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要臣死,死臣要君

《君要臣死,死臣要君》

第6章 黑土与牡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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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黑土与牡丹

皇帝眼前的红人,那自然时常在眼前。皇帝常常在早朝、议事、宴席结束时唤那么一句,“右相且留下,朕还有一事。”喊着喊着便喊成了,“楚卿留下,朕......”

群臣几乎能想到,皇帝喊出“子墨......”的日子,怕是已经不远了。而个别知道右相的字的人,每想一次皇帝唤那两个字的情形都要去掉半条命。

人人都知道,右相的字,是炸药。炸药是什么?炸药就是一点就炸的东西。如此危险,人人都怕,可人人都怕不代表皇帝大人会怕。当景明得知楚子墨那个好似从没恼过的人会一点就炸,甭提多高兴了。

所以,某一天,被唤住的右相大人听到的不是回回的“粮食囤了多少”之类的问话,却是更令他犯愁的一句:“朕至今,竟还不知道爱卿的字。”语气中颇有些怪罪的意思。

见楚子墨平和的脸扭曲了下,景明更加兴奋,手在袖子底下紧紧地攥了攥,语气中还是透出了点期待:“是什么字呀?”

这厢,楚子墨暗自隐下一口气,把个顿挫的声音硬是板成平直的调子,道:“黑土。”

景明乍一听到还以为要问两遍才能得到的答案,感觉没有听清,反射性的问:“啥,你说什么?”

那边重复一遍:“黑土。”无波无澜。

景明这回听清了,也直接趴到御案上了,以手当锤,捶桌爆笑。等到笑舒坦了才直起身,一手捏脸,一手抚腹,十分没良心地对仍旧淡定的右相道:“就为了你这牛逼的字,朕要给你作首诗!”

听他这么一说,楚子墨颇抬了一抬眉,没言语。

景明仰头努力回想,隐约地记得那么几句,边想边低声念叨:“啊,白云;啊,黑土;我七十一;我七十五;我属鸡;我属虎;这是我......”

到这里,景明突的咳了一声,扬声道:“我记错了,不是什么诗,顺口罢了,没什么意思。”

楚子墨不在意地“哦”了一声,便冷了场。

右相大人是习惯性地等皇帝时时刻刻操劳的“粮食”问题,哪知皇帝吭哧半天,说出口的竟是一句“没什么事,你回去吧。”。

楚子墨觉得有些怪,皇帝每每就“粮食”问题问东问西,还提了很多完全没可能的提议,又问了很多乱七八糟的问题。往往扯着扯着,君臣之间的话题就跑的没有边了,是以楚子墨每每跟皇帝谈话,都十分尽兴。可这次皇帝突然地就没了兴致,右相只得躬身应诺,退出殿去。

右相走了一会儿,皇帝突然吩咐,“朕要喝粥。”旁侧的李公公只觉眼皮跳了一跳,忙应一声,出去了。

李公公又眼睁睁地看着皇帝喝了一碗粥,看得心惊肉跳,上次喝粥,是发了一天的呆,直到找了右相来。这次情形更加奇怪,刚刚右相明明在。无法,李公公只能在心里默念老天保佑。

————————————粥啊粥你告诉朕谁最帅的分割线————————————

日子仍然照常的过,每个人都觉得自己的生活没有变化,却又都隐约感到少了些什么。只除了一人,他深刻地体会到了生活的千变万化。

这人原本名叫狗子,姓包,现在他叫小包子。有一天,皇帝知道了他,金口一开,赐字“不理”全名“包不理”,人称“不理包”。

却说,不理从此成了皇帝身边的人。平日里常干的活除了端茶送水外,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那就是替皇帝给右相大人送送情谊。

有这么个光荣的任务,不理在宫里很是炙手可热。不理自己也是得意非常,特别是小宫女们一口一个“不理哥”,喊得他十分受用。

可最近,不理很焦躁。原因不外乎一个,他那个光荣的任务突然地就暂停了。小宫女爽脆脆地喊“不理哥”,又贴过来小心翼翼地问一句:“皇上又让你去给右相送了什么呀?”

不理犹豫了会儿,答,“没有。”

小宫女瞪大了眼,再三地问:“没有?”

不理苦着脸,再三地答:“没有!”

最后,小宫女悲愤地一扭身奔走了,那背影强烈地表达了小宫女脆弱的内心独白:“我再也不相信爱情了!”

暂不管小宫女和小太监的两小无猜,且看看这边右相府中的小厮们的情投意合。

“你说那边怎的这几日不见送东西过来?”

“正是呢,从没间隔这么久的。”

“莫不是闹了什么别扭?”

“我看八成是凉了那个心了!”

“这?唉,也是!这许久咱们爷还是那么不吭不响的,谁也......”

“也不怪咱们爷,那位是什么身份,真要闹出什么来,爷可要遭大殃,这样啊,倒好了。”

“招财!进宝!”

突如其来的一声断喝,吓得招财进宝赶紧跪下,惶惶如老鼠。却不见主子出现,倒是拐角处跳出来了小厮平安,一脸的得意。

招财和进宝对视一笑,爬起来就化身两头猛虎下山,直接将那狐假虎威的小狐狸扑倒。

书房里,楚子墨随口问站在一旁奉茶的康健:“他们在干什么?”

侍从答曰,“切磋。”

右相大人的眼皮动了一动,垂下继续写他的字。

滚滚黄河东逝水,皇帝已经喝了七天的粥了。御膳房的干劲很足,连喝七天,这是皇帝对此粥的最高评价!李公公却是愁苦满面,从心惊肉跳上升到了心惊胆颤。

四天头里,皇太后破天荒地出了他的宫殿来看望了一回皇帝,陪着皇帝喝了一碗,喝完了,说了句:“味道不错,再来一碗。”

是时,太监宫女们都撵出了门去,自然没人给皇太后再上一碗。皇帝不声不响不理他,太后讪讪的,上前捞过皇帝的手玩了一会儿,又倾身抱住皇帝拍了拍皇帝的背,起身走了。

可皇帝还是继续喝粥,真不知道要喝到何年何月去。

说这天,李公公终于迎来了个大约能管用的人。这人来的刚巧,正赶上皇帝喝粥。太监宫女们自觉地退下后,这人便正经地跪下给皇帝请安磕头。

皇帝没说话,待又喝了两口,见他没起来,嘣出俩字:“平身。”

楚子墨站起身,上前两步,问:“皇上,粥可还好喝么?”

“好喝。”

“依臣看,这粥不好。”顿了一顿,又道,“太稠了。”

“稠了才好。”

“皇上喜欢?”

“嗯,喜欢稠的。”

一时,无话。

“皇上,可否分给臣一口?”

他刚说完,皇帝便抬起了眼看他,他只低头恭谨地站着。接着,皇帝站起身,道:“卿陪朕逛一逛御花园吧。”

皇帝要逛御花园,李公公高兴地像要嫁闺女,忙着要上前领路,皇帝却不需要他。李公公看着皇帝和右相一前一后渐渐走远的背影,很是惆怅地叹了又叹。

皇帝与右相一前一后,并不说话。直到皇帝走到一株盛开的极艳的牡丹前,才顿住了脚步,问了背后的右相一句:“这株牡丹,卿以为如何?”

右相躬身答,“此花只应天上有。”皇帝便又问,“卿,可想要养这样一株牡丹?”

楚子墨抬头看着那背影,和那背影后应该开得十分绚烂的牡丹,缓缓道:“臣,不敢。”

只见那背影猛的一僵,后,传出一句:“七天,朕希望七天后爱卿的粮食已经备好!跪安吧!”楚子墨跪伏下去,口念,“皇上万安,微臣告退。”起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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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花园之谈后,皇帝果然不喝粥了,李公公很欣慰。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原点,日升日落,像是重复昨天的故事。

一样的音调,一样的颜色,一样的,都一样。

很着急,很焦躁,要,找到不一样的。

不一样的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什么地方?什么都没有。

太好了,知道了,是什么都没有,原来是什么都没有。

七天之期还差一天,右相再次来到皇帝面前,恭谨地报备明日是其母的寿辰。皇帝满面关切,问:“老夫人,身体一向可好?”

提及母上,右相一脸温柔:“谢皇上关怀,家母还算硬朗。”皇帝唏嘘不已,“朕明日定去给老人家祝寿。”右相顿时感激地惶恐不已,呼喊,“谢皇上恩典!”

隔日,右相府中大摆宴席,整个京城轰动不已。相府平日里一向低调,这次大操大办,据说连皇帝都惊动了,有此据说,右相府更加地热闹。

右相大人亲自站在门前迎宾,贺寿之人络绎不绝,仆役小厮东奔西走,戏台唱班咿咿呀呀,右相大人但笑不语。

终于等来皇帝的仪仗,一切从简却仍然张扬。

三条街前就已通报过,现在相府正门大开,一切人员尽皆伏跪于地,齐呼“吾皇万岁。”皇帝下得御撵,言:“平身。”

那一日,右相府荣宠非凡,皇帝的赏赐闪花了所有人的眼,又亲口御封楚老夫人一品诰命。下皆高呼:“谢主隆恩!”皇帝又亲手扶起楚老夫人,执手进得门去。

楚老夫人感动得直抹眼角,帝言:“老夫人有福,儿孙孝顺。右相才干,我朝之栋梁,也是朕之幸。”其后,看戏,开宴,君臣同乐,宾主尽欢,不能尽述。

宴后,皇帝困乏,右相引之至后院,途径花圃,皇帝看一眼满圃秋菊,道:“朕本以为,爱卿不爱养花,原来竟是独爱菊。”

右相回道,“世间之花,各有其美,若要仔细论之,自然牡丹为魁。”

“放肆!”

“臣罪该万死。”转而却道,“皇上晚间与臣同去花楼,稍作改扮,自有前路。”

“就按你说的办吧。”

将皇帝安置睡下,右相自去前庭招待宾客。前庭一派热闹非凡,后院一片安然静谧,前庭那人勾着嘴角,舒坦得意,后院这个蹙着眉头,纠结烦闷。冤家!

等到晚间,皇帝醒来,精神百倍,兴致浓郁。换一身便服,化身纨绔;执一把画扇,倜傥风流;勾一抹笑意,惊心动魄;睨一瞥风情,蚀骨销魂。

景明往花楼门前一站,扇子一撑,看车水马龙、灯火通明,顿时百感交集。微叹了一叹,当先跨入门内,右相垂着眼皮也跟了进去。

虽然景明也算是老顾客,可显然身边有个熟顾客。老鸨殷切地巴上右相大人,一句话说得景明似乎听过百遍。

“哎哟喂~!右相大人~!我们红衣知道大人要来,已在房中等了半日了,说是谁也不见,专等您呢~!”

楚子墨一听,来了精神,刷地抖开了手中的扇子,意气风发道:“不劳妈妈,我自个儿上楼去。”景明瞥他一眼,颇有些看他不起,心中想着脱身之事,遂开口提醒,“右相大人,那个事......”

楚子墨仿佛才想起今天不是纯来嫖的,神色见竟还隐约有些犹豫,转眼又一副万事好商量的嘴脸,凑到景明面前低声说:“不急。”

景明抿了抿唇,径直上楼去了。楚子墨自是后来先到,走到景明之前,摸到了红衣姑娘的房门。

刚叩了一扣门,那边老鸨领着两个女子过来,口中招呼:“这位公子,这是我家琳儿、琅儿,她们可是对儿双胞胎。”

说话间,面前的门已开了,开门的女子却是穿着一件水红的舞衣,衬着身段,自有一种曼妙。蒙蒙的纱衣把女子的脸也显得蒙蒙的,却让人止不住的联想到粉嫩娇艳的牡丹花。

景明知道美女养眼,可什么都要有个度,比如说现在,景明就感觉眼睛、心脏以及身体各处承压过高,有些缓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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