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递了个白眼给柳文海，说：“也没外人，能帮的顺手就帮了；至于回报，指着别人的回报过日子，那日子也过不久的，还是要自己立起来才行。”
正因为如此，江荻那里不方便带徐氏分羹时，徐氏立即另谋出路，十分果决。
柳文海也想到了这事。
是以，别的话如何不论，这句绝对是徐氏的肺腑之言。这肺腑之言，直接说到柳文海的心坎里。不，不仅说到他心上，还印入他的脑海。
柳文海惭愧俯首，握着徐氏的手，道：“是我相差了。终究，我们自己立得住，我们的小家才会好，才能对柳家这个大家有益。”
他这话一出，徐氏知道，自己彻底熬出来了。
从今而后，她和柳文海必将开启属于自己的日子！压制着欢喜的徐氏，抓住时机，说了自己最想说的话：“对的！我们小家好了，有余力的时候，才能拉别人一把。”
柳文海一怔。
他的本意并非如此啊！
徐氏扭着帕子，压下紧张，故意问：“怎么？我说的不对？难不成，你自己吃稀穿麻的时候，还给侄儿买绸缎？”
这夸张的言辞一出，柳文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笑道：“不，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我不会给旁人直接买东西。仓房的事就按我娘的意思来吧，不过，明早我会提醒她，让她给陆、顾两家送谢礼。”
这一点，徐氏也是这么想的：“很该如此。不说价上赚了三成，若无顾管事、陆师弟帮忙，买都买不成的。”
人情可以给大房用，但是，大房既得了好处，就不能让二房来换人情债。但这个仓房又是婆婆买给大孙子的，这人情大房还还是婆婆还，还是未知之数。
大房若是聪明，便该自己还，借机和顾、陆两家也有了自己的来往。
不过，以徐氏对婆婆的认知，大房没这脑子，婆婆有。那么，婆婆势必会逼着大房来做这件事。如此一来，大嫂或多或少又有些不忿了。
人贵自知。
自家大嫂，一直不知。
在陆通的提点下，柳文海夫妻的问题很快就解决，夫妻俩早早安歇。陆家这边，江荻和陆通各自交换了顾家一日游的感想，陆通先说：“顾指挥使那里，应当不是杀害岳父岳母的主谋。”
江荻不觉得，不过，陆通说了，她肯定要听一听缘故的：“怎么说？”
陆通道：“首先，顾表叔不知道自己的生父便是天津卫指挥使，郁信那里也不知给他保媒的指挥使，便是岳父的生父。更重要的是，顾表叔就是被彻底教坏的孩子。本就是庶子外室子，再加上没能力，顾指挥使便是挣来爵位，也不会被继承下去的。”
“这和他是不是杀害我父母的主谋，又有什么关系？”江荻反问。
“他既无意争爵位，又怎会对岳父岳母下杀手？”陆通以问代答后，又说，“毕竟，当年顾家已经没多少人了。”
江荻否认：“不，你忘了，我父母被杀之前，除了侯爷外，庶出二房还是有一个嫡子、两个嫡孙的。”
陆通就说：“即便他当时有念头，那后来就没意义了。三年前小哥受伤那一回，又是谁呢？”
江荻说：“这两批人有可能不是同一批，这是其一。其二，小哥这些年虽常年在海外，但他只要在大明，便会去查当年的真相。他没查到真相，反倒让对方察觉。对方隐忍着，最后发现小哥查到重要线索，要把小哥扼杀在羽翼未丰之际，这不也很合理吗？”
陆通无言以对，沉默片刻才下结论：“也就是说，你还是认为顾指挥使动手的可能性最大。”
江荻又否认：“我可没这么说！”
陆通：……
否认过后，江荻道：“我只是说，你说他不是主谋，这个结论是不成立的。只能说，顾家，顾天齐这一家，应该没参与进来。姨祖母也好，顾太太也罢，都不是很有脑子的那种；至于筝表妹，她是那种用事实和实力说话的人。”
听到这，陆通插言：“那不就是和阿荻你很像了吗？”
江荻还真没想到这一点，经陆通这么一提醒，她说：“唔，不仅是性子和我有一点像，就连长相也有三四分之数。虽和我像，但毕竟不是我。我觉得，她不是那种擅隐藏心思的人。当然，我只和她相处了一日，判断可能不是很准。不过，我倒是听到了个消息，嘿嘿……”
“什么消息这么高兴？”
“顾筝表妹和顾指挥使关系很好！我在琢磨去一趟天津卫的可能性。”
江荻的话没说完，陆通已道：“别琢磨了，不可能。”
相对于其他地方，天津卫不远，马车单程两日，来回四天。加上一趟在人家做客的日子，没个十天八天是收不住的。而陆通，不可能告假这么多。
什么？坐马车慢，干脆骑马？
别逗了，陆家如今的家境，江荻出门骑马快不假，但那样会让她看起来很急切，这就落了下乘。因此，江荻若是去，便注定离开数日的，陆通怎么可能让她自己一个去？
陆通说：“此事不急，等小哥回来再说。”
顾籍要是在，这些事都是他的不说，便是江荻去天津卫的郁家做客，顾籍也能相陪的。
听了陆通的话，江荻笑道：“这个自然。不仅要等小哥回来，还得等小三大一点的。毕竟，我还在奶孩子。孩子还这么小，怎么带他出门？”
感谢小三！
陆通看着睡熟的儿子，如是作想。
小三要出远门，起码要周岁后。周岁后，顾籍怎么也得回来了的。不回来，不是战场上饿死人，就是城里饿死人了。
事实上，就没有一仗能打好几年的。
唔，凡事无绝对，军队能自给自足的话，这倒也不是什么难题。可军队自给自主的话，有多难严重，从前太祖在世之际不明显，如今可是明晃晃的写脸上了——大明的军队，因为各种问题，导致军饷不见得养得了将领和士兵。
江荻分析前线之际，一道长箭划破长空，扎进了顾籍的身体。那箭矢原本是冲着他的心脏去的，顾籍因为躲得快，箭矢扎进了他的左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