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难得的，江慕第一次这么认同陆通。附和过后，江慕又好心抚陆通，“其他人就是凑热闹，有我和青山两个压着，翻不出什么浪，你将来只要小心顾籍一个便可。他呢，人是最小的，但也是最凶残的那个。我和青山两个，都打不过他一个。这要是在辽东，你就惨了。”

江荻揭了他这话里的漏洞：“这话不对。若我们还在辽东，又有他什么事？”

陆通一噎。

刚才还和陆通一伙的江慕，立即舍了人，飞快承认错误：“妹妹说得对，那就没陆通什么事了！”

三人都没问少年的名字，江家兄妹想的不是占便宜，只盼着不给自己惹事就行；陆通那里纯粹就是，在自己能力范围内救了个人，救谁都无所谓。

他们没问，少年也没说。

不过，少年还算有良心的少年，等他能下床的时候，主动提出给陆母把脉。之后，给了个凶残的建议：“是药三分毒，这药并不能治病，只能短暂安神，长期吃是不成的。我的建议是，当初她是受了什么刺激，再刺激一次。好就好了，不好，顶天也就是现在这样。”

这也是江荻探究陆母疯了的原因。

就像郭娘子当初建议治一治江慕的胆怯，便是这个主意。江慕过于恋着江荻这个妹妹，虽然不好，但那一种情感的问题，并不影响正常生活，不治也就罢了。

陆母这个，不仅自家遭罪，全家都受累。

陆通听了少年的建议，只道：“我并不知道我娘这样的原因。我当时正在县城和同窗小聚，回来时母亲便已这般了。”

为此，陆通一直很愧疚。

他总是想，如果他当时在家，会不会就不会发生一些事？

听闻他也不知道，少年便摆手：“天然痴傻没得治，这种后天的，则是解铃还需系铃人。”

那这样就要去找陆父。能不能找到另说，找到了他会不会帮忙，那就是另外一件了。

陆通便道：“以后有机会的吧。”

少年给了他个时间限制：“已经三年了，最多两年。两年内若不能激发回来，约莫着这一辈子都要这个样子了。”

陆通眸光一紧，道：“多谢告知，我记下了。”

陆家甚少来人，米家夫妇又不是多事之人，少年在陆家修养了五六日，竟没人知晓陆家多了个人。而陆通，则因为家中多了个人，夜间安歇之际，并没有和江荻有什么亲昵之举。陆母对家里多了个人，原本是陌生的，可当她看到少年也要吃药时，竟露了个笑。

少年就更断定：“陆伯母的意识还是好的。”

江荻提醒他：“叫大娘就行，没伯母这一说。不过，连入乡随俗都不知道，你也是够笨的。估摸着不是什么坏人，便是坏人，也还是刚出茅庐的笨蛋坏人。”

少年：……

被江荻定义成笨蛋的少年，没用两天，于无人察觉之际不见了踪迹。彼时，他的左胳膊还吊着，腿伤刚结巴，勉强能走路。

是夜，担心了少年一整日的江荻，收拾床铺的时候，在枕头下摸出了两锭五两、只有官家才会有的雪花银。

这东西是谁放在那的，不言而喻。

待陆通安置好陆母回来睡觉时，江荻把雪花给他看了一眼后，才丢进钱箱，并道：“果真是笨，出门都不知道换碎银，不换碎银就罢了，起码把官银绞开嘛。”

陆通捏了捏她的鼻子，道：“笨的是你，他是在告诉你，他是官家身份不是坏人。还有，他那香囊里我捡起来的，分量上来说，绝对没有十两银子。估摸着是他同伴到了，把他带走了。”

江荻没有后一半的推测，惊讶道：“真有人悄无声息地把人带走了？这功夫太厉害了些。”

陆通摇了摇头，道：“不是功夫，约莫是药粉，难道你昨晚睡得不沉吗？”

江荻实话实说：“我一直都睡得很香。”

陆通失笑。

江荻却觉得他这笑有些碍眼，是在嘲笑她。为证明自己不比陆通差，江荻便说了自己的推测：“我猜那孩子，是太子和太孙那一方的人。”

这下，换陆通惊讶了：“阿荻怎知道的？”

江荻说：“那孩子本来不愿意见哥哥的，后来听说我们是因为太孙特赦回乡的，他就不反对了，还不够明白吗？以及，从前在辽东时就听说，太子的身体，嗯，不太好。太子身边除了文臣武将外，医者也是一大特色。”

陆通默然。

从前他和同窗也是讨论过朝政的事，一知半解，还要故作什么都知的样子，装模作样地分析上两句，显得自己不是那么无知。可此刻，听着江荻神情自若地说着天家事，他才有些明了，什么是真正的“朝政”，那是离他们这些人很远的存在。

若是从前的陆通，听见江荻这番分析，多少会有些失落。但是而今，他被打击了许多次，多少有些免疫；其次，他已经打定主意留下江荻了，所有的想法都会更积极一些。

不就是比江荻差一点吗？从现在开始努力，跟上去就是了！

于是，陆通问江荻：“这些事舅兄知道吗？”

“他知道的不多。”否认过后，江荻说出了情报来源，“多数是青山哥告诉我的，青山哥都是从他上峰那里知道的。他的上峰顾小将军，是镇远侯府顾家的旁支。顾大人千户做起，我们离开的时候，他已经是盖州卫指挥史了。青山哥跟着他，前途不会差的。”

陆通本想问镇远侯是做什么的，但他忽然想到顾籍，便弃了这个问题，改问：“小哥也姓顾，也是顾家人？”

江荻说：“算是吧。小哥本姓是什么我不知道，他只说是顾家救了他，他就跟着顾家人姓了。”

闻言，陆通那里说出自己月前就有的猜测：“你收下的嫁妆，其实是他给的吧？”

江荻惊了，问他：“哥哥都没猜到，你是怎么猜到的？”

这是变相承认了。

陆通压抑着心中的激动，道：“你在我这里露了破绽很多，而在江家，一定是防备心很重，对吗？”

她是觉得陆家自由一些，但是，真的是陆通说的这个样子，她在陆通跟前透露了很多？江荻不是很确定，但绝不承认。承认了，就等于她自己用行动“告诉”了陆通真相。

于是，江荻倔强地表示：“才不是这样的！”

陆通心说，口是心非，口内却同江荻争着，逗她开心。江荻果真也叫她逗笑了，笑着笑着，江荻忽然不动了。陆通忙问：“阿荻怎么了？”

还能怎么了！

月事又他奶奶的来了呗！江荻抱着肚子，吩咐陆通：“女儿家的事，不用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