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魔人不会死于甜品依赖症

《狩魔人不会死于甜品依赖症》

001 术士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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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交换吧。”

黑暗里有人在说话,看不清面貌,声音低沉沙哑。

“给我你的人生,我将【怠惰】给你。”

黑川羽见视线模糊,只感觉一阵头昏脑胀,耳鸣不已,好像有人将他的脑袋按在了脏水里同他说话一样。

对方伸出手抓住他的手臂,一条冰冷的锁链缠绕在了他的脖子上,渐渐用力锁紧!

“嘶啊……!”

强烈的窒息感袭来,黑川羽见痛苦地倒吸一口凉气从睡梦里惊醒,但是身子却没有翻起来,那条老旧肮脏的铁质锁链盘在他脖子上绕了几个圈,虽然没有缠紧,但是压在他的咽喉上就已经让他面色涨红。

“咳……咳咳!”

他呼了口气扒开锁链坐起身,表情苦涩的揉了揉脖子,潮湿冰冷的空气让他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但也让他的大脑很快清醒了过来。

又做了同一个噩梦,已经连续三天了,总共出现了不下十次,梦境内容没有一点不同的地方,都是说完话之后锁链缠上脖子,不过还好,今天在差点勒死自己之前醒过来了。

这里依旧是那个牢房,那些个红袍人贩子的所在地,空气里弥漫着让人上头的樟脑辛味。

“……又是这个梦!”黑川羽见揉着太阳穴咬牙切齿。

这是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的第三天,也同样是被非法拘禁的第三天,现在看起来穿越也不都是好事,重活的第二世比前生悲惨太多了。

前世起码能吃饱穿暖,现在每天只有一顿饭,住在和死老鼠相邻的铁屋子里,锁链上都起寒霜了自己也就只有一件衣服,要不是牢房里茅草多自己早就被冻死了。

这个身体原本的主人貌似是被贩子组织盯上然后绑架到这儿,结果原主因为来自身体和精神的双重压力在第一晚就领了便当,现在留自己代替他受罪。

坑爹的是,原主貌似因为压力过大导致记忆缺失了一部分,现在回忆就像花掉的影像一样难以记清。

要是原主是个劳改犯还好说,起码监狱一天三餐,有时间还能出去望望风,不像现在,自己连那少得可怜的饭里都要担心会不会有些奇怪的蛋白质扭来扭去。

而这里的主人是些穿着红袍子的人,从他们偶尔交流的情报中得知,他们不定期的会抓人过来,用途暂且不明,但是常常听到他们说“术式”、“狩魔人事务所”之类的词。

于是黑川羽见明白,这里大概是个科技树完全不同的世界。

要么就是他们全都是资深中二病兼FFF团团员。

咚——

就在他还胡思乱想时,铁栏之外深邃幽暗的长廊里响起了一声闷响,紧接着的是钥匙哗啦啦的清脆碰撞声,皮靴踩在粗糙不平的水泥地上步步逼近,脚步声沉重且统一。

三名穿着红袍的人走到黑川羽见的门前,昏暗的灯光下他们的身影显得仿佛幽灵,袍子也变成了诡异的深橘色,一个红袍人微微撩起兜帽打量了他两眼。

“今晚是他。”

话音刚落,站在中间的人从袍子下拿出钥匙将门打开,另外两个人从身边挪过来,又打开了黑川羽见的手铐和脚铐。

“是我……?”

今晚是我是什么意思?黑川羽见的神经一下绷紧了起来,这句话充满了不详的意味,就像是犯人看到刽子手捧着一柄大刀,眼露柔情地说“待会就用你伺候这家伙了”一样。

牢房的温度很低,蛇鼠蚊虫都不愿意在这里多待,所以平时除了有点上头的冷锈味之外什么味道也没有,就连饭菜的馊味都很淡,也可能是自己的味觉在寒冷中麻木了。

但是当那三个人进来之后,黑川羽见闻到了热腾腾的血腥味,像是被煮沸的料包一样,鲜血在极低的温度下冒着腾腾的热气。

“站起来。”

站起来?

这是什么意思?

黑川羽见觉得不会是自己想多了。

意思就是刽子手磨好了刀走到囚犯身边,然后说,“麻烦你自己把脖子伸出来”。

现在他就是那个被要求自己伸出脖子来的囚犯。

看这架势肯定不是要放我走,难不成是要杀人灭口还是要出货?!

黑川羽见紧张之余飞快思考着逃脱的办法。

平日里送饭铁栏门都是锁紧的,这是第一次门在他面前打开,靠武力强行撞开这三个人冲出去多半是不行的,自己这种几天没好好吃过一顿饭的体力怎么可能打得过三个人。

再说了,自己这连牢房门都没有出去过,谁知道外面还有什么?光是外面的那第二扇铁门自己就出不去。

想到这,黑川羽见干脆两腿一软倒在了草席上,摆在眼前的只有装晕多托一段时间,说不准那三个红袍人看他身体不好就多留他几天。

“喂?这家伙有点半死不活的啊。”一个人说。

“给他拿点吃的,能让他撑到仪式进行就好。”

“不用在他身上浪费,去下一层看看还有没有活着的。”最后一个人冷笑一声。

“反正早晚也会轮到他。”

牢房门再一次关上,只不过这次黑川羽见手脚上没有被重新戴上镣铐,估计是觉得很快就要带他走了没有这个必要。

“靠!”黑川羽见等到脚步声走远了之后,从草席上翻了起来。

“给我托梦的那个大哥!你到底是不是我的金手指啊!麻烦你出来救救我好不好!”

这句话他前两天说了无数遍,等到现在大祸临头的时候又不免想到这几晚连续做的那个梦,可是不论他怎么叫,系统也好、从锁链里出来的白发老爷爷也好,是一个都没有出现。

“我还没走呢,你不用叫了。”

正在黑川羽见想努力翻找草席下有没有可能多一个地道的时候,从牢门口响起略带嘲讽意味的声音,有个红袍人还没走。

“没人会来救你的。”

这句话黑川羽见现在是深信不疑。

牢房所在的位置貌似是一个地下室,阴冷死寂,这里是不开大灯的,除了最微弱的走道上的黄光之外什么也没有,能看清的只有走道上冻住的血渍和污泥,还有隐隐约约对面牢房的样子。

其他的“狱友”们也很少交流,连喘气声都听不到几个,平日里就是一派死气沉沉的景象。

黑川羽见之前和隔壁的人交流的时候,听那人说他过来被关了半个月了,在此之前还有其他的人,不过都换过一轮又一轮了,估计马上会轮到自己。

那天等到他一觉醒来之后,隔壁的门被打开了,一个骨瘦如柴的人被拖了出去,全程一声没吭,像是一具死去的枯骨。

马上就会轮到自己了。

地道还没挖好呢,靠着平日里的碎瓷碗挖出来的坑只不过刚刚有几厘米深而已。

“你啊,就……”

那红袍人还想说些什么,但是他的声音戛然而止,黑川羽见注意到他身边的灯光暗了暗,好像是有人按动了两下灯的开关,不一会,从红袍人身后传出收刀入鞘的声音。

一柄短刀从红袍人身后切断了他的脊椎。

“我这边搞定了,还有两个术士去了下层,‘祭品’还在,这层除了他没有其他正常的活人了,可以开始考虑肃清整个教会。”

一只手扒开红袍人,让他直愣愣的倒在地上,那人从红袍身上扯下那件袍子套在自己身上,又摸索出钥匙隔着牢房的铁栏丢给黑川羽见。

“你还能站起来吧?”

她对着黑川羽见歪歪头,那双青蓝色的眸子像是黑暗里的蓝宝石。

“走吧,我带你出去。”

……

那串钥匙也成功打开了牢房的大门,如之前想的那样,这里确实是地下室,眼前是一道通往高处的楼梯,两边点着橘红色的烛火,气息变得有些暖和起来,从上方传来诵经似的吟唱声。

月野恋整理着袍子将自己的靴子罩住,心想要怎么和这个人类开口解释现状。

上个月事务所接到一宗和人口贩卖有关的委托,经过大半个月的调查最后找到了这里,那些失踪的人估计都是被这些术士们劫持到这儿当做祭品杀死,在潜入之后她找到了这一层。

身边的人类是唯一的幸存者,那两个红袍术士也会由其他的成员负责抹除。

而他们供奉的家伙和头目就是此次主要猎杀的目标。

“我是管理局狩魔第五课的人员,月野恋。”

她最后打量了一眼牢房,那个术士被她塞进了茅草堆里,接着,她看向黑川羽见,看起来他像是城里人,报上管理局的名字应该能让他安安心。

“你想活下来吗?”

“想!”

这是问的什么话?黑川羽见看着这位初次见面的人心想。

虽然不知道管理局狩魔课是什么,不过也听那些红袍人谈起过,想来是官方组织,类似于电锯人里的恶魔猎人,应该是能相信的角色。

“可以相信我吗?”

“可以。”黑川羽见抱住大腿似的点点头。

“那等会不论谁让你做什么就照做,少说话,最好不说话。”

月野恋说,“不然会死。”

言简意赅得让黑川羽见咽了口口水。

“你要有身为‘祭品’的觉悟。”

“祭品……?”

“就是那些术士们供奉给自己主子的东西,你是我们发现的最像人的祭品。”

“……最像人的……?”

“其他的家伙已经看不出是个人类了。”月野恋撇撇嘴,毫不在意的说道。

“今晚你是他们祭祀的主角。”

“什么意思?”

“等你有机会活下来的话,我再告诉你吧。”

听到这个死亡flag,黑川羽见心里顿时咯噔一下,他正想要说些什么,但少女已经将袍子的兜帽重新戴好,那张精致的脸也彻底隐藏在阴影中。

“主教大人。”

等到月野恋和黑川羽见走上台阶之后,呈现在眼前的是一个破落教堂的内部侧景,午夜的月光透过教堂的花窗洒落,照耀在场地正中心的阵术上。

如他所想,之前的牢房是地下室,而上面正是一座教堂。

其他的红袍术士侧目向黑川羽见看过来,看不到眼睛和面容,但是被注视的感觉好像一柄柄刀刃似的往他心里扎,他下意识想要扭头逃跑,但是脚却不听使唤。

他从来没有想过外面会是这样的景象,地点竟然是在教堂,而地下是非法拘禁的地方,颇有些讽刺的意味。

“照做。”月野恋回过头,用看似是在拉扯他的动作做掩护小声嘱咐。

场地的中央是一只六芒星阵,散发着极其浓烈的血腥味,血迹已经渗入了地面,血的颜色在烛火的照应下显得格外刺眼。

这是一场祭祀,而黑川羽见是今晚用作祭祀的祭品,这种场面他在玩巫师三的时候见过许多次,只是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会成为当事人体验这种心情。

身后又走过去两位红袍术士,他们同样来自地下室,但是过去的时候看都没看黑川羽见一眼。

“这是献给您的祭品,吾主。”

红袍术士们异口同声,声音低哑又沉重,充满了敬畏感,他们从宽大的长袍底下掏出一柄小刀划破手臂,将鲜血滴在那只巨大的阵术上。

月野恋见状,作势划破自己的手臂,实际从袍子里拿出事先准备的一试管备用血倒在地上。

“把祭品带过来。”为首的红袍术士背对着黑川羽见跪在阵术上。

“坐下。”

黑川羽见心里发憷,但月野恋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他只能硬着头皮照做。

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听她的话,不过她前不久才杀了一个穿红袍的人,俗话说的好“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月光越来越耀眼,透过五光十色的花窗发出异样的清冷色光,滴落在地面上的几百毫升血液被阵术全部吸收,刻入在土地中的纹路散发着妖异的光芒。

“我们将用你的身体接受吾主降临。”那个红袍术士头也不回,但是黑川羽见知道这是在和他说话。

“你的生命将得到升华。”

他顿了顿,月野恋便轻轻走过来,用宽大的红袍和身躯拦住其他人的视线,抄起小刀作势割破了黑川羽见的手臂,将那只试管里残留的鲜血倒在他手上。

黑川羽见痛的一咂舌。

这并不是他演戏,而是那倒出来的鲜血像强酸似的刺了他一下。

“……除了我以外……其他的人呢?”

虽然月野恋说了少说话、不说话,但是黑川羽见还是忍不住提问。

“成为了吾主的养料,而你,也将如此。”

“……”月野恋淡淡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就退下了。

红袍术士将头磕在双手上,四周的烛火忽的一闪,周遭的温度迅速降低,一缕缕肉眼可见的霜花在泥土中结起,满耳都是冰块凝结的咔咔声。

夜色猛烈震颤了一下,整个教堂在闪烁中变得摇摇欲坠。

“……——”

黑暗中的一只眸子睁开,钟声震响。

光在同一时间瞬间熄灭,景色消失在眼皮子底下,空气里出现了波纹,六芒星阵忽的扭曲起来。

以黑川羽见身下六芒星为圆点,海潮般猩红色的鳞片状物体向着四面八方席卷而去,千千万万细小的红鳞如同被推倒的多米诺骨牌一样飞速延伸,恰似奔涌的大浪,

浪花拍在教堂的墙壁上传出哗哗声,风压着花窗玻璃不断的抖动着。

地平线都被潮水一般的猩红色所吞没,地面光滑如镜,浪潮推耸着台上的十字架发出吱吱呀呀的声响。

狰狞的画面暴露于光下,黑川羽见抬起头的瞬间,觉得自己仿佛要被一股巨大力量压倒。

那是凝聚成了实质的威压。

熊熊燃烧着的、巨大无比的火焰悬挂在半空中,鲜红的火舌在跳动着,仿佛触手。

黑川羽见的瞳孔剧烈收缩了一下。

他感觉到那团火焰在看着他。

那是眼睛,像是一团剧烈燃烧的火焰。

“开……玩笑的吧?”

“赞美吾主!”

红袍术士们纷纷高呼着跪下,月野恋趁着这个空档重新启动耳内的耳机。

“目标出现!目标出现!”

“沙沙沙——”

恍恍惚惚间,黑川羽见听到的声音竟然是从他身子下面发出来的,声音像是一只破损的风箱,像是从深海里传来的鲸鸣,他浑身被冷汗浸的透湿,但还是一动也不敢动,那只太阳似的瞳孔死死盯着他,刺鼻的粘稠液体从虹膜中出现拽住黑川羽见的肩膀。

“来,交给我吧。”

他听到对方这么说。

“……”

“身体……交给我……”

月野恋蹲下身,余光止不住的看着天花板。

怎么回事!那群家伙处理外面的事情究竟要花多久啊!不是说等到目标被召唤出来的一瞬间就行动的吗?

这个人类的精神情况应该用不了十秒钟就会被那玩意同化。

“该死……”

那个人类坐在阵术之上,本该被掠夺走生命的他却不知怎么的有些出神,眼睛只是盯着天空,看起来精神已经被阵术影响到了。

接下来他会在异界生物的控制下献出自己的生命,无论是炼金术还是术式都遵循【等价交换】这一原则,但是面前的这种【交换】是不等价的,因为对方的实力超越人类太多了,甚至不能说是交换,只能说是掠夺。

不能看着这个人类死。

月野恋查看了一下周围的红袍术士,他们全都目光如炬地盯着黑川羽见,但棘手的问题并不在这,而是在于这群术士召唤出来的异界生物,自己要是出手进入阵术很可能会被袭击。

“……咦!?”

她目光一凝,正要动身出手强行救下这个人类,但身子在动的那一刹那,却忽的一下僵住了,连同着周围的红袍术士们都是身体一震。

他们目光里全是难以置信的神情,浑身的鸡皮疙瘩从头顶一下蔓延到脚尖。

“不可能!”

“嘶呀!!!”

那只她们所小心翼翼追踪的目标,这些术士卑躬屈膝供奉的生物在触摸黑川羽见手臂的时候发出了痛苦尖锐的哀嚎,触碰的地方“滋”地一声爆出火花。

那个人类说了一句匪夷所思的话,声音不大,但是却掷地有声,让月野恋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

“那么,如你所愿,来交换吧。”

在他们的视野里,黑川羽见拽着锁链说道。

他的嘴唇动的痕迹很小,像是在说腹语,声音听起来低沉又沙哑。

“——”

他注视着火焰,一条锁链从他手掌心里破出,发出清脆的响声刺入火焰瞳孔,激起一片艳紫色的水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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