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不想当砧板上的鱼肉
静夏刚提着灯笼走到门边，飞雪就躲在旁边对她招了招手，见她放慢了脚步，连忙走过来附到她耳边低低说了：“静夏姐，洗漱间的香胰子没有了，殿下已经唤了热水要洗漱……”
谢青沅用的香胰子是自己特制的，加了不少药物，她的这些贴身用品现在都是由抚春和静夏两个收着，并不假手别人。听到飞雪这么一说，心里想着不能让殿下久等，静夏略一迟疑，飞雪就给她出了个主意：“我去帮你给成郡王世子打灯吧。”
飞雪虽然只是二等丫头，不过还有抚春在呢，不会让成郡王世子觉得有什么不周。静夏点了点头，将手中的灯笼递给了飞雪，转回身往院子里去了。
飞雪接过灯笼，看着前面那道俊雅的身影，深吸了一口气，脸上不由自主浮出甜美的笑容，脚步轻巧地赶了上去。
纪明轩跟在抚春后面心事重重地走着，并没有注意到后面已经换了人，直到出了质子府，纪明轩跨过门槛时一不小心轻轻绊了一下，飞雪眼明手快地抢在罗申前面一把扶住了纪明轩，柔声道了一声：“世子请走好。”纪明轩这才注意到提灯送客的丫环换了人。
勉强笑着跟飞雪点了点头，道了声“多谢”，纪明轩站到马车边上，转身冲两人挥了挥手，借着罗申扶着的力量上了马车。
他本来还想告诉谢青沅，他重新谋得了一份差使，年后就会去新的去处，他想努力强大一些，让自己可以成为她的依靠……只是现在看来，青沅却是根本不需要他做的一切了……
恋恋不舍地看着马车辘辘走远，见抚春目光扫了过来，飞雪连忙低了头，一脸的恭顺：“抚春姐，我们回去吧。”
送客后看着马车走了后再回头也是常礼，加上飞雪神态自然，抚春并没有起疑，点头与她并肩走了回去。
谢青沅已经洗漱完了，安然进了梦乡。纪霖却在何全的服侍下着了亲王的服饰，想了想让人抬了软轿随行：“去齐王府。”刚刚得了消息，齐王没能捱过去，已经薨了。
魏王纪丰身上没有带伤，明面上又是齐王的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先前就一直守在齐王府。见纪霖一脸虚弱地坐着软轿赶了过来，纪丰声音哽咽地迎了出来：“六弟，二哥他……刚刚已经去了。”
纪霖面上亦是沉痛：“是，我刚知道消息，就赶了过来。”又侧头唤何全，“扶我下来，我要去见二哥最后一面。”比装，那就大家一起装！
何全扶了脚步踉跄明显还不良于行的纪霖下了软轿，才要往后面走，纪丰已经伸手拦住了：“六弟你也受了伤，后面还在给二哥净身换衣，你还是在这里坐着歇会儿吧，一会儿二哥入了棺，我们再去给他上柱香。可叹我们兄弟一场，母妃那里还不知道该怎么伤心……”
纪霖让何全扶了他坐下了，半垂了头默然不语；这会儿，只怕万贵妃正宫中跟父皇哭得肝肠寸断吧，等灵堂设成，父皇过来时，估计就是老三秦王败露之时了……
这一夜上京城里很多人家灯火通明，谢青沅一觉醒来，就收到了杜安报来的消息：“……昨天晚上在齐王的灵堂前面，有一名侍卫冒死在皇上面前揭发是秦王下的手，包括太子受伤，听说也是秦王暗中动的手脚……”
全上京城一下子就轰动了，燕皇大怒，责令羽林军辅佐大理寺严查，今天在朝堂上发现证据确凿后，当即下了旨，将秦王贬为庶人，名籍移出宗人府，秦王的母妃陈德妃剥过德妃封号，关入冷宫，母舅家武安侯陈遇春虽然没有参与此事，却也被收回丹书铁券，抹去了爵位，就是官职也连降了三级。
耐人寻味的是燕皇对太子的旨意，竟然以太子身为兄长，对下面的弟弟管事不严为理由，申斥了太子，令他在东宫闭门思过六个月。
外人不知道，觉得太子既受了伤，又倒了霉头，谢青沅却是心知肚明：这是燕皇明里对太子的告诫，暗中给纪霖的一个交待，然而这个交待，也仅止于此了。
即使当初太子差点要了纪霖的命又如何，在燕皇的心里，毕竟是还没要到呢；何况已经死了一个儿子，又废了一个儿子，燕皇并不知道纪霖暗中已经知晓了实情，一手就想把这事给遮掩下去。
不公平，是因为自己的实力还没到那一步，所以别人能够主宰所谓的公平规则。谢青沅闭了眼默默地想着记忆里对南楚皇室的那一点点印象，长长吸了一口气；她不想当别人砧板上的鱼肉！
“杜安，如果我让你去一个很远的地方，你可愿意去？”谢青沅睁开眼看着垂手站在一边等着她发话的杜安，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殿下，可是小的哪里做错了？您只管重重罚小的，不要打发小的走！”杜安吓得连忙跪了下来，重重磕了几个头，一脸迷茫又带着哀求地看向谢青沅。
谢青沅不由笑了起来：“起来吧，是我没说清楚。我是说，我想让你去一个很远的地方帮我做事，我会给你足够的银两，让你在那里开一个铺子，帮我打听一些事。可能你不会有什么危险，也可能会遇到要命的危险；你愿不愿意去？”
杜安怔了怔，又猛地磕了一个头：“殿下信得过小的，小的肝脑涂地都感激不及，怎么会不愿意去呢？小的只担心自己没什么见识，到时折了殿下的银子……”
“不用担心这个，我会请一个人和你一起过去，开一家成药铺子，他主管成药，你负责账务和外面的事务。”谢青沅慢慢说着自己的谋划，心中渐有了雏形，“当然我要你做的外面事务，是尽可能地收集一些情报，分门别类地回报给我。杜安，你可是想好了？”
“殿下，小的愿意！”
听到杜安坚定地答了，谢青沅轻轻点了点头：“过些天，我会送你去学习怎么收集情报；学好之后，你们就去南楚的都城密城，成药铺子就开在那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