咱们得罪不起，老娘还没傻到为了你们两个孩子，就把我这‘柳情园’葬送掉，你也把持着点儿，别昏了头的往火坑里猛跳，这新鲜劲儿一过，赶紧的收拾东西回后院来！我当初犯了哪门子糊涂，怎得让你去伺候那鬼魂似的人！”

回后院？难道，这就是她的目的？

“柳妈妈，矜柔心里有数，不管对了错了，矜柔自己……自己承担……”我给她服了身子，坚定的说。

“怎么？还吃了秤砣铁了心了？若要他天天接客，你就算再承担也得疯掉！居然这般不知好歹！跟你说的都忘了？难道让我每天都给你下迷药，每天哄着骗着让你睡觉？”柳妈妈生气了，微胖的脸红了起来，映照着她的眼睛也有些红红的……

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我猛然向前，拥抱了她。

柳妈妈愣着了，想必是没有料到我怎会上前拥抱她，过了好久，才轻轻搭上的我的后背，象小时候一样，摩挲了我的头……

“妈妈，矜柔知道您对我好，可我好喜欢好喜欢颜，您别让我回后院来……既然咱们不能得罪朝廷，您……您就让他……出前厅吧，我……不难过……”忍着酸涩，心痛的说。

“你怎么不难过，难道要哭的死去活来才叫难过吗？”柳妈妈轻轻推开我，看了看我的脸，却笑着说：“张的真丑，老娘我看多了漂亮姑娘，最后疼爱的却是你这货色！”

我也笑了出来，又钻回她怀里，这时的她，不再是“柳情园”的老鸨，在我心里，也许这就是娘……

……

柳妈妈让我给流颜端了午饭再回来，虽不明白为什么，可也知道她有话没说完，早晨若不是我的拥抱打断了她，想必下午就不必去了……

“不再对你唠叨那些个话，轻重缓急也都明白，流颜出前厅的事儿先搁着，但还有件事儿得做……”柳妈妈皱着眉，半天说不到正题上，大概还在考虑我的感受。

“妈妈，您说吧！”

她还是想了想，开口：“昨儿个容家大夫人找到我，约去了茶馆，说容王爷面圣，要在宫中呆上一个月，她在皇城私下买了间别院，要我送个美貌的小倌过去，拿了画像给她瞧，她挑中了流颜。”

我猛的一愣，容家大夫人，不就是容王爷的妻吗？

柳妈妈继续说着：“给人当个把月的男宠，也比接客的强，你也放开心，跟着去吧。”

男宠……多讽刺的字眼。

容大夫人，也是个不甘寂寞的女人哪！

“如此一来，就算传出去，朝廷也会知道咱们‘柳情园’确实让流颜接客了，你也减轻些锥心之痛。矜柔，务必记得，视而不见，胜过目至留心……”

柳妈妈的话敲击着心房，流颜还没送去，我已经开始心痛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