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背后

《青春背后》

二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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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一个周日的下午,天气晴朗得一碧晴空,万里无云。微弱的偏北风并没有给这个本已寒冷的冬天增加多少寒意。足球场上几十个人围着一个球你争我夺,球场上一开始还不时传来稀稀落落的掌声,慢慢地逐渐出现须眉臭脚踢飞踢偏的现象,不是打门柱,就是踢过界。有一同学在争夺过程中还出现“反踢”的现象,遭到同队队友的一阵笑骂,幸好没有进球,要不非当众扒了他的衣服,让他光着屁股踢。就在围观的同学都在幸头上时“砰——”的一声闷响,随即跟着一声“啊——”的尖叫。不知哪个须眉大臭脚把球踢偏,正好与围观的一同学发生完全弹性碰撞,那名同学当时就晕倒在地,眼镜也落在两米开外的地方,镜片粉碎,镜框扭曲。受害同学的面部血渍斑斓,流光溢彩。

为了避免引起老师的注意,肇事同学难以控制自己激动紧张的情绪,高声嚷道:“都给我滚开,妈的。有什么好看的!该干吗干吗去?快给我滚!”肇事同学面色惨白,声音有些沙哑。

其队友也附和着说:“同学们都别围在这里了,请散开一下,别让老师来了,以为出了什么事!”

同学么们都很知趣地四散走开,议论之声此起彼伏,一场球赛有疾而终!

我走出操场正要回宿舍睡觉,突然间一双大手重重地拍了一下我的右肩膀,我习惯性地向我右边的身后看了一下,却没有发现任何人。然后向左看时,田舒正呲着牙看着我笑那,我看到田舒又惊又喜,假装生气地说:“大白天的装什么鬼,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田舒一脸的坏笑,充满善意地用手对着我的方向指点着说:“大白天的,阳光明媚的哪来的鬼,是你心里有鬼吧!什么时候来的也不告诉哥几个一声?是不是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

我笑道:“我能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像我这么老实,实在的人还有吗?三脚跺不出来一个屁,就是被人强奸的事,也轮不到我。在休学期间这个社会我是看透了,什么事情只要你不积极主动的去挣,别说好事,就是做贼的份也没有你的。你也别怪兄弟我薄情寡意,兄弟我刚入校不久,还没有调整过来。这么跟你说吧,我是人在教室里坐着,而心魂却还在社会上游荡着那,还想念那种自由自在的日子。我好不容易调整过来心态,重新回到学校,又让那个候德林那个老候给插一杠子。这不,哥们正考虑着弃暗投明,改邪归正,洗心革面做个好学生,将来为国家做点贡献。说不定还能留名青史那!”

田舒不屑地一撇嘴,轻蔑地说:“还弃暗投明,改邪归正,洗心革面,说的比唱的都好听,简直比真的还真!如果是别人这么说我还会相信,在你高玉成嘴里说出来,我听着就跟骂人差不多。在哪里学来的,在休学期间是不是参加了什么语言培训班?”

我笑道:“去你大爷的,我没有功夫跟你扯淡,我还要回宿舍去洗衣服,睡觉那——”我顿了顿,假意要回宿舍,接着说:“喂,老鼠,我走了。”

田舒急忙拦住我说:“哎,哎,哎,哎,着什么急,陪我买本书去,我他妈的也要正经正经。上周我班测试,我他妈的考了第一名——倒数!陈健都比我强,真是王八掉进灰堆里——窝火又憋气!再不好好学习,连孙子也捞不着做。”

我说:“行行行,别把自己说的跟三好学生似的。我不回去睡觉了,走吧。”

我们走在政府路上,相互取悦着,高声的嬉笑不时引来路人的侧目和不屑,同时还有鄙夷。路旁的风景树和电线杆被我们一棵棵抛在身后,它们之间的间隔恰似人生中的一段时间,越过它是那样的不经意,简直就是不知不觉。想想我这十八年的光阴,几乎是一瞬间,时间简直就像流逝。每天二十四小时,对我来说就是严丝合缝,破不出一丝缝隙。所以现在我还没有任何可以让自己骄傲的成绩,更别说让别人了,我也很想做点事情又企图不在时间里做,它流逝它的,我做我的,相互独立互不干扰才好。这样的想法我曾不止一次地告诉田舒,田舒也曾不止一次地回答我:如果那样,你他妈的还是人吗?早成鬼了。时间还在一秒一秒的流逝,快的像列车忽闪从站台上缭乱地看过去只见一窗窗不完整的人形和在人形背后填空的风景。一窗更一窗,看得让人上气不接下气;慢了又像八十岁的老太太打的太极:优柔缓慢、衰老、入定,看上去无堪杀伤力,却怎么也打不过它,只能任它把自己打倒。最后死亡,被腐生虫分解,归于大地,归于自然。死亡听起来很简单,就是闭嘴瞪眼蹬腿,这只是表面,其内在是一个细胞一个细胞的崩溃,所以死亡不是山崩海啸那样会突如其来,也不是灵魂的另一种延续,只是肉体更老而后白骨又更老,化有行为无形。其间是一个漫长而幸福的过程。有的人承受能力弱,先人而去;有的人承受能力强,生命得到较长的延续。在痛苦中磨练,人生得到升华,但总也升不到天上去,因为我们一直存在,任你怎么飞天遁地也消失不了,顶多换一种存在方式。我不止一次地挺尸般地躺在床上眼睛空洞地望着天花板考虑生命,我恢弘地认为生命就是一次性的,甚至是一场万劫不复的游戏!

我和田舒来到一家专卖旧书的书店,迎接我们的是一位二十岁左右的面容清秀长发飘逸身材窈窕乍看上去很漂亮的年轻女郎,甜甜地对我俩一笑,操着一口半纯正的普通话说:“欢迎来到本店,请随便挑选。”

以前该店的店主是位年过半百的老太,我几个月不来突然呈现我面前的是位妙龄女郎,在这个地方给人种枯木逢春的感觉,又有点不相宜,好比破旧不堪的桌子上放着一只花瓶。田舒满脸狐疑两只眼睛贼溜溜地跟雷达似的在女店主身上扫描。女店主有点局促不安,面色微泛红潮,很自然的低下了头,在这一刻女子特有的温柔与娇媚绽现无遗。在挑选书的过程中田舒用不解的口气问我:“哎,玉成,以前的那个老太哪去了?”

我说:“我怎么知道,兴许是死了吧。换个年轻的有什么不好吗?虽然丑了点,但也比老太看着舒服。看来你小子以后要多来几次了!”

田舒苦笑一下,没有说话。其实他内心是比较高兴的。田舒曾发誓在自己没有能力挣钱的时候要找个社会上的女青年作为暂时的那种比较专业的女朋友,这样以来跟找一女生相比他可以省去许多不必要的花消,说不定人家还会倒贴。田舒秉承了刘备的名言:女人如衣服,可以随便穿脱。等他有了钱就立刻另选他花,找一挣钱能力比较低的具有沉鱼落雁容貌的女子作为他的另一半,这样那女子就会对他比较忠实。在现代社会,田舒的这种做法虽然不能绝对避免绿帽子高高戴的情况,但至少会降低十个百分点,这有点和钱钟书老先生的“嫁女须胜于吾家,娶媳须不若吾家”是一个道理。

田舒失望似的说:“真是好狗不改吃屎,三句话离不了本行,张口就是女人。”田舒拍了拍他那平坦的胸脯接着说:“咱哥们多正经平时走路眼睛都不敢斜视,就是到猪圈也要绕着走。”

我不放过任何挖苦田舒的机会,说:“你是不是把人家母猪给强奸了,怕它报仇才绕着走?上个星期我听说咱们学校一下岗老师养了一头母猪,**红肿了好几天还伴有少许血液流出,是不是你的杰作。人家下岗教师容易吗!辛辛苦苦的教了几十年书,这下岗了,养头猪挣些外块补贴家用。这么大年纪每天顶风冒雨的到食堂捡剩饭,你倒好舒服了,人家的猪以后还怎么见人啊!”

田舒有些气恼地说:“去你大爷的,那是你小姨子。”

我回敬田舒道:“也去你大爷的,你就好那口。”

田舒在一排排书架上大海捞针似的找书,有的书由于长时间无人光顾,满是灰尘。书上的尘土和着田舒手上的护夫霜,两只手跟屠夫的围裙似的——油乎乎,灰灰蒙蒙的。田舒懊恼地怪店主没有工作经验,不会作生意。应该把书进行分类整理,以便读者查阅。骂店主是人头猪脑,纯是吃粮食饿老鼠。田舒在一张摆满了少皮缺页散发着酶气的书架上抽出一本几乎是面目全非的书,随手翻了几下,说:“还可以,就它吧!”

田舒把书交给女店主,女店主眼皮也不抬一下,接到书先看了看页数后,纤细的手指“呼啦哗啦”地随便翻了几下,脱口而出:“4块钱。”随后“啪——”的一声放到桌子上。

田舒没有想到一本旧书竟然要了这么多钱。一般情况下,这种旧书2——3元钱就能买到。因为他们在收购旧书时是按斤买的,几毛钱一斤,一本书卖2——3元钱就不知道赚了几倍。

田舒拣起书,惊讶地说:“就这么一本旧书要4块钱!”

田舒指着灰蒙蒙的书皮又说:“你看看这书皮上的字还能看清楚吗?这……这里还烂了!”

女店主面无表情地说:“破了,那还是在搬运的时候弄破的,还有可能就是你们学生在挑书的时候弄破的。难道我想让它破吗?书皮上的灰尘你稍微擦拭一下就可以了。”

田舒没有说话,拿愤怒的目光挑衅似的看着她,女店主看田舒有些不大友好,她似乎已经习惯了顾客的这种表情。女店主不甘示弱的说:“你是买书吗?怎么净挑毛病,你怎么不看看里面,里面跟新的似的,没有写几个字,这么新的书卖4块钱已经很便宜了。嫌贵可以不买,买新的去!”女店主说完低下了头,自顾做自己的事情,以为她的话能把我和田舒给振住。

田舒毫不生气,语气平静地说:“你这人怎么能这样说,这书就像一个女人似的,结婚后再离婚,哪怕就一夜,还能像黄花闺女一样吗?”

女店主被田舒骚扰性的语言给激怒了,气得脸色惨白,霍地站起来,尖声嚷道:“你是不是来捣乱的?你不要自取其辱!你敢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吗?”

田舒冷笑道:“自取其乳,嘿嘿黑,你够得着吗?劳你尊驾,自取其乳怎么取的,你能现场表演一下吗?谢谢合作!”

女店主一时没有领悟过来,等她领悟过来时我们已经走出门外,女店主的高跟鞋蹭得水泥地“噔噔”地响,向我们追来,手里拿着一本书狠狠地向我们俩扔来,我们敏捷地躲了过去,书“嗖”的一下从我俩中间飞过。我冲着面色铁青的女店主说:“给你答案,找个茶杯你就可以自取其乳了!”

愤怒的女店主不顾自身形象,泼妇骂街似的,边向前走边骂道:“去你妈的,流氓!快来人那!有人偷书!”

我拉着田舒飞快地逃走把女店主的叫骂声抛在身后!

……

最近我的思维一直在忙碌着,像是在幻想着什么,又像是寻找着什么,整个人都处于重压之下,很累。看看其他同学他们似乎也一样,愁眉不展的,似乎很痛苦。为了自己的目标苦苦奔波。钱超杰时不时地跑到楼顶高举着宿舍的拖把高呼:上天啊!请赐给我力量吧!或是大呼: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这种高呼后是心旷神怡,用钱超杰的话说就是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羽化而蹬仙,有种飘飘欲仙,世界小而我大之感觉。有一次我和秦文中赶潮流似的和钱超杰一起到楼顶去高呼,随后引来一阵狗叫和怒骂,因为我们是在晚上10点半左右在楼顶上学狼叫。

我们这个年纪正是在寻找和确定自己位置的时候,是在逐步走向成熟与独立,脱离父母的庇护的时候。看什么都是单纯的、干净的、触手可及的。努力为自己争取一个好的起点,但也正因此,我们的目标是茫然的,不确定的时候。就像我小时侯有个大得不着边际的理想:游遍祖国的大山河川后去周游世界,到北极去体现极昼与极夜,到南极去捉企鹅。后来我明确地发现这是不可能的,再后来当我被我爸爸揍时,又树立远大理想长大后要当爸爸,因为爸爸这个职业可以随便打人,且不要做作业,很自由。不过这个想法在我上小学后就消失了,爸爸不是什么职业,似乎任何男人都能当。随着年龄的增长和知识的丰富,有一段时间我没有什么理想了。现在我重新考虑这个问题有种时过境迁的沧桑感。究竟什么谓之理想,它能否像周晓枫在散文《锯木杨》中很明确地指出动物和植物的区别:当一只动物不再移动了,它死了。当一棵树被移动了,它死了。这样明确吗?人也是一种动物,他必须移动以动态来证明他沸腾的生命和不停的追求。只有死去,魂归大地一切现实才算结束。灵魂可以在另一个世界引吭吭高歌,自由飞翔,是否还能够再续生前所愿,还是曲终人散?这不是我所能掌握的了!

举止的得体源于思想的成熟,就像“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一样。如果一个人每天食不裹腹衣不蔽体,那他每天想的应该是我吃了这顿饭下顿饭我该怎么办,而不是荣辱与礼节。恩格斯早在1865年就说:“随着个人或家庭收入的增加其用于食品的支出与收入的比将减小。”也就是一个人或一个家庭的收入越少他们用于生活以外的事情就越少。他们会把全心的精力都投入到生活中,无暇顾及其以外的事情。在他们眼中礼节不能当饭吃,荣辱不能当衣穿。如果一个人每天连肚子都填不饱,要让他讲究文明,就像要他高喊“努力发展生产力,创建文明新中国”一样是操蛋。

我对课本产生的浓厚的兴趣,源于一次生物课。

一天我们上生物课,老师面对教室后面在上课时打牌说笑而影响到她教学情绪的男生说:“你们也太不像话了,不学习也不要影响到别人学习,你们如果对我有什么意见,以后上我的课你们可以不来。”老师说了这些话后顿了顿,以为差不多了,可以达到预期效果。也许她认为没有抓住要害,也就是没有抓住问题的主要矛盾的主要方面,而是只抓住了次要矛盾的尾巴,对于正处在青春期的我们,她认为应该说点我们比较敏感的话,一来她是在为我们着想,关心下一代成长,给祖国的花朵施肥浇水修枝剪叶,尽园丁职责;二来我们出于对她的感激,会好好学习她这门课,我们的成绩上去了,她就放心了,年终就会得到更多的奖金。于是对我们又说:“如果你们以后还这样不思进取的话,恐怕以后连女朋友都难找,我不是危言耸听!”老师的一席话就像黎明前的鸡啼唤醒了沉睡的人们一样唤醒了我。我们理科班的男女比例严重失调,典型的狼多肉少。处于青春期的男生看到某一相貌较好的女生,眼睛发出幽幽的绿光,不亚于老鹰看到小鸡,狼看到兔子。如果像我这样依然处于单身的男生该出手时不出手,到最后连汤都没得喝。加之我和梦婷的关系就像中美的关系一样,说不定哪天就会有开火的可能。不过,梦婷扮演的是美国角色。

这一节课除了我对生物老师在课堂上一张一翕的嘴唇和唾星四溅不再反感外,剩下的就是在她的提醒下我该找个女朋友的念头就像被春雨浇过的庄稼一样迅速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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