燎原见魏无羡这幅狼狈的样子，讥讽的道：“你虽然能在银渡下夺回一条命，但你可是会生不如死。”

“我小看燎公子了啊。”

魏无羡轻声说了一句，往后躺倒，原本跪着的姿态变成了蜷缩成在一起的圆圈，像是一段红色的带子。

“居然能知道我在无间地狱的事。”

那可是他最不堪回首的往事。

在无间地狱里的他，完完全全就是一个恶魔，一个所有人都害怕的恶魔。

但只要他死了，所有人都会欢喜庆祝。就像他是夷陵老祖的时候，在不夜天坠崖的时候，天下人都敲锣打鼓，奔走相告，觉得大快人心，因为夷陵老祖死了。

可现在，他已经不是那个天真到会救那些人的夷陵老祖，而是鬼界之主。

这有什么办法呢？他也不想这样。

都是他们逼的。

他还记得曾经在无间地狱，他们用锋利的刀剑一次一次的刺进他的身体；他们狞笑着将他五马分尸；他们用丝线活生生将他撕裂成碎片，让他尸骨无存。

而这些，只不过是他坠落无间地狱所受到的折磨的冰山一角罢了。

更为可笑的是，他救了无数个人，可那些人却反过来和他们一起折磨他，而且比他们更狠，狠到让人不寒而栗。

什么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以德报怨都是些假话。

假到会让人发笑。

因为无间地狱压根就不需要这些。有了这些，只会让你死的的更快。没有人会怜悯你，也没有人会同情你，没在尸骨上踏上一脚就不错了。

“好吧，既然你知道了。”

魏无羡顿了顿，阴寒的目光盯着燎原，“那你就去死吧，因为死人才不会说话，才会乖乖闭嘴……”

问灵？

他会给燎原机会吗？

“有胆量，”燎原似乎并不在意，“我可不会认为就凭你，能杀了我？”

“还有我。”

一道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伴随着闪着幽深蓝光的避尘飞速而来，重重的打在燎原的身上，将他钉在地上。

“蓝湛！”

魏无羡叫了一声，笑了笑。

“魏婴，我来了。”蓝忘机唇角勾起。但当他看到魏无羡发丝纷乱，满头大汗，那抹笑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垮了下来，“魏婴？”

魏无羡凝眉，从床上缓缓站起，一个不小心，双膝迅速下沉。

好在蓝忘机眼疾手快的扶住他，可面容却面无表情。

“蓝湛，我没事的，”魏无羡踏在冰冷的地板上，低声道，“现在最大的问题是解决燎原，他的手段，我可真不敢想象。”

燎原动了动自己被避尘钉住的身体，满嘴是血，却笑的渗人。

“我还真是没想到，含光君居然能找到这里来。那夷陵老祖，需要我告诉含光君你的那些往事吗……”

魏无羡神色一顿，快步走到燎原，伸手揪住他的衣领，压低声音道：“你可要想好了，说，还是不说。”

“当然要说！”

燎原突然扬声道。

“含光君你怕是不知道，夷陵老祖可是在无间地狱里待过很长时间的……”

魏无羡没等燎原说完，拔出避尘，在要害出刺了一剑，直到燎原没有了声息，也说不出来话为止。

他是真没想到，燎原居然真的说了。

魏无羡忽然转头望向蓝忘机，眼底的叹息与无奈一闪而过。

“蓝湛，你别听他的话。我从来没有去过无间地狱。”

“魏婴，我信你，”蓝忘机蹙眉，“但你能告诉我，两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吗？”

魏无羡轻叹一口气，道：“两年前，我去了一座荒山，在荒山见到了我母亲藏色散人留下的东西，上面告诉了我：忘忧族和鬼界是死敌，以及我的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