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因为Joan的工作最近会落实到中国这边来，所以两人能够待在这里的时间算的上比较长，至少能安稳的度过正月。

越牧行还没回来的时候越爸爸越妈妈都没有兴致准备除夕，房子从新装修过了，贴春联的习俗就免了，只是在家里摆放香炉的柜子上贴了一张倒着的福字，家里什么都没有准备，越爸爸看似生气的离开了家是想出门去菜市场瞅瞅有没有剩余的菜卖。

还好没有过午饭点，菜市场生意人都到除夕夜的中午以后才关门，越爸爸是走着去的，回来的时候手里拎满了塑料袋，朝着在楼上欢声笑语的三人喊道：“快下来帮忙！今儿除夕可要好好的忙活忙活。”脸上挂着收敛不起来的笑容，在路上的走着的时候逢人就跟他们念叨着自己家闺女回来了，可是大家都在忙，谁在意她家闺女有没有回来，除夕夜不能给别人脸色看不然一年的运气都不会好，邻里们都乐呵呵的向他道喜，至于道什么喜，谁知道呢？

越妈妈拉着Joan的手从楼上下来，越牧行跟在身后。

妈妈对问Joan：“闺女你是做什么的呀？”

旁边的越牧行帮忙翻译着。

Joan对越妈妈笑笑扭头对越牧行说：“我是歌手。”

“歌手？”越妈妈皱着眉想着，然后恍然大悟的说道：“就是像那个凤凰传奇一样是唱歌的？”边说还边跳起了凤凰传奇歌曲的广场舞，眼睛闪闪的看着Joan，希望得到认可。

Joan被越妈妈逗笑的不行，越牧行拉住妈妈解释道：“妈，差不多就这样了。”怎么说呢，两者的曲风大相径庭，但是作为职业来说是一样的，好奇她妈妈在自己离开的日子里究竟学会了多少广场舞，怎么说着说着就要扭起来了。

厨房还是原来的样子，油烟机换了新的，越爸爸在桌子上切着一整块鸡，再过会就要吃午饭了，凑合凑合就完事，晚上才是重头戏，一家人坐在一张桌子上吃着年夜饭看着春晚，越牧行在美国的时候也会在网上看直播的春晚，就当做和父母一起过年了。

有越爸爸的地方就不需要其它人做饭煮菜，虽说不是新东方出来的，但是爸爸的厨艺真的是没的说，说是十里飘香的程度也不为过，越妈妈偶尔打打下手，越牧行只能和Joan坐在凳子上看着两个老人忙碌着。

“越，我们要去帮忙吗？”Joan有点坐不住了，不是说中国的老人喜欢勤快的媳妇吗？

越牧行摆摆手，说：“不用，你会做中餐吗？”

Joan意识到这一点，垂丧的脑袋闷闷的说：“不会。”

“那不就行了，我爸爸做菜很厉害，你只要在吃的时候使劲夸他就行了，不用想太多。”越牧行安慰道，Joan有自己国家的传统和生活方式，没有必要刻意的讨好她的家人。

越爸爸将菜倒入锅里，滚烫的油噼里啪啦的响着，伴随着油烟机的声音，厨房里说话的声音不由的要放大一些，越爸喊道：“等会就可以吃饭了！”手里的锅铲不停的翻动，一手拿着锅柄，跟电视上的大厨一样不停的颠起落下。

Joan是第一次看见中国的厨子炒菜是这样的，以前在家里的时候文雅做饭倒是很淑女，用小锅铲轻轻的翻炒，竖起大拇指使劲的点赞点赞，越妈妈看了呵呵的笑，这孩子可真好玩。

吃完午饭后越牧行带Joan去楼上睡午觉，将近36小时除了在飞机上小眯了一会Joan都没有睡多久，吃饭的时候倒是累的使筷子都费劲。

这一觉睡了两个多小时，醒来的时候已经快要三点钟了，楼下有人在说话，是爸爸和一个男人的声音，偶尔夹杂着妈妈微小的声音，那人说话的口气很冲，声音也很大，嚷嚷着叫：“说好的这几天来拿钱的，钱呢？”

接着便是爸爸的小声嘀咕，似乎在解释着为什么没有钱，爸爸什么时候欠人钱了？越牧行躺在床上想着，平时老爸就爱喝点小酒，赌博是完全不会的也不喜欢。

怀里的Joan动了动身子发出不满的恩恩声，被子窜风了。

越牧行小心翼翼的下床再帮Joan掖好被子，穿好衣服下楼了。

客厅里坐着四个人，爸妈和大伯大婶，越牧行搞不清楚情况热情的同两人大招呼：“大伯大婶，你们怎么来了，我这刚回来还没来得及去看你们。”

坐在沙发上的爸妈脸色很不好，大婶不说话，倒是大伯笑嘻嘻的开口了：“牧行回来啦！”眼睛里似有惊喜，然后朝着越牧行的爸妈说道：“你看！你看！牧行回来了你们两个人也不说一声。”

越爸越妈看了她一眼还是没有开口，大伯站起来主动朝着她走来，像是看见了什么欢喜的东西，说：“你看你爸妈，你回来了都不告诉我一声，搞得我刚才还大声嚷嚷着说话，早说嘛不就没事了。”

究竟是什么事？越牧行不明就里，这个大伯一脸谄媚的跟自己说话，刚才还跟爸妈吵闹，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越牧行还是挂着笑容问道：“大伯你说的是什么事？”

“瞧你这孩子！”大伯拍了一下越牧行的肩膀，套近乎的说：“就是你爸爸答应给我的十万块钱，我今天来取了。”一提到十万块钱，大伯的嘴角都快笑到耳朵边上了。

越牧行蹙着眉看向自己的爸妈，什么十万块钱，为什么会欠大伯十万块钱。“大伯你先坐。”越牧行走到爸妈身边蹲下来问道：“爸妈，你们跟大伯借钱了？”越妈扭过去不说话，越爸爸垂着脑袋叹了一口气。

按耐不住的大伯又开口了：“不是啊不是啊，你爸爸没有借钱。”

越牧行疑惑的看向他，没有借钱你来要什么钱？

大伯似乎想到了什么值得开心的事情，嘿嘿的说：“就是你两年前读书，就是去那个外国啊，你爸爸跟我借了两万块钱，当时说好这钱借了以后兄弟之间有钱了要相互之间照顾照顾，这不，你现在上学有出息啦，你也知道你表哥他也老大不小了总归要娶个媳妇，可是他没有车人家看不上他，所以我就想着给他买台车子，兄弟之间互相帮助互相帮助嘛！”

原来是这样，越牧行问她爸爸：“爸，之前不是给你汇了六万吗？你先拿给大伯吧。”六万块钱在农村不是一笔小数目，那钱应该还没有花完。

越爸爸看了一眼越牧行又看向大伯，怎么了？

“早就给你大伯了，他要去付房子的首付。”

大伯听了越爸爸的话顿时就不高兴了，大叫着说道：“这个之前咱们不是说好了兄弟之间发达了要互相照顾照顾的吗？你这会说这个又是什么意思？之前你困难的时候我不也给你钱了？”

大婶也在旁边附和道：“是的是的，兄弟间不都互相照顾照顾的嘛！”

越牧行这会算是搞明白了，这哪是来借钱的，分明就是来要钱的，打着亲兄弟之间相互照顾的名义，越牧行坐在靠近大伯的地方问：“大伯，我爸爸之前跟你借的两万块钱还给你了吗？”

大伯愣了一会才说：“还了。”

越牧行又转过去问她爸爸，说：“爸，大伯跟你借了多少钱了？”

越爸爸起身回了房间，不一会从房间拿出一个小本本，坐在沙发上开始算账，用笔在纸上算了几笔说道：“这两年来一共借了十七万了。”

原来这房子的首付全是自己家掏的，大伯和大婶在家里不工作，儿子读书又不多，一个月工资吃喝以后就剩下那么一点，两年的时间哪里有可能挣到一套房子的首付呢？

坐在沙发上的大伯和大婶脸色又黑了一些，说话的声音变得尖锐，责问道越爸爸，“不是说好兄弟之间相互照顾，你怎么还记账了呢？你就这么不愿意互相帮忙吗？你不记得之前跟我借钱了吗？我有记账吗？”大伯声音越来越大，说道最后甚至用手指指着越爸爸一副有理有据我不理亏的模样。

“越~”Joan从楼梯上下来了，被楼下人的大嗓门给吵醒了，这会眼睛还是迷迷糊糊的就下来了，跟以前住在自己家一样，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找越牧行。

越牧行搂着她在沙发上坐下，大伯和大婶的眼睛一直盯着Joan看没有离开过，越牧行清了清嗓子和大伯商量着说道：“大伯，你看这样行吗？这十万我可以借给你，但是你得打个借条，连同之前的十七万，一共二十七万。”越牧行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她想要大伯的一个态度，这钱算是借对的还是白拿的？

大伯听了当然很是生气，拍着桌子吼道：“你这孩子，我跟你爸是亲兄弟，打什么借条？之前那两万块你爸不也没有打借条，凭什么到我这里要打借条，你安的什么心？”

“就是就是！”大婶也开始动手指指点点。

Joan被这一长串的吼叫给彻底吼醒了，圈住越牧行的胳膊亲昵的倒在她的肩膀上蹭蹭，看着面前两个面红耳赤的人，听不懂在说什么，但是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越牧行没法跟他们交流了，之前她爸爸借钱是没有打借条，但是她爸爸有工作啊，每个月都有固定的收入，钱肯定是还的上的，可是大伯他家呢，别说是二十七万了，现在估计就连两万也拿不出来，大伯肯定跟她爸爸拿钱拿习惯了，一下子不给钱就觉得她家拿了他们家的东西。

“大伯你说这话就严重了，我又没说不借，只是打个借条而已，你以后会还的话多少我都借的，也不要你们一下子就还清，每个月还个一千两千的，你看行不？”越牧行念及自己的爸爸和大伯之间亲兄弟的关系还得说着好话。

大伯坐在沙发上大气直出，越爸爸也开口劝道：“大哥，你就听孩子的吧，反正这钱借来借去的也是孩子们之间的事情，我们瞎掺和什么呢？”

大伯看着一家子团结起来对付他们两个人，看来这钱今天是拿不到了，那十七万他也不想还，这个从国外回来的娃娃不好欺负，不停的看向倚在越牧行身上的女娃娃，这个女娃娃长得可真好看，打着商量退而求其次的说道：“你看，我家小子也到了结婚的年纪了，你们现在不愿意借钱我们也不好说什么。”大伯手指了指Joan，“这个女娃娃我看长得不错，结婚了吗？不然嫁给我家儿子怎么样？我家虽然没有车子好歹还有个在城里的房子。”

什么？钱拿不到又来打人的主意了？

越牧行拒绝道：“大伯，不好意思，人家有对象了。”她今天算是见识到什么叫做人不要脸天下无敌了，说的每一句话都好像自己家对不起他们似的。

大婶接下来的一句话说的真的才叫人真的想上去捅一刀、

“没关系的嘛，就是有对象又没有结婚，可以分了跟我儿子处的呀，我看这个小女娃子长得很不错，跟我家儿子很般配。”大婶用她那看儿媳妇的眼神盯着Joan。

越爸爸越妈妈也是满脸尴尬的坐在原地，这事怎么说呢？还是交给孩子吧。

越牧行看着大伯和大婶一副今天不带走一样东西就不走的架势直接实话实说让他们死了这条心，这样的人再像个寄生虫一样靠她们家才能活可不行，冷着一张脸认真的说：“大伯大婶，这个真的不行，她是我的女朋友，不能让给哥哥。”

越爸越妈听见了也是全身一震，这孩子也太实在了吧，这话要传出去会被人说三道四的。

大伯大婶愣着好一会这才回过神来，猛的站起身往门外走去，嘴巴里不干不净的骂道：“瞧瞧你们生对的好孩子！啊！竟然做出这种下地狱的事，好！好！好！孩儿他妈，我们走，这家人太让人恶心了。”

越妈妈很着急，慌张的问道：“这，这该怎么办啊？他们不会说出去吧？”大哥说话怎么这么狠毒，什么下地狱这种话都能说出来。这件事自己家里人同意是一回事，外人人说又是一回事，言语有时候就是最厉害的□□，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们老两口是没有关系，可是孩子还年轻啊。

“没事，大哥虽然人爱钱了一点，但是本性并不坏，他不会说出去的。”越爸爸到现在还在自欺欺人的希望自己的大哥能给自己和全家人一点希望，如果大哥真的说出去了，那么自己这两年来借出的钱，掏出的真心可就全没了。

一连三吼的可把Joan吓坏了，这些人怎么这么粗鲁，越牧行和爸妈的脸色都不是很好看，特别是越牧行脸都胀红了，被那两个人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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