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才家的冲喜娘子

《秀才家的冲喜娘子》

第406章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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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父今年三十有九罢了,江监生却是已过天命之年,两人足足差了一轮。潘石把父母托付给江监生,托付得没有道理。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一点,潘石忽然怔住。

让江家照料潘家,是潘母的意思。

他娘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自己又为什么会答应?潘石觉得哪里有问题,却又说不出来哪里有问题。

江慕知道,并直言不讳:“我爹只是监生,从前你是秀才,这么说就罢了。可如今你是举人了,我爹这个老监生,如何能跟你比?你的身份摆那,潘叔潘婶不横行乡里,就没人敢欺负他们。他们若是横行乡里了,我爹就是想照料,那也是有心无力的。”

为了阻止江慕说出更过分的话,潘石以最快的速度承认错误:“是我错了。如今我虽是举人,可脑子还是秀才的脑子,一时没反应过来,请大哥原谅则个。”

说完,潘石又向江监生赔礼。

江监生别说现在,就是从前,也没强势过,因此比较理解潘石,忙道:“自家人,没有什么对不对的。不过,你大哥说的对,你如今是举人了。在外头行事时,便该拿出举人的派头,做举人老爷会做的事。”

问题是,潘石又没做过举人,也没人告诉过他举人老爷要做什么事……

潘石知道的是,江家父子也不知道如何做举人,便虚应着江监生。等他说完,方反过来细心叮嘱江监生:“岳父身体大不如前,尤其是一到雨雪天,岳父的腰腿就疼。大哥这么能干,岳父把私塾都交给他好了,您自己多休息休息。”

变脸如此之快,江慕自愧弗如。不过,看在江监生很吃潘石这一套的份上,他没有多言。

因潘石还要回家取行李和妻儿,没说几句话,潘石便赶着江家的驴车、拉着夕阳回家去。潘母见驴车上还有一大块肉、一叠花布、一兜子松软的棉花,心下诧异。

儿媳妇装衣服的时候红了眼,这事她是知道的,儿子这是特意给儿媳妇扯的布要做衣裳?想到这种可能,潘母心情十分不美,她略带责备地问潘石:“怎还往家里拿东西?”

潘石顺着潘母所指,看到了车上的东西,随口解释:“哦,那是给里长家的。”

远亲不如近邻,县官不如现管。他虽是举人,给潘家楼争了光。但是他爹不是那长袖善舞的人,礼多人不怪,花点小钱,叫里长多出力,并不吃亏。

一听不是给儿媳妇的,潘母心中欢喜,口内却还要说:“你媳妇今天收拾衣服的时候,眼圈都红了。你也该扯点布,给她做几件新衣裳的。”

把江芙说的像是个嫌贫爱富之人。

潘母说这话的时候,江芙正从屋子里出来进了院子。虽隔了四五丈地,但潘母的话,她听得一清二楚。潘母的话音刚落,她便毫不犹豫硬怼:“瞧婆婆说的!我都这么大人了,还能为件衣服红眼?可不带这么诬赖我的。”

那口气凶得很,十分不敬,潘石听了后,皱眉表示不认可。

背后告状、把自己给告坑里的潘母,娴熟地避重就轻,开始爬坑同时挖坑给江芙跳,先问江芙:“白天你抱着衣服眼红了,这事你认吧?”

“好几年了,我这才知道婆婆也会关心我呢。”讥讽过后,江芙倒也坦然承认,“是啊,我哭过了。”

见她承认,潘母又说:“你现在是潘家的媳妇,要进京了,给你裁几件衣裳,可不止是为了你,也是为了咱们潘家的脸面。”

一问一解释间,潘母原本的话彻底变了意思。

江芙没那脑子应对,只傻傻地顺着潘母说起来衣服:“我出来正是要说衣服的事。我怎样都没事,倒是相公,已经是举人老爷了,该做几件绸子的衣裳给他。我想找婆婆要几个钱,明日进一趟城,扯一点绸子,路上给相公赶制两身。这钱,婆婆给不给?”

潘石正愁着如何做举人老爷呢,江芙这里就给他指了路。不等潘母回答,他的视线便落到江芙身上,问:“你知道儒士服的制式吗?”

“只知道两种。”江芙坦言。

“娘已经把银子给我了,明日我陪你进城吧。”说完,潘石又问江芙,“除了衣裳,还有什么要注意的么?”

江芙道:“大姐中举的时候,大姐要给他裁衣裳。大姐夫不要,还说举人就是举人,只这身份就是底气。有了这底气,帽子、衣裳什么的,都是可有可无的。这话有道理,大姐就没给大姐夫特意裁衣裳。直到大姐夫入京赶考,才裁了几件。”

有了陆通说过的话,潘石原本那颗忐忑的心,不再飘荡。心安的潘石看着妻子,笑道:“好,那就听你的,只裁几件衣裳。”

潘母眼气,却说不出来拒绝的话。

次日夫妻俩早早起床一并进城,潘石见江芙只花了一两银子扯了两套男绸衣裳的料子,就说:“你也给自己挑两块。”

江芙含笑拒绝:“咱家就这实力,再怎么好也不一定合适,给你做两身意思一下就好。等入了京,大姐自会给我们做合适的衣裳。咱们现在做了,没什么意思还浪费银钱。”

妻子有多耿直,成亲之前潘石就知道;成亲这三四年来,妻子的耿直丝毫不减,且日益严重,已经让他颇为难受了。至于算计,和她完全不相干。但是此刻,看着把算计明晃晃写在脸上妻子,潘石第一次觉得妻子“耿直”得非常迷人。

有了江芙的这番“算计”,潘石觉得便是入了京,自己手中有限的银子也该够用了。

做出判断后,潘石大方地表示:“那你也意思下,裁一身好了。不为潘家脸面,你也不想叫大姐以为你过的不好,对不对?”

江芙一默,以垂眸不语作答。

她在潘家过的不好是事实,不是一身衣服就能磨灭的。

潘石把她的不开心看在眼里,有些不悦地问:“怎么,阿芙不想要?”

听到诬赖,江芙立即抬首,说:“我想不想有什么用?单给我一个裁一身新衣裳,婆婆定又给我脸色看了。也给婆婆裁一身的话,没有落爹的道理。全家都裁,就得三四两银子。等咱们入了京,手里多一两银子多一两的底气,何必浪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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