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山月

《关山月》

第 64 章 章六十四:一波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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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大话的感觉极爽,但当自己沦为了被捕猎的目标,且发现狼群的愤怒比方才要强上数倍之际,符行衣一面呲牙咧嘴地在山间狂奔,一面怒骂自己是缺心眼。

“我救你们干什么,一群蠢货干脆死了拉倒!”

深一脚浅一脚地在雪山上躲躲藏藏,符行衣愁眉苦脸道:“早知道就不逞英雄了,害得自己三天两头被狼追,这都叫什么事啊……”

符行衣的动作无比敏捷,即便被原守在山洞前的十几头雪狼围追堵截,也能凭借着自己的冷静判断,在积雪厚重的山中穿行不休,应对自如地闪躲避藏。

她本便底子好,又在千机营磨砺不少,时常徘徊于生死关头,比之一年前被北荣督察卫掳去当奴隶时的体力强多了,如今哪怕遇到了狼群也不会手足无措。

“嗷呜——”

身后不知是谁起了头,狼群此起彼伏地昂天长啸。

符行衣瞳孔微缩,心头一跳。

自己竟被四面包围了!

“将狼群引走的这段时间,想必他们也该救人离开了。”

符行衣咽了一口口水,环视着身旁看似毫无异样的雪堆,总感觉会随时冲出来一头狼。

“若是再这般僵持下去,我不被累死,也要被吓死。”

念及此,符行衣猛地停住了脚步,神色如常地握紧了刀柄。

“昆莫山内的狼群众多,领地互不重叠,以嚎叫为信,发号施令,若是将它们引到另一族狼群的狩猎范围之内……”

刚产生如此想法,便被自己否决,符行衣摇着脑袋蹙眉沉思:

“倘若两族狼群率先联合起来,将我吃了再解决众狼之间的恩怨,该如何是好?”

那样岂不是更无处可逃?

符行衣昂首打量着疾风骤雪的苍茫天际,喃喃道:“鬼老天,连用火驱狼的机会都不留给我。”

莫非真要自己死在昆莫山上吗?

不行。谁都别想拿走我的命!

符行衣狞笑了一下,拔腿便跑,逆风冲身后的狼群道:“想吃我,下辈子吧!”

自己在山上来来回回跑过许多遍,早便记住了大致的路线,知道距离此处不远有一片湖泊,只要诱使那些狼群走到结了薄冰的湖上,必定能将它们淹成落水死狗!

前方突然冲过来一头巨大的雪狼,符行衣喉头一紧,本能地就地打了个滚。

虽然自己沾了满身雪,额头被碎石划出了细小的伤痕,十分狼狈,好在及时躲过了雪狼的扑袭。

用衣袖随意地抹了一下渗血的额面,符行衣镇定地继续向目标方向跑。

不过短短二里的距离,她便耗了近半个时辰,期间不停地在躲闪雪狼的偷袭与强攻,刀被狼牙咬断,手腕也扭伤,绕路藏匿身形更是平白浪费许多时间。

幸而历经千难万险,总算还是到了。

符行衣站在原地不断地喘气,小脸被寒风吹得殷红一片,比之平日里稍显苍白的脸色健康许多,活过来了似的,笑眯眯地道:

“狗东西,有种……有种你来啊……”

累得连话都说不囫囵了,而且还在如此危险的情境之下,仍然不忘记作死挑衅,用自己的小命与狼开玩笑,还格外自豪从容。

一群雪狼虽听不懂人话,但世仇的记忆熔铸于骨血中,甚是看不惯眼前的人类。

尤其是狼群中最小的那只崽子,看着约莫三四个月大,正如初出茅庐的年轻人一般鲁莽冲动,不等亲爹发号施令便撒丫子冲向前。

紧随其后的头狼暴怒,怒吼着要咬它。

狼崽刚踩在结冰的湖面上,冰面便碎裂了一块。

它径直掉进了又冷又深的湖水里,四只爪子拼命地挣扎着,扑腾起了无数圈涟漪。

符行衣情不自禁地爆了一句粗口。

不是心疼狼崽,而是因为:只有趁狼群反应不过来时爆冲向前,才能令它们乖乖地进入陷阱。

其他的狼有了前车之鉴,势必不会再中计!

果不其然,头狼及时停止了追赶狼崽的脚步,喉间低低地发出了一道沙哑的吼声。

群狼纷纷停在原地,它身旁的母狼略显焦急地冲狼崽嚎叫。

那狼崽子实在太小了,兴许是才刚跟着母狼离家习练捕猎,完全不识水性,凄厉的惨叫回荡在山林间,可怜又可怖。

听得符行衣一阵毛骨悚然,心惊肉跳。

狼群无一例外地盯着符行衣看,就连母狼也逐渐放弃了它的孩子。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由家族而组成的狼群在捕猎时,不会因疼惜幼崽,便将全族的性命置于危险境地,而会做出最利于众狼的抉择——

视若罔闻,专心克敌。

“啊呜……”

狼崽的叫声愈发微弱,就连扑腾也快扑腾不动了,若是再僵持下去,必然要被淹死。

符行衣恶狠狠地瞪了它一眼,咬牙切齿地怄火道:

“真是见鬼了,为什么我总在跳水施救?先是魏灵、再是聂铮……如今又来了只狼崽子!”

即便符行衣总认为自己是个冷血无情、铁石心肠的风流渣女,也禁不住隐藏在体内的母性本能。

何况即便狼崽死了,还有其他的狼威胁自己的安危,根本解决不了问题。

甚至它们还可能会将幼崽的死迁怒于自己!

符行衣一听狼崽的惨叫便浑身不痛快,再一想母狼要亲眼看着它的孩子命丧黄泉,更是狠不下心来,只得满面郁卒地唉声叹气:

“我早晚要被自己这颗豆腐心给活活害死。”

她不假思索地站在了冰湖上,笔直的小腿用力一跺,整个冰湖表面便碎裂开来,整个人眨眼便掉进了凄寒入骨的冰湖内。

符行衣牙关打战,颤颤巍巍地卖力游到了狼崽的位置。

狼崽甫一被她伸手触碰便回光返照,如同发了羊角风般抽搐挣扎,还连连嚎叫不已。

“狗东西欠收拾。”

符行衣毫不留情地扇了它两个大耳光,随后揪着它的后颈皮,照着毛茸茸的耳朵便是狠狠一口咬下去,耳畔萦绕着狼崽吃痛的嚎叫声。

被驯服的狼崽认了怂,终是乖巧听话让她抱着,游到了湖边。

被符行衣推上岸后,狼崽立即飞奔到母狼身边,然后疯狂甩毛,将身上的水一股脑地甩了出来。

“怎么说……我老娘也是驯兽的行家,单凭你一个刚断奶的小毛崽子还……还敢跟我斗?”

符行衣死死地扒着冰沿,费尽全身的力气才艰难地爬了上来。

她累得瘫趴在雪地里,虚弱地笑了笑,一抬头便见到头狼的巨大脑袋。

呼吸顷刻凝滞,心跳也停了一瞬。

——爹,娘,鸢儿这便去找你们。

——公主殿下,我只能下辈子再娶你了。

预料之中的头颈分离之痛并未传来,反而被粗糙的舌面舔舐着脸颊。

符行衣战战兢兢地缓缓睁开了眸子,正见狼头蹭了蹭自己的脑袋。

众狼看见头狼向狼崽的救命恩人示好道谢,便紧随着母狼的脚步纷纷向后退。

“吼——”头狼轻嚎了一声,狼群应声准备撤离。

符行衣不可思议地目送着狼群逐渐离去的背影。

此时,母狼突然回头看了一眼。

符行衣突然神色微凛,猛地翻了好几个身。

回头一看,自己方才趴着的地方已经被插.了一把锋利的刀。

“谁?!”

符行衣警惕地一跃而起。

尚未来得及看清来者的脸,便被一只有力的铁手扼紧了喉咙。

双脚被活生生地提离了地面,熟悉的记忆纷至沓来,冷漠而阴蛰的面庞映入眼帘,低沉如地狱恶鬼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抓到你了。”

身体被重重地砸了下去,骨骼的错位磨折声尤为清晰,痛得符行衣情不自禁地大声惨叫。

生死一线之际,她本能地脱口而出:“聂……聂铮……救……我……”

符行衣的双手握着贺兰图的手腕,试图将他推开,却纹丝不动。

愈是挣扎,他掐得便愈狠。

男人的眸中见不到丝毫感情色彩,犹如昆莫山上的积雪,凄寒幽冷,深不见底。

符行衣浑身发抖,拼尽全力才憋住了眼泪:

自己好不容易才躲过狼群的围困,眼见能平安地逃离昆莫山了,谁知竟遇上了这魔头!

他几时到的?

还是说一直都在冷眼旁观着山中发生的一切?

倘若当真如此,那他从始至终盯紧的目标……莫非只有自己一个?

被按倒在松软的雪地里,符行衣被迫与身上的男人直视。

贺兰图面无表情地打量着自己掌中的女子俏脸,见那张本是红润粉嫩的面容愈发惨白如纸,才平静地开口:“聂长巽似乎很在乎你的安危,连死士都安排了,可惜没用。”

符行衣艰难地一字一句道:“你……杀了……”

“你果真是女扮男装。”

贺兰图冷漠地扫了一眼她的颈子——

黏着的假喉结在混乱中掉了下来,露出光洁白皙的优美脖颈。

被带有厚茧的指腹不轻不重地揩过皮肤,符行衣听他意味深长地道:

“我若是在此处将你.操.几遍再杀了,抛尸湖底……”

闻言,符行衣心头狂跳,瞳孔紧缩,拼命地抵死挣扎,穷尽了最后的气力,手脚并用地踢打着身上的男人。

她一生中从未有过如此惊恐欲绝的时候。

耳濡目染了军中糙汉们的粗话,符行衣嘶声力竭地怒吼道:

“你他娘的就是个畜生!”

女人的拳打脚踢在贺兰图看来形同儿戏。

他不由分说地扯断了符行衣腰间的系带,又粗暴地扯开衣襟,只剩下最里面一层的亵衣。

“我要杀了你!!!”

符行衣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竟靠着卸掉了一条手臂的关节挣脱束缚,另一只手握住了自袖间滑出的匕首,狠狠地扎在贺兰图的肩膀上。

贺兰图不可避免地身形一顿。

符行衣立即趁机逃跑。

刚忙不迭地连滚带爬离开两步,便又被狠狠地摁倒在地上,整个人都嵌入了雪地里。

冰寒的雪花漫天飞舞,将她的身与心皆冻住了。

聂铮绝不会这样。

他根本舍不得如此粗暴地伤害心爱之人。

即便口上倔强别扭不服输,实际上却将心爱之人捧在掌心,一昧地纵容。

分明忍耐得那样辛苦,但还是拼命与本能相抗,宁肯泡一夜冷水,也不肯强拗心爱之人的意愿。

符行衣悲从中来,鼻头酸涩难忍,双目亦布满了通红的血丝。

为何自己当日要故作娇气将聂铮推开?

为何不能无畏地将自己全部交出去?

若是聂铮,即便痛到极致又能怎样?

他会耐心而温柔地落下缠绵的吻,虽然浑身烫得可怕,却能令人感到无比的安全。

自己又岂会沦落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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