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禾挥手拒绝:“奶奶我不会喝酒。”
“别哄奶奶, 年轻人哪有不会喝酒的。”张翠英坐在阳禾另一边,说着话就倒了一小杯酒,推给了她, “而且这是果酒,没有多少度数, 你当甜水喝。”
阳禾有些犯难, 她以前没有碰过酒, 也很少有喝酒的场合。她侧目, 对上旁边的张翠英慈爱中略显期待的双眸。
嗯...试试吧。
不忍心再次拒绝长辈,阳禾端起杯子一饮而尽。液体顺着口腔滑进食道,然后涌起一股桃子的甜腻味,酒味轻淡, 在舌尖打了个转就消失了。
“怎么样?”张翠英拿着酒瓶问她, “好喝吗?”
阳禾点头:“好喝。”
“要不要再来一点?”
“嗯。”
得到回答后,张翠英又给阳禾满上了一杯。
桌上几道川菜都是下酒菜,外加张翠英极力劝酒,一顿饭下来, 那一瓶酒见了底。
阳禾刚开始还数了数, 后面就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
晚饭过后, 张翠英又拉着阳禾看电视唠家常, 原野和自己爷爷在厨房里收拾残局。
把所有的碗筷洗完,原野出厨房, 也在沙发上坐下来, 余下偷瞥了阳禾一眼, 她腰背挺得笔直,眼睛直勾勾盯着电视,表情没有太大的变化。原野又把目光转移到茶几上的苹果, 他拿过来了一个,拿起水果刀开始削苹果。
他的手修长笔直,拿刀的姿势很熟练,不一会儿,手中苹果就变了颜色。把所有皮清理干净,原野把苹果分成两瓣,一瓣递给张翠英,一瓣递到阳禾面前。
阳禾看着那瓣苹果发了几秒愣,然后动作缓慢拿起来,递到嘴边咬了一小口。
这时张翠英电话响起,她拿起来看都不看摁下接听,“喂。”
老年机声音偏大,电话那边传过来声音离她近的两个人都能听见,那个声音也很好辨认,是司文欢。
“我家阳阳呢?怎么还没送她回来?”
张翠英看了阳禾一眼,故意来了一句:“阳阳说今天晚上不回去了,要住在这里。”
说完,她又靠近了阳禾一点
:“是吧?阳阳。”
阳禾嘴里含着苹果,“啊?”
她这话这是什么时候说的,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
而且她住这里的话,住在哪呢?
跟原野一个房间吗?
“不行。”司文欢声音再次传过来,隔着屏幕都能察觉到她那丝焦急,“今天必须回来,我也好久没见她了。”
“好好好,我立马就让小野送她回去。”
说是立马,挂断电话又把人留了半小时。
临走的时候,张翠英送他们到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拿来了两个礼品袋子,她递到原野手上,“这是给你窦奶奶的补品,你带给她。”
原野:“好的。”
张翠英又告诉阳禾:“阳阳,下次再来玩。”
阳禾嗯了一声。
张翠英这才转身回了家。
出了小花园,原野走在前面,时间已经很晚了,他害怕到了窦家被司文欢教育,便加快脚步,“我先去开车。”
阳禾跟在他身后,走的慢吞吞的。
其实刚才她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时候就感觉有点不舒服,胸口像是压着什么东西,呼吸不畅,有点想吐。
等出了门,呼吸到室外空气,恶心感觉刚好一点,她又感觉自己脚有些无力,整个地面都晃一样。
这时阳禾后知后觉,明白过来,她好像有点喝多了。
本来以为脚上无力感走一走就会好一点,谁知阳禾越走就越是不稳,她刚开始还能走直线,后面视线就飘了,她走的七扭八拐,也没看路,忽地地上有个小石子,她走到那里被轻轻一绊,整个人往前倾。
然后撞上了一个人的胸膛。
一瞬间,阳禾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铺天盖地的柠檬香笼罩。
原野双手扶着她的胳膊,“没事吧?”
阳禾的身子便沉,整个人往下倾,原野手上力气加重。
忽然——
“原野,你放开我。”阳禾说。
“什么?”
“手松开。”
原野不肯松,“松开你会倒在地上。”
“我想坐地上。”阳禾粗喘,喝的时候那股桃子味已经完全消失,现在吐出来的全是酒气,“你这样,我很不舒服。”
野轻轻松手,扶着她坐下来。
呼吸再次通畅,阳禾喘了几口气,这才舒服了一些。
现如今已经是深秋,地上满是寒气,原野有些担心,把自己外套脱下来团成一团,他蹲下来,“阳禾你屁股抬一下。”
阳禾看看他手中衣服,瞬间明白了他的意图,摇头:“没关系,我不冷。”
“地上凉。”原野劝她,“听话。”
想了想,阳禾缓缓起身,原野顺势把衣服塞到她屁股底下。
他抬头,两个人对视。在夜色下,阳禾的脸白且细腻,黑眸发亮,如果不是刚才原野回头看到阳禾走路都走不稳,他怎么也想不到阳禾喝醉了。
他微拧眉:“没喝过酒?”
阳禾:“嗯。”
原野语气带着责备:“那你还喝,刚开始你拒绝不就行了。”
刚才看阳禾喝酒时杯杯一饮而尽豪气的样子,他还以为小丫头是千杯不倒,外加那瓶酒是没有什么度数的果酒,也就没有阻拦。
没成想这点度数也把小丫头喝醉了。
阳禾揉揉眼睛:“怎么能拒绝你奶奶。”
“怎么不能。”原野意识到自己语气有些急,压了压,“以后你要是不好意思就偷偷给我传个信号,我帮你拒绝。”
阳禾低头:“那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我以后是你丈夫,什么都可以替你承担。”
听到这句话,阳禾心脏里那些活动的血液像是卡了壳,停顿了几秒像火山喷发一样的到处乱窜。
她抿唇,然后笑起来。
原野觉得奇怪:“你笑什么?”
“没什么。”阳禾一字一顿道,“谢谢你。”
原野明白她在谢什么,“不客气。”
不管是什么季节,北方总是多风。今天试完婚纱,阳禾就把盘着的头发放了下来,现在一阵风吹过,把她头发吹的乱糟糟,还有几根进了嘴里,她把那几根吐出来,然后想要梳起来。
结果喝了酒之后,迟钝的不只有腿,还有双手,绑头绳这个在平日里很简单的工作,一时间变得有些困难。
阳禾把自己头发抓住,头绳往上套。结果要么是头发抓不完,要么是头
绳跑偏。
就在她准备放弃时,一只手拿走她手上的发圈,原野胳膊绕过她,把她头发拢到一起,然后打了个结。
阳禾:“谢谢。”
“你刚才已经说过一次了。”原野蹲的累了,站起来,活动一下腿,“你好些了吗?能不能起来?”
阳禾尝试了一下,然后摇头。
“那你在这里等我,我去把车开过来。”
两个人一直在这里坐着也不是办法,原野害怕这样下去阳禾会感冒,一心想要把她送回家。
车停的地方距离这里不远,原野盘算着距离,想转身过去,结果还没走,手就被人拉住。
他迈出去步子又缩回来,回头看阳禾。
阳禾伸出两只手握着他的手,生怕他跑了一样,两个手掌微微发热,眼睛直勾勾盯着他看。
“别开车了。”阳禾诚恳地说,“不然我们走回去吧。”
窦家距离这里不远,走路也没多长时间。
“别闹。”原野任由她拉着,表面云淡风轻,“你站都站不起来,怎么走回去。”
“能站。”
“嗯?”
下一秒,刚才还像瘫痪了的阳禾,轻松地站了起来。
她捡起地上的衣服,拍了拍上面的土还给了原野,“我能站。”
“......”
原野无奈:“你确定你能走回去?”
阳禾肯定:“我能。”
“走不回去怎么办?”
“我能走。”
那就走吧。
两个人很快出了小区,就如阳禾说的那样,她能走,走的不算稳,期间一直跟原野聊天。
也许是喝了酒的缘故,阳禾话比平日里多了一些。
“你和林燎怎么认识的?”
“我以前做记者时候,采访过他。”
阳禾有些惊讶:“你还做过记者?”
“我是新闻学毕业的,出来以后先是做的记者。”
走到马路上,原野害怕阳禾被车蹭,便绕她另一边,让她走在里面。
“哦。”阳禾了然,“那你又怎么去做了主持人?”
“我老师推荐的。”她问什么,原野就回答什么,“我导师跟我们科主任是同学,当时正好创办一个栏目
,我老师觉得我挺合适,就推荐了我一下。”
“那你真幸运。”
又走了一段路,他们到了小吃街,小吃街倒是没什么变化,摆摊的多了一些,味道都跟十几年前相似。
尤其是他们上学时经常吃的那家炸糕店,依旧排了很长的队。
经过这里时,阳禾突然停了脚,原野停下来,“走不动了?”
“不是,我想吃炸糕。”
“现在?”原野有些诧异。
今天他看着阳禾吃的饭,吃的比平日里要多,怎么这么一会,又想吃炸糕了。
“嗯。”
看阳禾想吃炸糕的心思挺重,原野有些心软,他让阳禾在路边等自己。
排了十几分钟,原野买了两份炸糕跑回来。
阳禾这下心满意足,捧着热乎乎炸糕咬了一口。
黄金色表皮被她咬的咯吱响。
原野问她:“味道还跟原来一样吗?”
“差不多。”
两个人继续往前走。
出了小吃街,阳禾吃了几口就没继续吃,把炸糕掂在手里,脚步再次变缓,几分钟后又停下来。
原野回头:“怎么?”
“原野。”阳禾喊他,“你今天说的话还算数不?”
“什么话?”
“当我爸爸。”
“......”原野瞳孔放大,几秒后忽然懂了她的意思,神态恢复自然,“你想让我做什么?”
“背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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