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歌涩舞爱无伤

《青歌涩舞爱无伤》

第1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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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淑媛这个美貌端庄,才情并茂的资本家千金大小姐,教会学堂的洋学生,在新中国成立之时,嫁给了张长贵,行伍出身,一个从死人堆里爬起来的陕北挖煤的,现在脱了军装,转业到地方上工作,虽然这庄婚姻不可能琴瑟相合,但徐淑媛过得还算得上舒心。

自打结婚那天开始,她便把她所有的一切的一切,都投入到了这个小家上了,这个家里的一桌一椅,一尘一土,都和她密不可分,都和她血肉相连,都沾着她的气息,她就像这家里的空气,无处不在,她就是这个家的味道,吸引所有家人不由得想回来的味道,看着这个充满了她自己味道的家,看着眼前的这些个儿女们,个个眉清目秀、聪明伶俐,这都是遗传了她的强大基因,她知足。

眼下除了大女儿张彩霞和丈夫张长贵不在家以外,大儿子张爱国、二儿子张爱民、小女儿张彩云和她都在这间屋子里,兄弟俩就像两只猴子,成天的打打杀杀闹个不停,这让徐淑媛这个当妈的伤透了脑筋,这两只猴子早已毁灭了她芊芊淑女的观世音形象,取而代之的是托塔李天王的威猛霸气,她的河东狮吼功便是她降妖伏魔的法宝,为此,她失了女神范儿,成了今天的样子,但是她很满足,她一直在家里扮演救事主的角色,能为她爱的人付出,能为她爱的人牺牲,她乐意,她撑起了这个家,她是这个家的定海神针,有面儿。

徐淑媛和几个孩子早已吃过了晚饭,一盏20瓦的电灯吊在屋中央,昏昏晃晃的发着黄光,让整个屋子都充满了温馨的暖意,屋中央的饭桌上,防蝇罩里扣着盆盆碗碗的剩饭剩菜,她坐在饭桌旁的椅子上织着毛衣,白皙的俏脸上一双含笑的美目不时的打量着她的孩子们,大闺女彩霞18岁了,已经谈了朋友,手上的毛衣就是给她织的,想着她穿着这件漂亮的毛衣在她男朋友面前显摆的样子,她不禁微微一笑,她当年也是这样,整天就知道穿着新衣服臭美。收音机里正在播放着连播: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她嫌吵,特地让儿子把声音调的低低的,一个女声充满深情的讲述,柔柔的像蚊吟一样钻进她的耳朵,她仿佛听到了,又仿佛什么也没听到,她喜欢有那么一丝丝悦耳的声音和着灯光,柔柔地弥漫在屋子里,温馨安逸的样子,让人感觉特别的舒服,她双手机械地织着毛衣,心里想着女儿穿上这毛衣的样子,一定比她当年还要漂亮,她想着女儿,想着她的当年,脸上浮着笑,幸福满满。

十来岁的四丫头张彩云围着个粉色的粗布带袖围袄,趴在桌子上懵懵懂懂地注视着她织毛线的双手,张彩云道:妈,你织的毛衣真好看,什么时候给我织一件啊。

徐淑媛望着女儿笑道:我不是说过了嘛,等把给你姐织的这件毛衣织好,就给你织。

张彩云道:那还要等多久啊?

徐淑媛道:瞧把你急的,等不急啦?

张彩云道:那你一定要织的比我姐的还漂亮才行。

徐淑媛逗着小女儿道:瞧你说的,你姐是大姑娘了,要美,你是个小姑娘,这么臭美干什么?

张彩云噘着小嘴儿赌气道:小姑娘怎么了?小姑娘就不能美吗?

徐淑媛笑道:要美要美,我们彩云一定要比姐姐还美,你去那本书上自己挑一个式样,妈这就给你织。

张彩云立刻兴高采烈道:真的吗?谢谢妈,我去找啦。

徐淑媛道:嗯,嘴儿真甜,像抹了蜜似的,去吧。你们两个哥哥,要什么样的?

两个儿子没听见,没有回答,张彩云一脸严肃地批评道:大哥、二哥,你们聋了吗?妈问你们毛衣要什么样的?

哥俩的心思根本就没在这上面,正倒骑在椅子上,下巴枕在椅背上,眼睛冲着那台收音机听的出神,这个故事他们已经听了无数遍了,连背都能背的出来,可他们就是爱听,百听不厌。

张爱国随口应道:随便。

张爱民道:我也是。

徐淑媛此时被这个可爱的小女儿逗得心情大好,于是便开心地继续逗着两个儿子道:随便?随便是什么式样啊?

张爱国道:不要花颜色的。

张爱民道:最好是深蓝的。

张爱国道:不要胸前三根麻花的。

张爱民道:要像布一样平平的。

张爱国道:对,不要任何花样的。

徐淑媛笑道:你瞧瞧,一个随便,这么多要求。

张爱民道,不要紧身的。

徐淑媛道:行了行了,这么多要求,我还是向你爸要两件军袄给你们穿吧,你们穿毛衣都糟蹋了。

两兄弟一口同声高兴地答道:好啊!

徐淑媛道:瞧你们兄弟俩,就喜欢穿军装。成天介打打杀杀的,不安生。

此时,五斗柜上电话铃响,小女儿跑过去接电话:喂,你找谁呀?

电话里传来一个女声:是彩云吗?我找你妈。

张彩云道:是姥姥啊。

转身向徐淑媛道:妈,找你的,是姥姥电话。

徐淑媛走过来接电话:妈,我正想着给您去电话呢?您和爸最近身体还好吧,爸腰痛的老毛病最近好些了吗?周大夫开的药还管用吗?大哥……

电话那边的姥姥打断了徐淑媛道:都好都好,这些个都不重要,只要你家张长贵好,咱们一家子就都能平平安安的,长贵回来了没?他最近怎么样了?

徐淑媛:他啊,还是那个老样子,闷葫芦一个,回来也没个话,只是最近回来的越来越晚,脸色也越来越阴,越来越难看,像我们一家子都欠他似的……

姥姥道:淑媛啊,你大小姐的脾气能不能改一改,不要老是埋怨长贵,不要老嫌人家大老粗,要没他,咱们一家子现在会是个什么样子?都不敢想啊!长贵从死人堆里爬过来的,身上伤多,最近工作又忙,你要好好照顾他,做点好的给他补补身子……

徐淑媛道:妈,你放心吧,他在单位有饭吃,回来啥也不吃……

姥姥道:我跟你说啊,身体要紧,他是咱们的根,可不能垮,他垮了,咱们就全完了,吃不下饭你就给他炖点汤喝啊,我这儿还有些存货,明天我让你哥给你拿颗老山参去,你买只鸡一起炖……

徐淑媛道:妈!您别添乱了,他不喝那些个破玩意儿,再说我也不会做啊……

姥姥道:什么叫破玩意儿啊?这是补身子的好东西。这两天听说他周围的人被打倒了好几个,你告诉他一定要听党的话,跟党走啊!这么多年了,你也不好好学学做饭,光知道看书,能服侍好长贵吗!明天我炖好了让你哥给你拿过去……

徐淑媛:妈,真的不要,他不喝。我明白您的意思,挂了啊!

姥姥:别,我还没说完呢!这闺女,怎么这么任性,不识好歹呢……

徐淑媛挂断电话,她不想听姥姥唠叨,尽说那些个没影的事,太影响心情了,因为她不知道如何向姥姥解释,如何去安慰老人家的担心,她心想人要上了岁数也许都是这样唠唠叨叨个没完吧,她叹了一口气,回去坐下,继续织她的毛衣。

天更阴了,既是因为太阳落了山,也是因为要下大暴雨了,云黑丫丫的压向大地,感觉都快能挤出水来了,风一阵阵的刮着,虽不是很大,但却裹夹着雨的气息,夜的寒意,凄凄戾戾的,像是一把把小刀子,阴阴的、凉凉的,拼了命的沿着窗缝儿、门缝儿要往屋里钻,这森森凉凉的感觉和屋里温温暖暖的味道极不相称,让人一碰便不由得打个寒颤,徐淑媛自然是这屋里人中最讨厌这种感觉的啦,因为这是对她的挑战,是要把她的味道从这间原本属于她的屋子里驱散赶走,这让她警觉,这让她不安,她要反击,她对小女儿说:彩云,这天怕是马上要下大雨了,去看看那些个窗户都关严了没有。

张彩云乖巧地唉了一声,便跑去各屋检查窗户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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