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路撒冷的四季

《耶路撒冷的四季》

是不是哪里不对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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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送了cd后又一直不在也没法问。饭桌上少了那双黑筷子有些食不下咽。

晚上睡觉对着手机可就是鼓不起勇气给他个信息。如果他很忙或者有什么事情不方便说呢?毕竟是外交人员加上手机被改装过好像个小监视器就算想说些慰问的话也不敢了。

总之是很想他对任务的事情也很费心。

再过两天就是逾越节的长假了一直没有见到B1uma心里就着急起来越怕错过机会就订得越紧。甚至到了学校就坐在露台下面的那块草坪课都没上破了她旷课的纪录。下午也守在餐吧里服务员好奇的加过几次茶只好多点些茶点蒙混过去。

B1uma去哪了呢?好像故意作对似的越是等越不出现。明天就是最后一天了如果再不来怎么办?

放学的时候一直在想结识她的事。刚出校门就看到路边Itzhak的摩托车。他坐在车上一副等人的样子看着自己出来像是陌生人一样并不打招呼戴上墨镜动了车子扬长而去。

沿着每天必经的路往饭店的方向走回到饭店的时候现格外安静一桌客人也没有明放在楼口站着似乎等了她很久。

“去一下耶路撒冷找你。”说完马上让开了路。

满心欢喜三步并作两步往上楼跑他一定回来了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她。隔了这么多天终于能见面只剩下开心了。www.zbcxw.cn 星星小说网

刚上到一半Itzhak从楼梯中央下来脸上有刚刚平息的愤怒身后的samir面上也有担忧。看了她一眼都没说话错开身下楼去了。

看了眼两个人怪异的背影没有多想直接往走廊尽头的耶路撒冷跑。推开门张嘴就喊“参赞我回来了!”

空旷的回声站定身子才现并没有他惯常忙碌的桌边却站着牧和朝纲。

都是风尘仆仆的样子尤其是朝纲身上的摄影背心还有块很大的破损脸上也有隐隐的伤痕。

气氛有点紧张昨天还是嬉笑怒骂的牧也不笑了一脸严肃甚至是在生气。

“怎么了?”有些不安也没有坐就顺着门边站好手背在后面担忧起来。

“今天上课去了吗?”牧走到门边关严了门甚至落了锁“你今天上课了吗?”

“我……去学校了……”本想撒谎可又想到Itzhak就在同一个班里任何动静他都很清楚索性说出了实情“我去学校了但是没去上课一直在等B1uma。”

“在哪等?等了多久?等到了吗?”朝纲毕竟老道些推着庄非坐下“让不是说过不让你去吗!”

“我……没等到我想尽快完成任务才去的万一我没去的时候她去了怎么办!”原来是这事上犯了规矩被他们抓到了可不都是为了工作吗?

“你这么做只能适得其反知道吗!你以为B1uma会独来独往吗?她身边的保镖会不会跟上你想过吗!纪律和遵守命令是随员最基本的准则!让说了不许去就不许去!”牧暴躁的在屋里走来走去“她没有按时出现可能已经暴露了!”

“我什么也没做就是吃东西看书怎么会……”心里没有底气被他这么一说更毛了回想着回来的一路不会被跟踪啊。

“不管为了什么以后不要去等让回来了再商量听见没有!”朝纲想缓和下气氛可牧的烦躁还是过不去只好安慰几句“没什么大事B1uma身边的人也应该不会现学生那么多怎么会就注意到她了呢况且不在一个系。也不用太担忧牧算了。”

“让走前特别嘱咐过我以为她不敢呢所以没过问不是今天Itzhak说也被她混过去了!真出事就晚了!”

“以后不许去了听见没!”牧冲过来又要狠批还是朝纲开门示意她先离开。

有些不甘心但是忍住委屈默默离开了房间。晚饭没吃两口一整夜都没睡好只希望他能早点回来。

逾越节前最后一天的课下午是各系的活动比平时回来的早。上楼的时候匆匆和samir打过一个招呼再也没有出来。

第二天早晨红筷子的位子依然空着。

……“Zusa吃饭了快起来。”

叫了几次没有声音samir只好又下楼了。

没过一会儿楼梯上有声音大家不约而同抬头。

见她扶着楼梯一步步慢吞吞的往下挪步子很费劲的样子。坐下没有平日里活泼不说话半趴在桌子上拿起筷子又掉了一根好半天捡不起来。吃饭时夹了一点菜放在碗里而已。

“Zusa怎么不说话不舒服吗?”

低头看着碗慢慢摇摇头吃了没几口放下碗起身就离开了上楼一瘸一拐的。

“这孩子怎么了?昨晚就没下来吃东西。”明放看了眼剩在碗里的饭又看了看牧“是不是昨晚训得太凶了也不是太大的事情。”

闷着头牧心里似乎也有事情“先别管她让什么时候回来?”

“应该中午吧他没说准。”天放离开桌子随后samir和Itzhak也跟着开始张罗生意。

逾越节是设宴的大节日饭店订了不少桌酒席比往日都要忙碌。

饭后牧和雅丽都出门了明放照老传统挂出招牌写着各种传统吃食的名字。摆了一桌逾越节的传统菜在饭店外。

嫩芫荽象征希望;烤鸡蛋表示祭品;硬鸡蛋暗喻人生;咸水象征泪水;苦菜代表苦楚;没有酵的馕饼是当年走向自由的唯一食物。年年如此有多些新的点缀和卖点。

近中午的时候订了位子的犹太家庭6续来了小院里人来人往的比往日都热络。牧和雅丽回来也穿上围裙帮着阮家兄弟招呼客人。

席间照样有人讲逃离埃及的故事大家因为忙碌也就没注意庄非。到了席撤走能闲下来吃饭已经是午后了。

几个人坐在桌前吃着简单的素菜听Itzhak讲《出埃及记》里的故事。其实每年都听上好多遍可每次又有不同尤其是Itzhak讲。

让进门的时候看着一楼角落一桌大家团坐一起和乐融融的样子唯独少了庄非本想问问又被天放他们拉住说起别的事情。

“父母身体怎么样谦还好吗?”天放递过碗筷让接过去却没有吃饭的意思。

“挺好的他们在埃及再玩儿几天。有我哥陪着所以我先回来了轮休的时候再去陪他们。”想着大哥和亦诗的事到现在还瞒着父母这次团圆也是搪塞过去毕竟不是长远之计掩盖的笑容里更多是苦涩。

可他也难得的快乐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多。离婚那么些年很少见他真的开心过。听他讲亦诗不由想起庄非背诵《金黄的耶路撒冷》的样子还有抱着cd冲到怀里的时刻有些孩子气又有些害羞。那时的自己也是快乐的比四年来任何时候都快乐。

“庄非呢怎么没下来吃饭。”

“早上下来了一趟昨天犯错我说了她一顿。”

“怎么了?”

“她为了去跟人课也不上了背着我们天天往那家餐厅跑。我怕出危险你走的时候不是也嘱咐……”

“我知道了你们先吃我去看看。”牧还想说让却起身打断了示意上楼“到时候再说吧逾越节大家也休息一下一会儿谈。”

离开众人的视线步子才大起来几步上了三楼站在她门口。敲了好半天门才从里面慢慢打开。

她穿着一身卡通睡衣抱着个靠垫歪歪的站在门边脸色有些苍白眼睛里写着疲惫。

看清眼前的人有一瞬的惊喜很快又恹恹的打起蔫儿。

“怎么不下去吃饭?”跨进屋里看她还靠在那儿大靠垫挡在胸口像是掩盖什么“你去三明治餐厅等她了对吧?”

一听脸色就更不好了。一回来就要训人渴望见他的热情褪了好多低着头也不认错勉勉强强走回床边。刚刚一坐下又觉得坐不住得躺着才行。

“违反纪律的事……”本想说下去看她慢慢躺到床上没有丝毫避嫌或者羞涩。一眨不眨的望着他黑黑的眼珠里慢慢凝结了水气又不肯掉下来。

从来都是快乐活蹦乱跳的样子突然为她的安静苍白不安起来关上门走到床边抚摸着额上无精打采的小卷眼见着大滴大滴的泪珠滚下来。

“怎么了?”

最自然不过把她抱起来贴近了面颊才觉得是热的。探到颈后好像烧了。走了一个多星期以为一切都上了轨道没想到她却病了。

身子被抱着靠在他肩上闻到风风尘仆仆的味道心里的难过都上来了。抱紧脖子好像有了依靠忍了一整天想起来还有些担惊受怕的抖。

“是不是感冒了?我让samir和雅丽过来。”

想看看她一扶胳膊就听肩上唉的叫了一声好像很疼得样子。托着头近看之下样子更是可怜了。

“哪儿不舒服?”把她放到床上看她抱起靠垫呜呜哭了像是受了天大委屈的小孩哭得那么大声。

“牧的话别放在心里他也是担心你。”很温柔的抚摸着白皙的额头确实有点热可能受凉了只身在外生病肯定想家了。

“哪不舒服?”

从靠垫的缝隙里露出半张脸也瞒了一天再瞒不下去了。

“参赞我犯错了你别说我……”

“好我不说怎么了?”总觉得她是孩子病了撒个娇哄哄就好了。可下一刻她的举动却生生打破了这些年的理智冷静。

咬紧牙拉着他的手犹豫了一下无奈的放在自己胸口一侧。

心里一惊指下却柔软真实带着喘息的哭泣不断从垫子后面传出来。

“参赞我疼……得要……死了……”

果然孩子气竟然说到死可认真想又觉得那话不像只是孩子气。

“怎么了?”想拿开手她却抓着不放。

“这疼……疼得……要死了……啊……”

听她这么说才觉得不是在撒娇某根弦绷了起来。

“参赞我要……死了吧?”终于放弃了靠垫环着自己的胸口努力喘气每喘就疼喘得越快疼得越厉害本来还不这样的一见他倾诉反而厉害了不知道怎么回事。

“别胡说!”听她哭着的呼吸隐隐有种咔啦咔啦细微的声响低头看见床边的纸篓里有很多用过的纸巾似乎想到了什么宽容的微笑褪得一丝不剩。

“躺好了不许动!”扶着她的身子好不容易才躺平侧身的瞬间似乎疼得特别厉害脸色变得雪白抓紧他的手臂纠结手指都是凉的。

“哪疼?”

她慌乱的挥手胸前起伏呼吸急促。“哪都疼这疼这儿也疼。”

辨别不出具体位置也顾不得什么忌讳两只大手果断地从衣摆下面探进去密密盖在她胸侧认真地触摸起来。

柔软的肌肤在掌下心无旁骛只是专心找出问题她会不会是?

本来正难受呢又被他的举动吓到。粗糙的手掌贴到肌肤上慢慢滑动在胸口最敏感的地方停下来。

被轻薄了呜呜的哭声反而止了揉着眼睛擦眼泪。他怎么这样呢诸子百家都知道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睡衣下面什么都没有他的手还那么急躁。

已经快要死了他还这么欺负人参赞也不能这样对待下属!要是能活下来还怎么见人她的清白啊。

这么一想更是悲从中来手捂着脸眼泪又滚了下来。他根本不是友好的抚摸弄得她很疼比刚才更疼了。

沿着胸前的肋骨一点点摸索没有放过任何细节每到一处轻轻按压等着她的反应。可她只是哭呜呜的一会儿喊爸爸一会儿叫妈妈到后来哭得直打嗝呼吸反而更不舒畅了。

“别哭听话……这疼吗?”慢慢感应停在最可疑的地方。轻轻一按果然脸色大变啊的叫了一声身子跟着猛的一震想抬起来又没力气倒在床上急促的喘气。

还是那样咔啦咔啦的噪音贴近听得更真切。他也着急了手又滑到背上没遇到什么遮挡仔细按压检查起来。

她始终一动不动闭着眼睛只掉眼泪不出声。怕她晕过去反复叫她的名字好半天睁眼看了一下又自顾自的闭上哭了。

“坐起来能坐起来吗庄非?”

摇摇头已经没有力气了。抽着气抓着他的手臂。别再折磨她了都这么疼了也顾不得害羞想挣扎一下可眼前晕他的脸都模糊了。

从衣下探出手推开额上的小卷犹豫了一下还是官方招牌**四菜一躺上传

坚决的解开了她胸前的衣服。

躺在床上正挫败突然觉得胸口一凉大惊之下睁开眼睛。

他整个人几乎趴在自己身上仔细……妈呀!睡衣呢!自己见过上万次的胸口这么青天白日被个男人直勾勾盯着摸着……马上让她死了吧不能活了活不了了!

和想象一样碗口大的瘀痕清晰可见印在细腻的肌肤上已经隔夜了才会疼的这么厉害。压在柔软的胸房上她疼得浑身哆嗦牙齿打架。

下一刻拢上衣襟连扣子都系从床边猛地起身。脱了大衣盖在她身上又找来外衣垫到身下小心的横抱起来。

“扣子……扣子……”

两只手笨拙的要系他看不过去接过去帮她。可越系越会无意擦过敏感的肌肤。

终于弄好了软软的躺在床上睁开眼想问问如何处置自己却被他的脸色吓住。

那么紧张的样子是出什么大事了吧。不敢动也不敢问因为特别疼特别丢脸只能抓着身上盖的衣服。

临死了晚节又没保住不知道该顾着疼还是刚刚的轻薄!

好在是他也不知他要做什么打算反正摸也让摸了看也让看了。横竖快死了就死在他怀里吧爸爸妈妈都不在荀子墨子……姐姐见不到你们了!

越想越悲观吓唬的自己脸色越来越差哽咽着鼓足勇气问了句“参赞我要……死了吧?”

“不许胡说!”好像和谁生了天大的气脸色沉重。

拉着自己的衣襟被迫与他对视耳边爆开从未有过的低吼“老实躺着不许动受伤了!”

“我……是不是……要死了?”被他一凶心里更委屈。他一点同情心也没有对病人连基本的怜悯温柔都不给!

“不会死不许说死听见没有!”

“我……要是死了……”

“你敢死!别胡思乱想!”耳边又是命令比什么时候都霸道“不许说死!”

“我要……”

眼泪还没掉下来他一脸怒气的俯身嘴唇就被堵上。

疼有什么闯到嘴里剥夺了所有的清醒。睁大眼睛想看清只有他模糊的轮廓。胸口还疼得那么厉害参赞又来体罚随员这世界没有公道天理!

圣经里说逾越节前夕上帝越过以色列家庭把埃及人家头生的孩子和牲畜全杀死了。她承认自己是家里的头生孩子可不是埃及人的啊更不是小牲畜上帝别杀她!

身子越来越轻被他高高抱了起来唇上依然纠缠连疼也是奢侈的。很温暖的在移动听到不一样的声音。

“不会死!”

他这么说可耶稣照样来了天暗下来好像一块很黑很大的幕布蒙在眼睛前。

唉铁定完了要升天了!

想叹气唇上变的柔软不离不弃。抓着衣服的手一松在永垂青史的初吻里庄非闭上了眼睛。

……出埃及的故事刚讲完就听见楼梯上有脚步声。

“牧开车Itzhak带着samir跟我们走!其他人留下!”

大家还围在桌边见让抱着庄非下来都有些摸不到头脑。

“Zusa怎么了?”本想上前在他的眼神下samir停住了他很生气隐忍但一触即的样子。

Zusa身上盖着他的大衣露出睡衣的领口。

Itzhak看了眼庄非推开面前的食盘摘了基帕大步拉着samir上楼准备。

“这是怎么了?”天放有些担忧让很少这么紧张虽然布置工作很镇定但他的声音变了和以往的从容不一样。

明放已经走过去开门街上人很多一年里的大节日随处都在庆祝。“你带她去哪儿?”

“肋骨恐怕折了得马上去医院。”并不过多解释马上往门外走。牧跟在身边帮忙开了车门。

“天放你和雅丽去学校周围走走打听一下出过什么事。别一起去学校侧门的咖啡馆老板也许知道。”

“好快走吧。”走近了才看出他怀里的孩子脸色并不好早晨恹恹的下来饭没吃几口没想到真的病了一屋子人竟然都没注意。

很少见让这么阴沉的脸色牧很快动了车子后视镜里他一直低头盯着怀里的庄非。看来事情比想象的复杂不光是她的伤还有他们两个的关系。

一言不的把油门踩到底直奔几个街区外的医院。

“不去区医院去哈达萨。”

没说话却减下度。

那不是寻常的医院希伯莱大学的哈达萨坐落在城郊算得上世界级的好医院是以方最高领导人的指定医院她断了肋骨用去那么好的医院吗?

“让还是去……”

“哈达萨!我说去哪就去哪儿!你们六个大活人竟然没注意到她受伤从昨天到现在我如果不回来呢!”一向亲和这时却拿出了领导的威严“她就是犯了错也是没经验可你们几个都是老人了应该告诉她怎么做。既然前天批了一顿昨天就该跟着去学校!”

“我……”没法辩解只好任他说猛的调转车头向西区的方向加开。“对不起是我疏忽了。”

找她谈完并不放心可朝纲一再嘱咐不要跟太紧容易暴露。现在倒好没看紧让她受了伤。

“回去再谈专心开车应该没什么大事。”缓了缓口气不想再指责谁。是自己疏忽了那么危险的环境放她一个人去自己却和家人在埃及休假。

知道她和B1uma见过之后就该早些未雨绸缪她的个性根本忍不住。昨天到底什么事是nahum的手下?

看她在怀里躺着皱着眉头也不忍弄醒她问天大的事等确定了伤势再说。把大衣掖了掖不让睡衣露出来。在衣服里碰到腕上的手链脆脆的响了一下。

心里有个铃也响了别人都听不到。明知道不应该手还是滑到大衣下扶稳了她受伤的肋下。

到了医院直接出示外交护照很快照上了片子。牧去等结果的时候护士推着她从透视室里出来主治医也在友好的寒暄了两句。

“她也是使馆的人吗?来耶路撒冷公干?”

“没我太太带她来旧城看看逾越节的习俗想今天赶回特拉维夫呢。”

“别担心不太严重片子出来我再看看。”

医生离开护士推着她到了急诊病区拉上隔间的帘子私密性很好。没一会儿她就醒了躺在那没睁眼先拍拍脸摸摸胳膊检视一下自己是不是还活着。

一把擒住要往胸口**的手刚放下点的心又提起来这次却是生气。

“不许**给我老老实实躺着别动!”

原来真的活着听见他的声音了。眼睛眯开一条缝能看见一团驼色手指微微弯曲摸到他掌心的纹路。啊太好了!哎哟疼又来了!

听话的不动了躺在那等着。手一直放在他掌心里听到有人掀帘子进来一言一语的和他小声说话。

“第二根……不是粉碎性……外力……”

“包扎……没希望了……”

“……”

嗯?没希望了她没希望了?!

刚刚的希望瞬间破灭下面的话都没听只是眯开眼看了看那团驼色好像永别似的又不舍的闭上。眼睛里又有水了针扎上的时候从脸颊边偷偷滑落被人轻缓的拭去。没过一会儿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回去的路上因为打过针她一直睡着。samir在身边照料他亲自开车。Itzhak把前一天的事情说清楚先一步回学校了解情况去了牧留在医院结尾。

开回市区各家各户门框上洒染的羊血才觉得真的是节日到了。满街都是兜售传统馕饼的商贩快开到饭店的时候让samir下车买了几顶黑色的基帕。回头看她躺在那儿睡得很香。

安排好后面的工作抱着她直接上楼不许别人打扰。轻轻放在床上小心的在胸前覆上厚毯才盖上被子。

落日西沉坐到床边自然而然拉起被外的小手紧紧握住。

把一顶小巧的基帕别在她头顶露出几个可爱的卷稚气讨喜虽然面色苍白却也动人心弦。

仔细端详每个轮廓摸起另一顶小帽子放在自己头上。

逾越节来了上帝要杀埃及人的孩子和牲畜。他给她带了基帕表明身份自己也是。他们都是上帝的孩子都很安全。

“世上有上帝的话会保佑我们没有的话我保护你……”

简单吃了几口晚饭准备上楼被牧叫住。“让出来一下有几句话想和你说。”

站在楼前各自点上一支烟。看着一幻一灭的小红点牧靠在墙上心里搁着的话直接摆到台面上。

“那个庄非……你准备怎么办?”

“我有分寸不用担心。”已经明白他的意思但目前实在不是谈话的时机samir在楼上看着她回来已经睡了很久一直没有醒过让人提着心。

“不觉得太近了吗?”

也许越了下上级分寸可还是忍不住提醒“别忘了四年前的事。”

慢慢熄灭烟蒂在脚下化为乌有。“方舟只是使馆的翻译她的事该去问朝纲。”挺拔的影子投在地上从身边经过很平静的交代琐事一样“庄非的事我会处理谁也不要插手。”

那是命令牧知道看他上楼的背影身形矫健好像回到四年前在加沙野战的岁月。他确实不一样了如同所有人想的那样。庄非绝对不只是他要用得一步棋。

深深吸口烟背后有脚步声是阮家兄弟。

“有什么消息?”

“说不准但不像nahum动手也许只是意外得等她醒了问清楚。”

吐了个眼圈带着无奈的嘲讽“谁问?怎么问?能问吗?”看了眼上楼的方向牧不再做声。

三个人围在光圈周围听着门外街道上的喧哗都给不出答案。

samir听到门上的声音知道是他回来了轻轻起身。

“怎么样?”

“烧起来了没醒。”

他低下头没说话错身进到屋里。“去忙吧我看着。”

话是这么说关上门走到床边心情却比刚才沉重。

几拨去打听消息的人都是无果而终朝纲要从郊外往城里赶被他制止了。伤了一个最好不要影响全局工作。

可看她此时的样子也开始怀疑下午医生的话。

回到饭店虽然一直睡可体温却越来越高脸颊上异常的红头上也不汗。骨折不该烧除非还有别的伤。

想掀开被子再检查检查又觉得自己多虑了在医院前前后后查得很仔细并没有大问题也许烧很快会退下去。

坐到床边的椅子上看着病中的脸亲切又有些楚楚可怜。不是翻完稿子在飞机上那种放心的安眠和每次腻在身上都不一样。

好像累了也疼了。扮成大人模样学做大人的事情可受伤褪去外衣才是本来的她稚气里一点傻傻的娇弱。

黑色的小基帕就放在枕边本想拿起来手却擦过烫烫的脸颊再收不回来。指尖点着热的嘴唇沿着唇线慢慢描绘着本该微笑的轮廓。

病中的她看起来更小了。

温暖的呼吸碰在手背上盖在额头试了试温度确实不低颈后也是一片热烫。伸进被中找到她的手贴在自己的手心里比孩子的大不了多少。那条带铃铛的手链似乎知道主人生病了静静躺着不再叮当作响。

屋里这么静静的能听见心跳还有隐藏的混乱思绪。

初次面试毫无经验回答问题总是先胆怯又每每带着独到的见解用一知半解的古文宣告自己没有男友。特拉维夫的拂晓一起上车奔赴战场睡在怀里喊着孔融。苦难路的旅馆里不顾危险奔向自己下一刻拿着十个字的检查站在办公桌前吐着舌头对他耍赖。

好象很多她同时出现在眼前有嬉笑有调皮有干练也有脆弱。明知道那是孩子的眼泪却来自一个女人。再多条款烂熟于胸这时候也早抛开了外交官的身份。

离开椅子坐到床边仔仔细细端详着怕错过了什么。时间走的很慢庆幸这样独处的空间又无时无刻的担心她。

不是她的上司家人也不需要是朋友只想待在床边作她醒来第一个看到的人。

她怎么还不醒呢?

地狱之火果然很热千锤百炼的游魂死鬼带着她飘荡从门口直奔地狱低层。热啊熔岩灼烧热死人了胸口压得喘不过气死亡之门越来越近了。

从一场噩梦中吓醒心浮气短。费力的睁开眼有些模糊好不容易看清竟然并非狰狞。

自己的房间孔融还是帅。就坐在旁边很近很近的地方温柔的看着自己他从来都爱凶人这么温存还把大手放在额头上轻轻抚摸。

唉一定是自己快不行了。回想着医院里听来的话突然很难过连藏都藏不住。

“醒了想喝水吗?”本来看她睁眼很高兴下一刻却因脆弱的表情整个人都僵住了。

泪珠有了自主意识一颗颗急跟着往外滚身上麻麻的动不了勉强从被里伸出手找着要他的胳膊抱。

看他跪下身贴在旁边吸了吸鼻子哽咽着开口。

“参赞我……我还有好多事没做还有……好多书没有看辜负了……大使……如果以后……”想到没有以后了又马上改口“你……一定把我送回家……爸爸妈妈每年看我的时候我想要……”以后再见不到爸爸妈妈了那些小奢望永远不能实现再也说不下去抱着他的胳膊嘤嘤的哭了这次连呜呜的力气都没有。

抽噎着看着温柔的孔融悲伤比什么时候都深刻“你没给……梨呢……我害怕……”死字说不出口举起唯一能活动的胳膊圈住他的脖子“别死……呜……我不死……”

冷硬了再多年也不知该拿她怎么办看着遍布泪痕的小脸带着诀别的依恋不觉心里酸痛贴在她唇边笨拙的哄了一句“我不让你死!”

“我要……死了……怎么办……”她哭得太伤心一咳嗽带着胸口起伏不定声音变得格外沙哑呼噜呼噜的像只害了气喘的小猫。

推开一点被角搂着烫的身子抱进怀里。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拍拍后背托着左摇右摆的脑袋想办法先止住那些哭。

话也说不清一哭只会让他跟着着急。

“不会死的只是肋骨受伤了别害怕休息几天就不疼了真的!就是伤了肋骨一定不会死!”

脑子烧得七荤八素听了也不明白。只是悲从中来满心酸楚。

“医生……说……我都……没……希望了……”手盖着眼睛一边揉一边哽咽吭吭咔咔咳嗽又是震得胸口疼咿咿呀呀的呻吟把他吓得不轻只好抱着坐起来慢慢顺着背试着让呼吸平稳下来。

下午医生嘱咐不宜剧烈运动要卧床休息当天回特拉维夫没希望了。不知道她怎么就听成自己要不行了。哎真是没料到会烧还烧晕了。

试了半天还是咳赶紧拉过被子搭在身上像抱孩子似的把她从床上抱起来。“听错了没事儿不咳了睡醒就不疼了。”

不敢碰了伤的地方只好让她半坐在手臂上换了姿势不舒服扭动了几下靠对了地方才像回到睡袋里的小考拉变得很老实咳收敛了很多哭也不稀里哗啦了。

“就是肋骨裂了就一小块没全折……”觉得自己解释得有点血腥赶紧打住“不会死的这点伤不碍事的!”

搂着他的脖子整个身子都依靠着自己不敢使力气也没力气。想着医生的话眼泪蹭得到处都是。什么闪耀的外交新星明日的杰出女性都不当了只想回到家里躺在自己的床上抱着小说好好睡一觉。

可胸前真疼再也不能回家了荀子墨子妈妈爸爸!

听着安慰声音很低哑眨掉眼泪看到一片驼色的衣衫随着缓慢的步履移动好像爸爸。老庄也是这样胸口暖暖的声音很深沉很小的时候关灯离开房间前总会背上一大段古文给她听是爸爸吗?

“没事儿没事儿。”额头上盖着冰凉的大手越听越相信原来老庄来了。

天别降大任给她了承受不住要挂了!

未尽的事业中道崩猝的美好人生一声长叹。不自觉开始喃喃的把不放心不甘心的死呀活呀的想起一件是一件交待给父亲算作自己的身后事。

“别胡说……”

声音不太一样了老庄也变高了但亲切的感觉还是一样甚至更亲了说了好多不是古文的话说到心里不那么难过了。

听着听着不觉摸摸爸爸的脸抬眼根本看不清模糊的轮廓眼皮很重又阖上了。下巴硬了胡子很扎人可又凉又舒服只想靠着他。如果能不死这么和爸爸在一起多好呢烧得烫的脸蹭到他耳边所有的感慨都变成一声软软的——爸爸。

身子一僵停在窗前。什么大场面没见过外交会谈或是枪林弹雨什么话没听过阿语、希语、法语、英语唯独这句汉语绝对震撼又酥又麻又无奈又心折。

也没经验初初体会到心疼只会贴在热烫的额头上迈开步子继续一遍遍重复“睡吧醒了就好了听话!”好像真的抱的只是个生病的小女孩。

爸爸心里念着非非要走了亲了亲面颊唇嘟在他耳边算作永远的告别。

不久之后呜咽和遗言都止住了。手垂在肩上额头抵着颈窝几个小卷在他怀里摇啊摇摆呀摆。

他还一直在那不停的哄着搜刮脑子里能想到的话绕着房间慢慢的转圈。每一步都很小心臂上好像承载的是整个世界。

驻以都的全权代办英明果决的外交精英这一刻竟没察觉怀里的人早已趴在那睡着了。

……这一夜喂水喂药到最后再坚强的意志也快被她磨垮了。

从来没有照顾过病人更没照顾过她这样的小女孩。真拿她没办法从不知道生病是这样腻人的。

先开始抱着走走不动就坐着再后来累得也坐不住了索性靠在床上让她枕着睡。手环着他不放皱着鼻子勉强吃过两次药闭上嘴很快又躲回怀里连带哎哟哎哟的喊疼。

她不是身经百战的战士更没什么钢铁般的意志还没怎么只是场小病她就被彻彻底底摧毁了。爸爸、墨子、荀子想到哪个叫哪个烧到最厉害说胡话竟然还叫过妈妈。

换了好几个冰袋折腾了好几个来回烧最终是退下去了。把她放回床上没多久自己也累得趴在旁边睡着了。一闭眼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觉得脸上一下很轻的触碰睁开眼窗外透出蒙蒙亮。是她的手无意的扫过他面前睡得很香手脚全从被子里伸出来。

贴贴额头有些汗温度很舒服微张的小嘴里呼呼的还夹带着含混不清的音节。

把手逮回被子里掖得严严的刚要起身她又一动手臂搭过来好像知道他要走似的圈在他的脖子上。

一时动不了趴回她枕边。靠的这么近听了好一会儿才算听清。

“让……非的……梨……”

……走出房间站在楼道里有些疲惫。除了放心一直在捉摸那几个字。

让拿非的梨?

让吃非的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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