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才家的冲喜娘子

《秀才家的冲喜娘子》

第19章分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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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荻的身体还没恢复好,踹陆畅时又用了全力。待到踢石子恐吓大柳氏,她原本没有放过大柳氏意思。只是她现在的身体,不允许她第二次用力。才进了屋后,强撑的江荻彻底松了下来,竟是一步都不能走了。当陆通发现她闭上了眼睛,就连呼吸都弱了下来,没有犹豫,打横将人抱起,放到了几步外的床上。

约莫休息了十息,江荻才慢慢睁开眼。

她见陆通还在,又是一副紧张的模样,便扯了个笑,道:“我没事,就是用力过度,休息几日就好了,你去忙你的吧。”

陆通没有说“都是我没用才让你如此辛苦”这样没意义的话,而是抬起手,轻轻拭去江荻额间沁出的汗珠儿,柔声道:“那你好好休息,接下来交给我。”

院内,陆畅在媳妇和老娘的搀扶下站了起来,捂着胸口说不出来话。

陆大妞儿后知后觉地哭了起来,哭的那叫一个凄惨。孙女的哭泣中,大柳氏对自家男人道:“等会儿一口咬定儿子受了重伤,必叫陆通赔医药钱。”

完全看不出任何毛病的陆畅,跟在后头补充:“对,叫他赔钱,我现在浑身都疼。”

大柳氏恨恨地看了儿子一眼,提醒:“你好歹哎呦两声啊。”

“哎呦,哎呦……”

隔壁米家,翻墙失败的米大郎,见陆大妞的哭声引来了不少村民,忙下了墙头,叫上婆娘一起去了陆家。一进门,米娘子直接扎进东屋。

陆母不经吓。

陆通这才想起母亲那里也需要照料,谢过米娘子后,将陆老二一家和闻讯赶来的里长、村民们引到米家。大柳氏赌陆通不会说出真正的缘由,便只把事情赖在孩子的见面礼上,说:“不过是给孩子讨个见面礼,便是不给,也不能这么踹人。”

米大郎亲眼所见陆畅不规矩在先,可恨要顾忌江荻名声,不能出面作证。他见大柳氏说的含糊,便追问了句他自己也想知道的事;“陆二嫂刚才说踹人,我想知道是谁踹了谁?”

米大郎只知道陆畅不会无缘无故地躺在地上。但踹人的,不管是陆畅还是江荻,米大郎都觉得这事不可思议,因而才有此问。

他这一问,所有人都想到了。

是啊,陆家这几年困难,就陆通那身板,没被风吹走,就得感谢老天爷赏脸,这两年没刮什么大风才是。至于他的小媳妇,抬着进门的不说,江荻回门那天也是露了身段的,那叫一个苗条,比饿了三年的陆通还要瘦。这样的两口子,合力都踹不飞陆畅才是。

他们怀疑,亲见江荻踹人的大柳氏就没这心思了,直接回答:“还能有谁?陆通他那个冲喜来的娘子踹的我儿子呗。”

她的话音刚落,一片嘘声。

嘘声中,身兼夏氏族长和夏家庄的夏伯善,敲了敲手中的拐杖,斥责陆老二:“陆老二,你媳妇这话不实。”

陆老二也没反应过来,听里长这么说,直接说了事实:“里长,我媳妇说的是实话。”

闻言,夏伯善落了脸,指出事实:“陆通媳妇那可是抬着进的门,这才几天,便是养好了,又能好到哪去?还把陆大这么个壮汉踹飞,谁个信?”

陆老二家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若不是他们亲眼所见,也是不信的。不过,事实就是事实,大柳氏自觉这事上她没说谎,便举起右手,指天发誓:“要不是那江氏踹都我儿,叫我天打雷劈!”

夏伯善最不喜的便是大柳氏这种满嘴泡沫星的妇人!发誓?正常人发个誓那能信,你这样爱占便宜的人,发的誓言谁个信?这是夏伯善真实的想法,只不过他自势身份,不愿意同大柳氏掰扯,当即喝道:“我同你男人说话,你个无知妇人插什么嘴!”

没有妇人,男人算个什么东西!

大柳氏的脑海里蹦出这句话后,那是想都不想,直接道:“妇人怎么了,谁家还没个妇人了,凭啥男人能说话,妇人就不能说——”

夏伯善不仅是里长,儿子还多,大柳氏一撒泼,夏伯善的大儿子直接冲向陆畅。

陆畅瞧见,立即原地哀嚎:“娘,疼死我了……娘……”

大柳氏立即丢了撒泼,去看儿子,不忘和夏伯善摆事实:“伯善大哥,你瞧我儿子疼的呢,你可得为我们做主啊!”

夏伯善这才冷冷地看着她,道:“不听我的,就滚出夏家庄。”

被夏老二看着的陆老二,和被陆老大看着的陆畅,两个压着大柳氏,应诺道:“自然听里长的。”

夏伯善便道:“听我的,那就把事情原原本本的给我说出来!”

陆老二郁闷啊,他说的是事实啊。

实在没法说的陆老二,余光瞥到陆通,灵机一动,道:“大侄儿,你自己说吧。”

同陆老二不同,陆通平日是不言语,不是不会,而是不用。此刻,被陆老二点名后,在众人注目下,陆通缓缓起身,应声:“好。既然二伯叫我先说,那我就不客气了。”

他的声音不大,语气也不急,只是面部表情有些僵硬,一副委屈又倔强的模样。

夏伯善见他这般模样,心下暗道一声可怜的孩子,口内只得公正道:“那你就来说怎么一回事。”

陆通应是,先道:“善大伯,我岳父是个什么人、江家又是个什么情况,许家湖没有不知道的。”

夏伯善心说,要不是你现在有了个厉害一点的岳父,我也不管你家这点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啊。不过,这种实在的话,没必要说给陆通,夏伯善随口赞道:“江监生是咱们沂河西的荣耀。”

闻言,陆通垂眸,怯弱表示:“若不是冲喜,侄儿做梦我也娶不到这样的媳妇。不管是冲喜还是怎么,我已娶妻七日,二伯和二大娘却是头一回登门。”

别人不管陆通娶媳妇可以,但是陆通父亲跑了,亲娘又是这么个情况,娶亲之时,便是陆老二该帮衬的时候。他们一家没到场,便是不该。不该就不该了,可这后头,偏在第七日、在江家补送了丰厚的嫁妆后登门,这就不免叫人多思量了。

偏这时,陆通又问陆老二:“二伯,是这样吧?”

陆老二点头,勉强为自己辩解了句:“你非要给女人冲喜,我不同意的。昨日听说你媳妇好了,我想着,你总是我亲侄儿,既然媳妇已经娶了,便该来瞧瞧。”

这是陆老二思前想后一宿、想出来的话,虽非真心话,但是他就是用这话,先骗了自己,这会儿再拿出来骗别个。他自家是信了,别人可不信。

陆通也没纠结这个,只继续问陆老二:“那今日,二伯还没给我媳妇见面礼呢,堂哥就先张口给侄女要见面礼,也是真的吧?”

陆老二看了媳妇一眼,再点头,跟着道:“然后你媳妇就恼了,把你堂哥踹了出去。”

针对此事,陆通不知可否,只道:“说起来,我媳妇在娘家的确得宠。不得宠,也不会为着个闺女冲喜了。是以,她才好过来,江家就补了两车的嫁妆。但是二伯,那些嫁妆是我媳妇的,我断不能占一个子儿的。”

媳妇嫁妆被男人吃了用的了,满夏家庄不知道有多少个,远的不说,大柳氏嫁妆,就填了二房的窟窿。因此,听了陆通这话,大柳氏不满了,她说:“我的嫁妆都拿出来给陆家吃喝了,你媳妇的怎就不能?”

这个陆家,说的很是笼统。

陆通不她分辨,只说自己的观点:“不能有二个原因。一是好儿郎原就不应该霸占媳妇的嫁妆,另一个是不能占。柳家那里允二大娘拿嫁妆贴补婆家,那是柳家的事。至于江家,昨日抬嫁妆之前,我岳父和舅兄先去官府备的案。此外,舅兄也是日日来的。昨日他送嫁妆,今日一早又送了粮食过来,还说明日要送瓜苗——”

前面的话便罢了,夏伯善听到此处,出言打断:“这都六月了,去哪里弄瓜苗?”

陆通这才明白,原来这时节弄瓜苗是件很难的事。

因为难,江慕当时听了这样的要求,才会高兴?捋明白这个逻辑,陆通也是醉了。这是个什么哥哥啊,就喜欢被妹妹欺负?

心底无语的陆通,口内却得回夏伯善,也不说别的,只道:“难是难了点,善大伯且看我舅兄能不能弄来瓜苗。”

夏伯善便不吱声了。

陆通想说的说完了,便略过打人的事,直接道:“总之,二大娘叫我赔医药钱,我也不是赖,我是真没钱。二大娘非要我赔钱,我少不得去江家借一些了。”

大柳氏一听这话,怒吼:“你以为提江家,我就怕了吗?”

她不惧,夏里长却是有些怕的,他不满地瞪了陆通一眼,训斥:“借什么借!为着个见面礼,就去岳家借钱,夏家庄是穷了点,但脸面还是要的。”

说完,夏里长转向陆畅,点名批评:“陆家大小子,别装像了。”

陆畅急了:“善大伯,我真的很疼!”

夏里长身份在,儿子孙子各个都厉害,夏家庄再没个人不敬他的,见陆畅不识趣,当即冷了脸,道:“没装?你叫我看看你伤哪了!”

夏日衣衫薄,又没小娘子在场,陆畅扒了衣服就给大家看。

结果,他没听见大家抽气声,只听到夏里长冷冰冰的声音:“伤呢?”

众人视线内,陆畅的胸口干干净净,别说紫了,就是红肿都没有。

那他为啥这么疼呢?

陆畅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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