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魏无羡将流苏又往上挑了挑，“那这流苏就不便还给阁下了。”

“狡猾的人类。”

无玉打量着魏无羡。

“但是看在你是鬼界之主的份上就放你们过去，毕竟紫流成河属于鬼界管辖的范围内，而鬼界之主又是鬼界的主人。”

“多谢阁下。”魏无羡笑了笑，将流苏轻轻一抛，落入无玉的掌心中。

无玉满意的点点头，将三把剑递给他们，意味深长的说着，后面一句的语气却明显只是轻轻点了点。

“拿着，这是本妖给你们过河的东西。记住，千万要收好。”

说罢，无玉一个转身，不见踪影。

“这就是紫流成河的主人？”魏无羡提着剑，“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她在盯陈情。”

“确实。”

狱刹的手勾着下巴。

“难不成她知道陈情意味着什么吗？”

魏无羡无所谓的摊开双手，“知道了就知道吧，反正我们能过去就行了。”

“魏婴，”蓝忘机道，“她不只认识陈情这么简单。”

狱刹：“……”

好叭好叭。

又是只关注某人的一天。

没等狱刹吐槽完，一个略微低沉、有些沙哑的声音响起。

“狱刹。”

狱刹浑身像是被电了一般，轻轻一震，半个身体的毛孔都炸开了。

他转头，一个飘渺不定的身影飘在空中，可五官却是清晰的，眉眼弯弯，满是笑意。

是……

幽魂！

“你怎么了？”狱刹拧着眉，“为什么会是虚体？”

幽魂摊开了根本不是实体的双手，神色淡然，语气平静。

“魂一时还聚不全。”

魏无羡勾了勾唇，“魂聚不全就来了？不怕到时候百夜察觉出不对劲？”

“这个不会……”幽魂垂着眼，“百夜不会知道的。”

答案太过肯定。

魏无羡暗自想着，又觉得百夜确实不会知道，便道：“那你跟我们一起走？”

“不了。”

幽魂摇头拒绝。

“等我凝聚好实体就来找你们。”

狱刹抿唇，和魏无羡，蓝忘机一同下入紫流成河。

河水的冰冷刺骨让他打了个哆嗦。

奇怪。

他为什么会打哆嗦呢？

因为冷。

还是因为不安？

幽魂眼看三人下了河，长吸一口气，对着河对面轻声道：“出来吧，说到底你还不肯放过我？”

百夜凭空出现，“呵”了一声。

“幽魂，你的手段令本尊佩服。”

“百夜。”

幽魂微微垂下眼帘，眼眸像看不见黎明的黑夜。

“我累了。”

真的累了。

“你累了关本尊何事？”百夜的神情如往日般冷漠，“而且本尊已经说过了……”

没等他说完，幽魂突然闭上双眼，双手轻轻落在锁骨处，整个人直接呈直线飞速落入紫流成河。

“啊！！！”

百夜发出了一声尖叫，眼泪无声的滑落，他抬手胡乱的抹了抹，像是做了什么决定，头一转，离开了。

可不过走了几步，他回头，眼底写满了泪水与不甘。

深深地不甘。

但是没办法。

神，怎么可以有感情呢？

哪怕一点点都不行。

百夜紧紧咬住牙，又无力的松开，嘲讽的笑了一声，离开了。

这一次，是真的离开了。

头也没回。

在无人看见的地方，百夜跪倒在地，身形不稳。

“咳咳！”

他咳出一口血来，血鲜红，象征着这些年来。

他的疯狂。

百夜靠坐在树干上，双眼模糊的彻底。

他究竟在做什么？

狠狠地伤了幽魂，直到遍体鳞伤，又悔了，却又不敢表现出来，只是觉得自己不配。

是啊，不配。

‘幽魂，我想告诉你，我后悔了，可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的，因为我很清楚近千年我干了什么，我没有资格，也不敢。’

‘我也把命给你了，你收到了吗？’

他这么想着，突然躺倒在地。

一身青衣，如同一朵扎伤了其他花的玫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了，最终，归于尘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