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1章、是她不是她
蔡子健把这十一年所发生的事简略地说完之时，太阳已经斜照于空，黄昏快要降临。石洞
被一阵温光的金光照射，泛起有点虚幻的光辉。蔡子健要说的已经说完，再也不好意思挽
留李酷二人一马，当然他也是硬着头皮邀请他们到临时实验室一聚，不过被李酷拒绝了而
已，这刻的张晓怡也不好意思再让他留下陪这个孤独的博士。
被蔡子健依依不舍地送出洞口，李酷感到他好像送别亲人似的，他明明和这位博士的见面
次数不多，现在被他这么挂念，真不知是因为他看过前上六代的事迹而产生熟络感，还是
十一年的研究生涯太苦，抑或是他的思乡情结作怪，把同样是来自中国的二人看成同乡？
不过，这也不重要了，在李酷的眼中，小蔡子只是一个奇怪的科研人员。见小蔡子有这样
情绪，李酷随口邀请他坐乘螺旋桨飞机回国，不过被拒绝了一次，便立即不再提起。这里
还有很多科研项目没有完成，这位天才博士舍不得现在一走了之。
原本打算在石洞旁幻化飞机升空，不过四周的枝叶茂密，起飞很可能伤害了大树的枝干，
让蔡子健在将来与精灵们之间生起不必要的麻烦。因此，被蔡子健提醒，李酷和张晓怡只
好跟从蔡博士的身后，朝着较为空旷的地方前进－－精灵之城。
越接近精灵之城，沿途的精灵渐渐变得随处可见。耀眼的斜阳透过叶缝射在嬉戏的精灵儿
童身上，一些精灵父母，或是保姆在他们的身边憩静地微笑。显然地，精灵们也认得蔡博
士这位居住了森林十一年的邻居，经常冲他点头微笑；相反，张晓怡二人一马的容貌反而
被人遗忘了，怎说对大多数的精灵来说，他们对这二人只有一面之缘。
尽管李酷看不惯外表六七岁的儿童还是停留在一两岁的婴儿一般的举动，不过看到这种充
满生机的场面，他仍然替精灵族感到高兴，毕竟他们的人口已萎缩了上千年，现在能再诞
下精灵婴儿已算是上天的恩赐。＜轩注：不是我的卷轴所恩赐吗？＞
走到精灵之城的边缘，李酷着手幻化螺旋桨的配件，运用精神力组装着飞机，张晓怡则细
心地替他擦拭着不多的汗水。这么奇异的大家伙在空地上慢慢装嵌，自然吸引了一群好奇
的精灵上前围观，询问蔡子健这又是什么奇特的魔导器。在蔡子健耐心地解说着航空动力
学之时，一些好奇的小孩也走到飞机的旁围玩闹起来，立即吸引了张晓怡的溺爱之心，丢
下李酷和李靖一人一马呆在原地组装。
＂呀呀＂一个还未学会说话的七岁精灵儿童拉着李酷的衣角，好奇地呀呀乱叫，惹得李酷
也放下手上的工作，抚着他的头弄玩了一下。就在此时，衣角的另一侧又被拉了一下，李
酷本以为又是另一个小孩拉着他的衣袖，不过扭头看去之时，才发觉这个小孩却大了一点
，而且也太过漂亮了，因为这人正是张晓怡。
她的玉手不停地拉着李酷的衣角，漂亮的大眼睛盯着李酷的后方，小巧的樱唇张得大大的
，没有发出半点声响，另一只手指着李酷的背后。见她露出这么奇怪的表情，李酷还以为
她又要戏弄自己，还未出口拆穿她的演技，那只原本拉着衣角的玉手忽然把他的头硬生生
的扭向后方。
＂疼疼疼...晓怡，你干吗突然...”李酷护着被硬扭的脖子，本想询问张晓怡为何
突然这样整自己，可是当她看清身后的美人之时，却彻底呆住了。
一群幼小的精灵小孩围着一位漂亮的少女玩闹，有的在撒娇，有的在欢笑，有的在投诉，
可是全都乖乖地听着少女的劝导，如同听着妈妈的话似的。少女的年纪非常年轻，外表只
有二十岁，不过从她那及腰的金色秀发也遮蔽不住的尖耳来看，她明显也是精灵的一员，
并不能以人类的年纪来推算。
她带着一种自然的气息，能让人的心情平静下来，彷佛躲在森林中听着鸟儿的歌声，全身
沉浸在春风的吹拂之中。纤弱的美妙娇躯穿着一身朴素的精灵大袍，轻灵飘逸，脱俗出尘
，宛如凡间的仙子。如同宝石的碧绿眼瞳透出温和的光辉，两片薄薄的樱唇正发出柔和的
声线咏唱着精灵的传统唱曲，使人一听便能安定心神。
这位让李酷苦思夜想的少女忽然出现眼前，李酷双眼顿时湿润了起来，一种想要痛哭的冲
动差点便爆发出来。
＂酷，她是伊利...”张晓怡说到一半，她的小嘴已被李酷一手传住，脑中响起一把硬
朗的声音：＂晓怡，历史已被我们改写了。她...她已不是我们认识的伊利丝...她
已经不认识我们...亦没有与我们一起生活过...只是一个萍水相逢的精灵而已..
.”
即使李酷装得如何硬朗，那颤抖的声线还是出卖了他埋藏在心底的感受。看到李酷伤心得
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张晓怡原本要劝说他上前再次结识伊利丝，现在也不敢说出口，因为
她知道这样无异是再次深深地伤害到李酷的心灵。假若时空的改变让李酷不认识自己，张
晓怡必定会肝肠断碎，若果要她重新认识李酷，让他又一次爱上自己，而且也并不会百分
百肯定他会否接受自己，这种煎熬绝对是自己无法接受的。推己及人，角色交换，张晓怡
想了一想便放弃向李酷说出鼓励性的话，反而拉起李酷的手，悄悄地走到飞机的另一侧，
躲在伊利丝看不到的角度。
＂咦，这不是蔡子健先生吗？今天终于有空出来走走了。蔡子健先生，平日用功研究虽是
好的，但应多一点散步，这对健康有莫大的好处。＂听到伊利丝与蔡博士闲熟地聊了起来
，张晓怡感到李酷的全身也在激烈地颤抖，彷佛下一刻便会爆发似的，连忙把这个伤心过
度的弱小情郎搂入怀内，希望用自己的温柔来抚平他的伤痛。
李酷虽有准备伊利丝将会不认识自己，可是一听到她的声音，眼泪立即夺眶而出，更多次
升起冲前把她紧抱的念头，不过只要想起她和自己变成不相识的人，惟有伤心地作罢。
＂云妮小姐，我已说过我平日在研究室也有修练家乡功法，请不要替我的健康担心。＂
二人的话题说到一半，一名较年长的小孩说道：＂妈妈，妈妈，这导魔器大大啊！＂
另一位小孩也附和道：＂妈妈，大很！器导魔！＂
＂尼诺，纽曼，是魔导器而不是导魔器，还有是很大，而不是大很和大大。你们今天学会
了多少词语？＂伊利丝充满温情的声音传到李酷耳中之时，若不是他早已结了下神格，真
的可能就此吐血昏倒。妈妈？伊利丝已经嫁人了？李酷曾在心中感谢少轩想出办法让精灵
能自然地结合，不过现在听到自己曾经的情人因此与别的男人结婚生子，心中却不是滋味
＂酷，清醒点。伊利丝绝对不是他们的妈妈，这里最少有二十个小孩。每人也叫伊利丝作
妈妈，就算伊利丝一年生一个，少轩发明那卷轴也只有十一年历史，她又怎会有二十个孩
子？＂张晓怡的话如同当头棒喝，把李酷的胡思乱想驱出体外，同时也包括了对伊利丝的
幻想。＂她有没有孩子已不关我的事了，她已不是我的精灵，这全是我一手做成的...
李酷这么一说，张晓怡也顿时沉默下来，静静地坐在他的身边。其实伤心的不只是李酷，
张晓怡也是受到良心的责备，若不是她当天让伊利丝返回森林，回归祭也不会出现。即使
自己当时并不知情，不过张晓怡还是耿耿于怀，认为若是当日把伊利丝留下，这一切也不
会发生，李酷也不会用这种方式让伊利丝复活，成为一个从不认识的伊利丝。
就在李酷心痛万分之时，伊利丝的声音又一次再飞机的后方响起：＂蔡博士，这是你研究
的新型魔导...不，咦，这是...啊！＂这话说到一半，伊利丝最后却尖叫了出来，
伴随着一阵快速的奔跑声。李酷以为蔡子健对她做了什么，连忙跑到飞机的另一方，却看
到伊利丝的手抚着飞机的纯银外壳，脸上全是激动的神情。
再次近距离看到精灵的娇颜，李酷的泪水不由自主地流了出来。就在此时，张晓怡和李靖
也走到他的身后，看到伊利丝正朝着李酷的方向惊讶地睁着双目，一对纤手轻轻地掩着那
半开的小嘴，彷佛是为了压止着尖叫似的。
不等伊利丝有所动作，李酷已经转身就走，连一句话也没有留下，只是他的心中却想着：
她已不是我的伊利丝，她已是另一个人，不要为了这张脸犹豫，她是她，也不是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