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钦心里苦。
别人穿越过来,各种装X,什么荣华富贵,应有尽有。
怎么到了自己这儿,总有人惦记着要俺的命呢?
想想就委屈。
李钦微微凝眸,嗤笑道:“你是不是脑子有毛病?”
“要杀我,还想让我帮你办事?”
“是你脑子不好使还是我有受虐倾向?”
少年眯着眼,显然有些愠怒。
房间内气温陡然变寒,李钦心中闪过一丝不妙。
下一刻,便感觉到一抹渗人的寒意贴在脖颈。
透心凉,心飞扬。
说实话,李钦完全没看清楚那少年的动作。
眨眼间,便被他用剑刃抵住喉咙。
李钦微微扬起脑袋,喉结滚动,瞬间秒怂。
讪讪笑道:“那个,有话好好说,刀剑无眼,伤到花花草草就不好了。”
少年的个子不高,头尖不过才到李钦的眉间,身子甚至有些纤弱。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却让李钦胆战心惊。
少年并未言语,只是抵着李钦的剑刃稍稍挪开。
“我要你亲自把这账本交给杜如晦。”
“今天我就不杀你。”
李钦差点给跪了,表情纠结道:“不是大哥,你让我把账本交给杜大人。”
“这跟要我的命有什么区别?”
“我就是九条命都担不起刺杀县官的责任啊。”
亲自把账本交给杜如晦,那不是摆明了人就是我杀的。
你看我把账本都给你带来了,一般人可找不到这么私密的账本。
李钦一百个不愿意。
蒙面少年笑了笑,手中剑刃往前递了递,道:“若杜如晦真是急于断案,拿你做替罪羊。”
“那只能说明他是个无才无能的人。”
“不配坐在这么高的官位。”
李钦心中一惊,听这话的意思,这小子还想对杜大人行刺。
尼玛啊,这胆子也太大了吧。
你是不是对大唐的官吏有什么误会,逮着这群人乱杀啊。
李钦试探性问道:“所以,你不是侯君集的人。”
如果是侯君集的人,倒没必要对杜大人下手。
那少年一挑眉毛,道:“你在套我的话?”
李钦不置否认。
少年突然一拳砸在李钦的腹部。
这一拳势大力沉,叫他不由得弯下腰,满脸痛苦。
怎么说动手就动手。
蒙面少年冷声道:“你若是真心寻死,我可以满足你。”
李钦惨笑道:“反正横竖都是一死,早点晚点有什么区别?”
蒙面少年眯起眼,语气玩味:“我欠别人人情,但那个人情还不值得我动手杀人。”
“是不是要杀你,全看我的意愿罢了。”
李钦无奈道:“那我能不能问问你为什么不杀我?”
蒙面少年略作沉思,声音有些低沉道:“这些日子我一直在调查你,你和其他人不一样。”
“你甚至连烟花之地都没去过,我不明白为什么他要杀你。”
“最关键是你救了那个小女孩,所以我想,最起码给你一个机会。”
还是个有职业良知的杀手,李钦忍着痛,顿时想起在街市上匆匆一瞥。
果然并不是自己眼花,这小子当时就在围观的人群中。
蒙面少年身影忽闪,来到窗边,推开窗子说道:“对了,他说了如果我不杀你。”
“就托我给你带句话。”
李钦一时有些错愕,下意识说道:“皇军托你给我带个话?”
蒙面少年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什么皇军,那是什么人?”
李钦尴尬的笑了笑,道:“没啥,他就不是个人。”
蒙面少年眉头紧锁,也没追问。
皇军?没听说过。
不过那人确实跟皇室有关。
这家伙是不是已经猜到了?
既然猜到了,是不是应该杀人灭口。
但转念一想,猜到了又能如何,两人的身份地位相差悬殊,蚍蜉岂能撼树?
李钦只是小小的玩了下梗。
哪里能想到就因为这个梗,自己刚才已经在鬼门关前蹦野迪了。
差点就要全村老少来家里吃饭了。
蒙面少年说道:“那人要我告诉你,宫外的雀儿野性惯了,宫里面的规矩太多,小心别被折了翅膀。”
李钦无语了,这什么东西啊,文绉绉的。
会不会好好说话啊?
就你有文化是吧?
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李钦好歹也是摸打滚爬过来的,脸皮不比城墙薄。
见这少年没有杀自己的意思,胆子也就大了起来。
李钦一拱手问道:“这位公子,我听不懂。”
蒙面少年原本要跃下窗子的身形硬生生止住,回过头,眼神古怪。
你不是都猜到是谁了,还听不懂?
“自己品。”
说着,蒙面少年便用脚蹬住窗台。
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淡淡的声音,“路上小心点啊,大白天的爬窗台,容易被人看见。”
少年顿时一个趔趄,差点直勾勾地栽下去,愤恨地回过头,瞪了李钦一眼。
吓得后者往后退了几步,“咋了嘛,还不让说实话了。”
“哼。”少年冷哼一声纵身跃下,几个闪身,便融入人群中,不见踪影。
见到少年彻底消失,李钦这才彻底松了口气,整个人的神经放松下来。
突然,李钦觉得哪里不对劲,抖了抖鼻子。
刚才神经一直紧绷没注意,现在才发觉空气中有股淡淡的香味。
就好像是女子香?
.......
在调查崔万年一案时,方小商顺藤摸瓜,自然而然地便寻上了李钦。
正巧他早有与大才子结交的心思,正巧他对渡酒肆的千金醉念念不忘。
于是乎,方小商一路念着‘我这是公事’来到了李家宅院。
刚刚见到方小商时,李钦还有些疑惑,转而便想起眼前这位是谁。
请方小商入座,看茶。
方小商笑着拱手道:“李公子好,在下乃大理寺司直方小商,负责崔万年刺杀一案。”
“有些事情想问一下小李公子。”
语气客气,不骄不躁。
李钦一脸坦然道:“大人但问无妨。”
方小商拿出笔墨,轻声询问道:“敢问小李公子昨晚在何处?”
李钦如实回答:“我昨夜宿醉,在家中休息,未曾出去过。”
“那请问小李公子昨日可有人证?”
“杜大人与房大人可为我作证。”
方小商记录之后,点点头,放下毛笔问道:“那不知小李公子这些时日,可有新作出炉?”
李钦疑惑道:“方大人,这好像跟案子没什么关系吧?”
方小商轻笑道:“这倒是我自己的私事。”
“这段时间,我细品公子的长短句,越读越觉得自惭形秽。”
“但又着实钦佩公子的才华,所以才这般询问。”
李钦又不好意思直接赶人走,只好随便又从脑子里揪出一两句诗,准备搪塞过去。
可谁知那方小商真的是没眼色,听罢还要头头是道的跟自己分析其中意境。
鬼知道什么意境,老子语文从来就没及格过。
可方小商眼神却越来越炙热,看着李钦的眼神也越来越崇拜。
搞得李钦有点不好意思了。
眼看日落西山,自家那俩伙计都开始生火煮饭了。
方小商还没有停止的意思,李钦苦笑道:“方大人,你看这已是傍晚。”
方小商连连点头,说道:“是该吃饭了。”
这一下,李钦明白了,合着你这家伙是来蹭饭来着。
“跟小李公子这番交谈,果真让我豁然开朗,顿觉自己学疏才浅。”
方小商站起身,拱手道:“这样,今日我请客,咱们去月影阁把酒言欢如何?”
李钦:“方大人,如果要吃酒···”
方小商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听说今日月影阁花魁柳姑娘将会在厅堂演奏丝竹,若是能破了柳姑娘的诗,还能一夜良辰美景。”
“以小李公子的才华,想必一夜春宵···”
后面的话不必说清,懂得都懂。
李钦笑了笑。
自己什么水平自己还不清楚?
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的。
对诗?
莫闹!
对眼都轮不到我对。
于是摇了摇头道:“方大人,我不是那种人。”
方小商说道:“柳姑娘也是爱诗之人,据说对小李公子的《明月几时有》很感兴趣,常常抚琴低唱。”
李钦道:“方大人这样,你稍等我片刻,我去收拾下。”
方小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