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二八章前仆后继

战斗仍在持续。无数年轻的生命前仆后继，倒在了这小小的山包之下。这雪白的山包，此刻更像一座坟茔，默默祭奠着那些消逝的灵魂。又过了两个小时，所有人都能看出南方帝的疲态，但那些士兵竟都似钢铁铸的，咬着牙屹立不倒。

暮色开始降临，在震天的喊杀下，大地沉入一片黑暗里。阵线仍旧没能攻破，人数众多的考文垂军队，也渐渐支撑不住了。

“太累了。”一名副官说：“大公，是不是可以休息一下？”

“休息？”休斯敦大公却陡然变了脸，“你看看对方，他们何曾休息过？咱们人数是人家数倍，久攻不下，还有脸谈什么休息！继续攻！”

“是！”副官脸色一红，敬礼离开。

所有人都知道，对方已经是强弩之末。但不知为什么，却怎么也攻不下来。十五个纵队用足了力气，车轮进攻，偏偏就是不管用。终于，夜色愈加深重，渐渐什么也看不见了。

再这样打下去，误伤的情况就会增多，这也是冷兵器时代，夜间战斗少之又少的原因。休斯敦大公心中即便一百个不乐意，也不得不收束军队，将南方帝包围起来，准备天明再战。

“真是坚挺啊……”楚门叹息，问一旁的莱格拉斯：“你说，他们究竟什么意思？打算鱼死网破么？”

“我猜想，达拉斯大公并不在这里。”莱戈拉斯敲了敲太阳穴，说：“这支部队，应该是留下来吸引火力，掩护撤退的。”

“我也这么想。”楚门点点头，“我估计，休斯敦大公也想到了。但我就是不明白，那家伙是怎么撤走的？集体传送术？”说到这里，楚门自己摇了摇头。世界上从来没有一种集体传送术，能把这么大规模的军队传送走。再说，真能做到，又何必留一支部队殿后？

“这就不清楚了。”莱戈拉斯摇摇头，“如果真能猜到，咱们也是百战公爵了。”

“说得也是……”楚门点头：“等等吧，明天一早，就什么都清楚了。”

几个小时的焦急等待，天光终于初露。由于是雪地，这一点点晨光，就映得四野皆亮。休斯敦大公一夜没有合眼，就等天明。此时，迫不及待的发出进攻的命令。

然而，命令下达之后，却没有任何动静。一名副官兴冲冲跑过来，朝他报喜：“大公！敌人投、投降了！”

“什么？再说一遍！”

“敌人投降了！”

“投降了？”休斯敦大公脸上毫无喜色。这个消息，恰好印证了他的某些猜测。站在高处，果然看到南方帝阵营开启，一队人马行出，为首的，挥舞着一面巨大的白旗。他们应该已经走了一会儿，只是由于白旗和雪地同色，一时没有看清楚。

“妈的！这时候投降！昨天干什么来的？”休斯敦大公满腔都是怒火，脏话也忍不住脱口而出。手下都用奇怪的表情看着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大火气。

“过去看看！”休斯敦大公发完了脾气，跨上战马。数百侍卫簇拥着他，怒马如龙狂卷而去。楚门就在不远处冷眼旁观，没理会旁人，自己也骑马跟随。他是特里四世钦点的高手，负责高级军官的安全，这种场合自然不能缺席。

很快，两支队伍接触了。

楚门一眼就看到，抗白旗的士兵后面，是一名南方帝国的高级军官，正是当初负责攻城的奥斯卡将军！

“南方帝国，陆军中将奥斯卡，率部向阁下投降。请阁下遵守大陆公约，善待俘虏。”奥斯卡将军下了马，向休斯敦大公敬礼，脸色肃然。

“怎么现在才投降？”休斯敦大公盯着他，目光凶狠。

“下官负责掩护工作。”奥斯卡将军毫无惧色，平静地说：“当时接到的命令是，坚守一昼夜，天明可投降。”

“达拉斯呢？跑了？”休斯敦大公的眉毛拧成了疙瘩。

“大公阁下已经撤退。”

“果然……”休斯敦大公深深吸了口气，似乎要化解胸中的郁结。过了一会儿，他问：“他到底是怎么撤退的？”

“事到如今，说出来也没什么不可以。”奥斯卡将军脸上洋溢着骄傲，好像他才是胜利者，“从半个月前，撤退行动就已经开始了，起源于对南部蜥蜴人的扫荡。”

“南部……”休斯敦大公皱了皱眉，有点醒悟：“是的，你们连续多日对南部蜥蜴人进行扫荡，难道是趁机……不对啊，我们一直都有监察，没有发现人数减少。”

奥斯卡将军微微一笑，开始讲解撤退的方式。原来，这基本还是增灶减兵之计，每一次南部扫荡，南方帝都会留下少量部队，就地潜伏。而其余的人回转，同时维持着消失人员的一切用具和生活痕迹。这样，外人就算监察，也很难察觉。

这样的行动大约进行了七八次，达拉斯大公成功的将大部分部队转移到了考文垂帝国视线之外。最后这些实在无法走脱的士兵，干脆留下断后，并在约定时间后集体投降。

很基本的计策，却被重复而复杂的操作着，就形成了近乎魔术的效果。或许，这就是达拉斯大公一直成功的秘诀。

“是这样……”休斯敦大公默然了。半晌，他摇摇头，默认了这次失败。

“达拉斯大公逃了？”楚门突然插口，微微一笑，“既然你在这里断后，就说明他逃得不是很远吧？想想也是，如果他在第一波行动中就离开，你们的意图早就暴露了。那么，他应该是最后一波走的吧？这丝毫不算远。”

奥斯卡将军看着他，眼中流露出惊恐的神色。

没错，对于军队来说，差开一天一夜的路程，已经不可能追赶了。但对于楚门这种强者来说，不过是分分钟的事情。何况，布拉德·皮特已经不在，楚门要杀达拉斯大公，应该不费什么气力。

达拉斯大公虽然考虑周密，但对自己这种无法控制的强者，还是没办法布局的。

楚门考虑了片刻，决定不去追击。他深知鸟尽弓藏的道理，若达拉斯大公死了，自己虽然不至于被怎么样，但最终的谈判必定被动。

就留下一个让特里四世时时警惕的人物吧。

“走了就走了吧，都那么长时间了，谁也追不上啊。”楚门伸了个懒腰，漫不经心地说。然后他看到，奥斯卡将军恢复了镇静，眼中流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

“妈的！”楚门突然明白，自己的反应，一定也被达拉斯大公考虑进去了。“真是算无遗策啊……可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