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妖狐

《盛世妖狐》

第四章杀上北荒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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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荒山外天地皆震,往日万里晴空转瞬乌云笼罩,铺天遮地的黑色妖云垂天而下,将整座北荒山如蛇缠般盘绕,远远望去,就像是一条身形庞大的凶骇巨蟒要将整座大山吞入肚腹。山下四周千里之内更是方飓风龙卷齐灌,吹的地皮刮起,草木倒卷拔起飞碾。

一株株尘草飞溅而起,一粒粒灰沙漂浮而荡,山上与山下,惊恐与哀鸣地兽吼声断续传起间,是死亡的味道弥漫开散。

落满死亡灰烬的远处石峰绝顶之地,暗沉的天幕上,十二道颜色各不相同的妖光落下,天空金蛇乱舞肆虐间,是一位又一位散发着噬人杀气地妖魔走出。

十二妖主齐至,这是他们近百年来第一次齐聚,神情目光也各不如一,或戏谑,或嘲讽,或阴险,或不屑总之可谓能用“千姿百态”来形容,但不管他们心里是抱着如何的想法来次,只要目光一旦接触到站在十二人前面的玄袍阴鹫男子,都变得前所未有的恭顺。

男子目光如雾墨隐暗,望着面前不到百里的郁翠大山,开口便是如刀剑寒凉嗜血,让人听了如芒刺背,只觉一片杀机利悬在颈道:“杀上去!整座山都不要留一个活口。”

“是!我等谨遵大人法令!”

只见玄蜚释放完号令,随后便是十二妖主齐齐飞向北荒上空,周身现起狂暴妖相,准备全力运起妖法,轰向北荒大山。

可是还没等他们飞到北荒上空,天地四面方却是传来少年一声宛若清音铜铃般的轻嗤:“杀得了吗?你们的血够流吗!”

“给我定!”淡声一句,却若似如玉磬敲竹,清晰之间震扉心灵,又如开山重斧,一击便劈散了滂沱风雨,风散法意消退,冲在最前面的两只大妖,陡然间如同折翅之鸟,猛坠在地,两妖一倒,便直接让后面的妖主惊惧散开,不敢聚拢。

一时间,所有人都在震惊之中,看到了彼此眼中浓浓的忌惮!包括玄蜚本人在内,面色也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白羽夜不知何时已经走出洞府,缓缓飞向了桃花谷的溪泉落瀑间,水流潺潺流淌间,安静湛谧,就如他本人一般,喜静喜安。

对于那些大妖的凶恶攻势,他只是微微撇了一下润玉泛泽的绛色唇角,似乎并不在意,这些大妖的法力虽强,可还未到他全力应付出手的地步。

瞧着他略微思虑了一会儿后,无暇玉指掐诀一凝,口诵法咒出口,在他身下无数若溪流般旺盛的地脉灵力已经悄然汇聚在了他身下,涌入了他周身气窍,内府气海之田一瞬丹火爆燃,体内灵力爆发奔腾如像潮汐巨浪喷发而起。

顿时间,气运四方,贯通达,北荒林峰山地密贯处,琼皓霞光相映而生,宛若瑶池放虹,炽霞铺遍满山。

在他脚下,紫霞祥瑞氤氲起,一道遮山屏罩无声无息竖立而起,隔绝了那近乎惊涛骇浪般的妖云浓雾,似如一块在无尽大浪咆哮翻滚中地礁石,任你风吹雨打,我自巍然不动。

玄蜚目光阴晴不定,未曾来之前他以为白羽夜不过只是术法比普通的大妖境妖魔稍胜一筹而已,可是眼见他能如此疯狂调动地脉天地元气,那么这只白狐的实力便已经要让他不得不重新估量一番了。

此山怕是已经被他炼化为道场,他可不是那般眼皮子浅薄没见识的妖怪,两千年来他流落人间,在人间四方游历,虽未拜得名师高人,但是他也曾听得资历较老的老妖说道:要想杀一方道场之主,破一方道场那可不是件简单容易的事!

古言一方山水养一方人,同样道人借洞天福地炼化大地灵脉为己所用,便是与此方山水地土结下福缘。道人为此方山水天地之主,此方地势天利道人都可用得,同样如果要在道人的道场杀他,更加是如同去踢一块硬皮铁板,强行踢破估计自己的脚也要踢烂。

玄蜚是蠪侄族所剩不多的血脉,他不是不想报埋伏在血脉之中的血海深仇,但是在这青丘如此明目张胆去招惹青丘狐族显然不智!可是仇恨犹在,血脉的暴戾又在蛊惑他,叫喊着:杀了他!杀了他!报仇雪恨即将在眼前!

可是幼时回忆的经历,却仍旧让他对青丘狐族有些胆寒,当年全族高手围杀青丘狐族的一只九尾狐,换来的却是全族的覆灭。除了他们这些年幼的,与老弱病残的,青丘狐族几乎杀掉了所有的其他蠪侄族人。

但是这并不会是成为他惧怕的理由,他玄蜚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任人宰割的丧家之犬了,青丘狐族!该死!

玄袍鼓荡,血红色的双目转眼睁开是一片暴露的暗红,双掌之间妖力运起,袖袍之中已射出数道暗红流光,流光暗含腐蚀之力,因此流光滑向处,空气也如被酸液腐蚀,迸发出“滋滋”的裂帛声。

“砰砰砰!”

“砰砰砰!”

流光射在屏障之上如擂鼓击荡,可不过也只是溅起了几分涟漪,并未破除。玄蜚怒目,再来,手中流光再聚,腐蚀流芒暴涨凝拢成柱,再次飞奔射去终是在那面竖立若镜的屏障上,流下了一道不小裂口。

玄蜚得意的目光飘向了山上谷中瀑布间的白羽夜,丝毫不掩饰眼里的张狂,可是他却未见白羽夜面上没有露出一丝惊慌之色,仍旧平淡。

就好像对这一切浑然不觉,这种轻视对他更如同一种侮辱,这让他发怒的声音中更是杀气泯然道:“攻山,给我攻上去,我倒要看看待本尊杀到他面前,他还是不是可以这般惺惺作态!”

他怒声间,有几位妖主带领着手下已经攻到了北荒的山脚下,其中一位身穿水蓝贵云长衫,脚着碧甲云靴的高挑男子正在指挥着手下,疾声厉语道:“可别慢了脚!都给我往死里面攻,回头大王我重重有赏!”

密麻如影似如蝗虫过地的妖兵妖将朝着玄蜚施法破坏而出的角落疯涌而去,周身惑乱妖气释放而出,山脚的草木瞬间就遭了殃,草木生气被夺,干枯萎缩。

这十二妖主可是青丘北境荒泽地带出了名贪吃血食的恶妖,每一年荒泽地带弱小的妖物族群都要为他们定期奉上血食,以求保护和免收欺凌。这些被奉上的血食可不是什么普通的牲畜野兽,而是已经得道,修炼有成有修为在身的妖类,常此以往,荒泽地带的妖不仅稀少,而且更加不会有什么强者出现了。

这也是十二妖主变相统治这些弱小妖族的一种手段,主子如此,这些妖兵手下又能好到哪里去,不过多是恶仆走狗罢了!

不过说来其实也是因为比起灵气宝材资源富足的青丘东部和南部,以及中部,西部和北部的修炼资源实在太少,灵山宝脉大多有主,只有如白羽夜这般实力强大的妖才有资格在灵气如此充裕的宝地修炼,实力不济的那就只有老老实实寻一处普通的深山老林缓慢修行了。乱石峰的灵气流动也还算好,可架不住十二张口吸纳呀,一个大妖就不知道要吸取多少灵气精华,十二个大妖分摊下来,就算够用,但是这修炼突破的增长速度就可谓要以龟速前进,所以对于白羽夜的北荒山,一众妖主那可是垂涎许久。

“锦螭,一会儿你可别跟我兄弟二人抢,这只死狐狸我可是看他不顺眼很久了,今儿个我黄荆非得拔了他的狐狸皮!”一个身裹绛色泥黄皮甲,蓬发乱泞,身上冒着腥黄泥气的土面男子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那名被叫做锦螭的男子背后,嗡声嗡气粗喘着嘴喊话。

锦螭有些好笑的说道:“黄老兄我还记得你之前邀你家那老鲶鱼兄弟为你来北荒山与那白狐狸相斗助拳,结果你俩兄弟不仅被那白狐狸揍了个半死不活,你那鲶鱼精兄弟直接就被那白狐狸一爪子拍死,你更是鱼鳞都给刮了一半,差点抓去给炖汤!怎的今日胆量这般飒爽,竟然你能逞这威风,看来定是这百年来修为法力又更进一筹了。”

锦螭这番话看似是在赞赏黄荆,实际上却是在笑他不自量力,一百年前都差点被人家抓了成吃食的,今日还敢大言不惭!如此讥诮,简直是毫不掩饰了,不过这也难怪,锦螭乃是龙种,是蛟蛇修炼得道,而黄荆乃是土龙泥鳅修炼成妖,其跟脚比锦螭不知差了多少,若不是黄荆修炼千年与他同为大妖境,在身怀一定龙族血统的锦螭眼里这般血统下等的妖,他就是看一眼都嫌弃。

即便他也只是一条普通水蛟,甚至只是勉强可称为蛟,实际只是一条蛟蛇而已,但是与他而言,他还是瞧不上黄荆这种野妖,毕竟他可是将来能修炼成龙的存在,自甚高贵的很。

黄荆土面薄怒,欲要开口顶回去,却被一旁一位身穿云衫羽髦,头戴青藤木簪的清秀少年拦住了,少年眉若细裁而出,焕发锦墨神采,眼神灵动间端得机智。

他一开口便如清荷滚珠,其声煞是好听道:“黄大哥莫要被激恼,咱们这些老兄弟都相处上百年了,几句玩笑话罢了,来日到我的流波洞好生吃几杯酒就也撒了气了,大局为重,可别耽误了玄蜚大人交待的差事。”

少年玉面虽和善,可是眸子里瞧着锦螭和黄荆的目光却颇为寒冷,如淬了冰的剑,审视有余,奇怪的是锦螭和黄荆在少年和气说话以后,就不曾再敢随意开口了,而是纷纷又指使着手下赶快上山。原因无他,因为羽髦少年法力不仅在他们之上,而且他乃是一只白鹰修炼成妖,身为猛禽他可是锦螭和黄荆两人的天敌,天性压制他们,在他面前,他们不敢放肆!

赤莲一身如血红裙妖娆,身姿迤逦窈窕,柳眉细弯绽笑间,眼里已是一片媚眼如丝,她走过来轻笑道:“还是白芦大哥说的在理,今日我等前来自是已完成玄蜚大人的命令,攻占北荒山为主,二位哥哥可先且放下嘴上功夫,莫要置气才好。”

她虽面上在笑,可是笑意始终不曾达眼底,心中暗讽:这两个小肚鸡肠的蠢货,大敌当前还在这里做口舌之争,若等下时机恰当不若先用他们去作替死鬼探路才是。

赤莲心思不禁歹毒的想到,可她却未曾发现,旁边白卢的眼角余光已经是悄悄盯上了她,她在想着用别人做替死鬼,殊不知她自己也已经成了别人的替身。对于赤莲,白卢向来是不喜欢的,她的蛇蝎心肠在十二妖主中是出了名的,佳人虽美,可却是红粉骷髅,他不喜,所以若是等会儿有危险,他会毫不犹豫地把这三个同伙推出去挡箭。

当下心中做过一番计较以后,便懒得再看三人,开始带着几分心思认真打量眼前这座高山,眼里带着四分探究,三分兴奋。实际上,他们早就想抢夺此处灵山了,可是奈何此地主人白狐法力高强,好几个妖主与他交手,都是险些丧命,其中以赤练夫人赤莲所受苦楚最多。再加上玄蜚曾亲自下令过,不要轻易与其冲突,他们也就一直按兵不动,不过如今玄蜚主动带他们杀上山那就有所不同了。

北荒山,他早就想闯闯了!白狐妖,他也要会会!

山涧之上,众妖已闯入山林石道,心急飞涉纵越溪流,准备逆流而上,攻占桃花谷,一道道妖影疾飞而奔,似如暗潮影流,无形中蔓延侵蚀了整座大山。可是也许是他们没有注意到,葱碧绿油的林野里大片大片的浓色白雾不知何时开始飘起,迷幻若飞蓬而漫,就连先前还触目可及地山岩峰崖也开始变得模糊了起来,随着大雾变浓逐渐消逝,雾蓬若云海滚荡飘渺,隔绝了一众大妖视线,他们甚至连自己同伴的气息都感觉变得模糊,恍然间只觉天地迷茫,乾坤颠倒,不知身在何处。

“啊!什么情况?到处都是雾,都快迷瞎老子眼睛了!”

“喂!别踩我尾巴!长点眼睛行不?”

“长啥眼睛?全都是白花花的雾。”

“谁的爪子放到妾身脸上了,赶紧撒开!”

谩骂声,叫喊声,嘶吼声,一切混乱不堪的声音传播开来,更为这诡异的浓雾增添杀机。

浓雾迷烟之中,先前的羽髦少年已经十分敏锐的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妙,眼中风云变幻,很明显他已经知道了他们一群人可能已经入了一处幻阵,至于设阵人是谁,好像已经不言而喻。

他本打算用自身的鹰眼灵眸在这浓雾之中观察地形希望能找出破绽之处,可惜这雾气里面似乎是有着能够阻断神识探查的作用,不过他虽无法探到他们身困何处,可却摸到了身边同伴的位置,虽仍然不清晰,可也模糊之中现出了身形。

思及此,在他背后一阵虚幻的白鹏羽翅显化而出,羽翼震挥扇出一阵阵流风吹在了其他妖主的身上,在他们还未做反应之时,已经用内力清声呼喊道:“这是那白狐设下的幻阵,稳住心神,不要乱了阵脚!若是敢在青丘狐族面前心神分散,那被狐狸分了尸可就不远了。”

青丘灵狐族的幻道神通一直让许多妖魔深深忌惮,相传狐族中最厉害的九尾狐,也不过一个眼神就能让人灵智皆失,成为傀儡。

实在可怕!众妖想起,只觉身上汗毛倒立,心头更是没来由地一阵跳动惊悸!

十二洞主之中,一个身高足有五尺之高,腰间裹着白虎皮裘,身材魁梧面貌骨骼狰狞的粗犷男子,焦急地踏了两脚忽而灵感上头,急切喊了一声说道:“黄泥鳅,此雾只能漂浮在地面,可若我们从地下过去,这雾又能奈我们何!你我皆修习过土行法术,不若使出搬山化泥之术,拆了这座山,我看那白狐还有何法术来困我等。”

黄荆被他这么一提醒,也是心中一下定了神,拍脖一横,狠口道:“对就这么办,拆了他的山我看他还有何本事,猪狸老弟,我来化泥,你施法搬动山石即可。”

“玄黄敕令,泥沙皆化!”

“他山之石,移形换位!”

法诀出口,便见两道明黄色的灵力涟漪从两人身上若水波之纹荡漾开来,脚下土地翻滚,化作泥沙,山石轰隆之声震耳欲聋。

猪狸眼见法术稍有成效,当下喜上心头,大喊道:“老哥快成了,再来一把!”

“好!给我接着化!”黄荆也是面上一喜觉得破山有望,当下掌中妖光灵力愈发聚拢加甚,全力化泥炼沙。

“噗噗噗!”

黄荆脚下土泥皆软,被他用法术化成了一片沼泽泥土,上面还冒着腐朽的腥泡,其上草木皆被沼泽之泥吞噬入内。

猪狸搬山之术施展开来,身形变得更加厚重高大,似如融入山岳,踏步之间如山震怒,又似如巨石爆裂,带给人一份沉重的威压。

其他妖主早已飞离地面,身子虽然浮空,可也不过离地三尺,没法子,这浓雾已经到达遮天蔽日的层次,这种程度的浓雾他们根本就不敢乱飞。好不容易被白卢用风聚到了一起知道了彼此位置,若是再走散,恐怕只会让那暗中隐藏的白狐妖,更有机会对他们不利。

赤莲花容之上闪烁着匪夷不定的目光,这两个家伙看似施法成功,可是她的直觉告诉自己,一切并不会那么简单。

而一旁道行比赤莲更高的白卢则已经似乎看出了什么,眼中疑光已定,身子不动声色地从靠近两人的位置慢慢移开。

就在两人正以为施法成功之时,那个久不作声的清朗少年玉声又忽而若鬼魅出现,戏谑道:“这么喜欢玩搬山那就给你加几担山石好好玩玩。”

犹如孩童顽皮嬉闹的玩话说完,随后而来的却是足以让人粉身碎骨地天压袭卷而来,顿时疼得猪狸龇牙咧嘴,本就狰狞的面上骨骼如今已经血色上涌青筋劲爆,血流不止,全身骨骼更是寸寸断裂。

他们狸力一族天生对土石之源亲近,甚至修为到了一定年限,便可变化身形拥有搬山凿地之力,但是此时猪狸能感受到他身上不止承担了一座山,而是几座大山在身,巨压让他感觉整个身体都似要裂开,关键是他不敢撤走身上的搬山之术,因为他能感受到只要撤走法术,他便顷刻之间会被身上的山岳之力给弄地粉身碎骨。

幽谷之中,盘膝而坐的白羽夜明眸微眯,眼中尽是冷酷,敢在他掌控的道场灵境之中玩弄搬山法,当真是与找死无异。他是北荒山的主人,北荒山虽未成为真正的道场之境,但这并不代表它的地脉灵力就比一般的道场之地差,相反若是这里晋升为洞天福地,北荒山绝对会成为一座一等一的道场。

白羽夜在这座山待了前后将近五百余年,他与这片土地有很深的缘分,他是一方山水天地的主人,他护这一方山水生灵,便也能定这一方天地山水,因此那条泥鳅和那只狸力根本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而且是会砸到血肉模糊的地步。

白羽夜看了一眼正在苦苦支持的猪狸,眼中没有丝毫温度,他又看向了一脸恐惧的黄荆,紫眸转了几下,忽的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唇畔莹白雪齿露出间,像极了一只准备择人而噬地妖艳邪兽,他用神识向远处山林中埋伏着地桃夭和桃曼传音道:召唤山中诸兽,将那群妖主的手下清理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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