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推窗看向大厅,若水坐在中央,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一个连女人看了都心动的美人,朱唇微启,莺歌燕语:
檀色点唇额间用鸳鸯黄淡淡的抹
铜镜里岁月的轮廓
光线微弱
拂烟眉勾描得颇有些多
剪裁成贴花的金箔
闪烁着诱人的独特光泽
再没有什么可以诉说
自从跟随风尘而沦落
假戏真做又有何不妥
舞榭歌台即使是场梦
也无需去捅破
青楼满座
只有风雨声在门外沉默
那姗姗来迟的我
尽管微醉却依旧
倾城倾国
飘扬的彩绘披帛
就足以把所有的心全部都捕获
全部都迷惑
青楼满座
只有风雨声在门外沉默
毛笔以蘸上了墨
正慢慢朝着宣纸写着什么
含苞欲放的花朵
在一阵往昔过后悄悄折落
谁能读懂的落寞
烛光也微弱映红了夜色....
《醉青楼》当初教若水唱时就已觉得是首属于她一个人的曲,世间再没人能如她唱的那么美,那么动情。
什么时候那个爱钱如命的苏洛变得多愁善感起来,一首无关痛痒的音乐也能让我感慨万千。想到着不由得讨厌自己,什么时候我变得不象我自己,身上的刺越来越少,越来越保护不了自己。
“梅老板,不好了。”王三又大叫着推开房门冲到我面前,打断了思绪。
我敛了敛心神,发现外面除了丝竹乐声外,夹杂着另一种喧闹。
“有人在闹事?”我蹙眉。
“梅老板,真是英明过人,下的实在佩服得五体投地啊。”
“你少拍马屁,外面这么吵,你当我是聋子啊。快说怎么回事。”春城之所以能迅速在漠月立足,并不只是它的独特,更在于人人都知道春城老板梅泓是齐越然的朋友,微子启的情人。有谁敢在春城闹事,跟自杀没多少差距。
能大闹春城的绝不是漠月的人。
“梅老板说的是,三号房来了个疯子,喝醉了见人就骂,摔桌子砸碗的。”王三夸张的比手画脚,唾沫星子四溅。让我有一次发现王三的优点,说话极有渲染力,绝对能带动听众情绪。这不我一听血压就上升了好几个点。
都摔桌子砸碗,你才来跟我说?要知道我店里的都可是高级货,那一样不是名家品牌货,这一砸要多少钱啊。
心痛啊!我的钱,就这么给砸了。
“你还不叫保安把他给我轰出曲去。”我大叫。“还有,先赔钱再走。”
王三更急了,“老板啊,阿保和阿安都被踢出来了,还吐血了。那人还在叫姑娘进去喝酒,你看谁敢进去啊。”
什么?吐血!阿保和阿安可都是齐越然给我的高手,就这么给吐血了?难道来了个东方不败。
“老板你还是出去瞧瞧吧。”王三拉着我往门外走。
我一个暴栗,血压又上升数点,吼道:“你有脑子没有,保安都被打吐血了,你还要我去瞧,你以为你老板是金刚还是蜘蛛侠?你这没良心的,白养你了我。”
王三你想气死我啊!当初看你油滑老道,怎么现在越养越低能了。
“小的嘴拙,”王三也明白过来,使劲扇了自己两巴掌。“可是老板你说可怎么办啊,老板!”王三发著抖,擦着汗。就像我要叫他进去单挑一样。哼~就算你肯,我还不准呢,不是白亏一大笔安家费。
“怎么办?报官啊。怎么办?难道你去单挑啊你,平日里上的税,行的贿都白给了啊。现在就是他们做事的时候了。”王三你的脑子是恐龙脑子还是鸡脑子啊。
“你还杵着干什么?看着我官就来了?还不去叫人报官。”我又是一个暴栗下去。
“不要报官。”
我怔怔的看着使劲拉着往外跑的王三,朝我喊道。看她着急的模样和方才唱曲时的清冷婉转判若两人。女人会为一个男人这么着急,只有两个可能。她老爹和她男人。
第一个直接虑掉,第二个肯能就彻底让我高兴不起来了。
“老板,他是韩少爷。”
广岛,长崎□□同时爆发~~~废墟!!!!
“老板,是韩少爷。”若水以为我没听清,又急切的说了一遍。
”艰难的咽了咽,“真是他?”我腿发颤。
若水点了点头,脸颊红霞飞。
女人的第六感这时候干嘛这么灵。我坚持买了七年的彩票就连一个三奖都没中过。真是好的不灵坏的灵。
真是冤家路窄,何处不相逢。我苏洛这辈子最大的克星出现了,想着那晚作弄他得那么惨,又害他成全城笑柄,犯的都是——死罪啊!
王三可怜巴巴的回头看着我说:“还报官吗?老板!”
我无力的寻着椅子坐下,脑子一片混乱。若水招呼王三下去,走到我身边,忧心的问:“你没事吧?去看看吗?”
我连忙抬头瞪了若水一眼。
我死都不要去,去了会死的,不死也得脱成皮。打死我现在都不要踏出门半步。
“他看起来情况很不好,真的不去看看?”
若水你想去就自己去,干嘛非要我开口才行。明知道我是不会去的。
“若水你去看看他吧,怎么说你们都有点情分,他应该不会伤害你的,我还是不去了。你也知道我和他一见面就火星撞地球。”不管若水听不听得懂最后一句什么意思,反正大概意思她是知道的。
若水欠一欠身,说道:“那我就去了。”想她等我这句话也等不耐烦了,这不。我话刚落,脚都踩到门栏外了。女人一见自己喜欢的人,什么话都会说。特别是在缠绵悱恻后,意志最薄弱,可千万别一时爽了,就把我卖了。
我赶紧喊住她:“千万不要告诉他我在这,会出人命的。”
若水苦笑,点头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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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水推门,屋内一片狼藉,桌椅翻到在地,碗碟碎了一片,象刚遭洗劫了一遍似的,一个熟悉的身影半坐在窗边,黑色的长发散在他如刀削般的刚毅脸庞,暴露在衣襟外那小麦色的结实胸肌,正充满张力的一起一伏,那种全身上下掩饰不住的颓废的美感,若水心猛烈的跳。
“苏洛你就这样头也不回的跑掉,为什么?为什么?你是在报复我吗?就那么讨厌我吗?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你凭什么?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突如其来的嘶吼声,若水吓得差点跌倒。
呆在屋里坐不住的我站在门外出了一背冷汗,扶着墙险些因为脚软跪下去。双腿颤颤悠悠的一步一步退回房里,发誓不出门半步。
王三一旁狐疑的盯着苏洛,寻思着,我家老板还真能耐,找上的爷个个容貌非凡,一个太子,一个将军,一个绝世公子。可老板又不是什么绝代佳人,咳咳~应该叫骇人更合适。怎么弄得个个都绕着她转个不停呢?莫非老板真是个妖孽?
耳朵怎么发烫了,谁?谁?谁?躲在背后说我闲话,揪出来可是大刑伺候。
这边若水试探的叫着韩商久,想靠近又怕他认不出自己。出手伤了自己,毕竟韩商久一拳就够她躺上十天半月的。
“韩少爷,我是若水啊,你不记得奴家了?”
“若水?”韩商久缓缓的抬头看着她,慢慢回过神。眼中恢复了点神色。
若水慢慢靠近他,轻轻地抬起他的头,手指沿着他的脸一寸一寸的抚摸着,他瘦了,瘦得连眼睛都陷下去了,怎么可以这样,看着他布满血丝的眼睛。
若水忍不住抱着他哭了。
“若水,怎么是你?”韩商久看着眼前着哭得泪人似的若水,语气也软了下来。
“韩少爷,你怎么变成这样了。”若水哽咽的抚着韩商久那消瘦的脸。
韩商久冷笑,把他变成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人还会有谁。只从出了临城找她,他走破了多少双鞋。连自己都不记得了。凭什么那样一个自己要为那么一个卑贱的女子耗尽心血,而她却躲起来一点消息也不给他。凭什么就只有她可以这样绝情,凭什么就她说不见就不见。恨她,想要杀了她。韩商久不止一次在心里把她撕成碎片。却依然抱着别的女人时喊着她的名字。
韩商久一如既往的拢起若水,摇晃着站起来,冲门外喊到:“给我拿酒来,爷今天碰见熟人了,定要喝它个一醉方休。”
王三在门外一听,连忙跑到我这边,等待示意。我有气无力的看了眼王三,淡淡的说:“还不去给他拿酒,吼得整个楼都听见了,还等我去拿不成。”
我好想哭啊!!!!!
韩商久斜坐在刚付好的桌椅上,抡起酒壶就往肚里倒。真是要醉死方休。若水心痛的看着那个曾经**不羁,轻佻狂放人的人如今却变得颓废落魄的人。眼泪又一次流了下来。
她不懂,为什么全天下都看得到他的心,她如此聪明的女人却始终不懂。
“韩少爷,你别喝了,酒喝多了伤身。”
韩商久拿着酒壶,视线恍惚的看着若水道:“若水!你可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靠一口酒活着?”韩商久勾起迷人的唇角,缓缓的说道:“因为酒越饮越暖,而水越喝越寒。” 说着又猛喝了一口,人缓缓的瘫到在桌上,嘴中喃喃道:“你越想忘记一个人时,其实你越会记得他。人的烦恼就是记性太好,如果可以把所有事都忘掉,以后每一日都是个新开始,你说多好。”
若水看着醉倒的韩商久,无言的抚摸着那张曾经无数次亲吻过自己的唇。这张唇再不会那样炙热的吻她了,因为它已经属于另一人,永远属于另一个人。
若水把韩商久艰难的扶到里间躺下,安静为他擦洗干净身上的污秽,叫人打扫外厅的狼藉。这一夜韩商久吐了五次,喊着要杀我是十二次,叫我名字无数次。若水只是静静的坐在一旁伺候,听着他的梦呤,一夜无眠。
有若水照顾韩商久,很放心。没有比爱慕你的人照顾酒醉后的你更合适。站在小院,看着东方渐渐泛起的鱼肚。这一晚也就这样站了过来。不觉又是一声自嘲的冷笑。苏洛!你的确不是你自己了。
若水安顿好依然熟睡的韩商久,走进小院,看到难得早起的苏洛站在白玉兰树下。
背影曼妙,秀发飘拂,后颈肤若白玉,如新月清晖,如花树堆雪,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美得不即不离。
若水不禁看失了神,忘记自己原本过来的意图。
感到背后有人看着自己,我转身看到若水一副失神的样子,红肿的双眼,苍白憔悴的容颜。
“若水,有事吗?”或许我是想问韩商久没事吧?
若水晃过神,定眼看着眼前依然是那张桃花脸上一块骇人的猪肝色胎斑的苏洛;丑得让人心惊的苏洛。
“你准备一辈子躲着他?”若水望着我,黑眸晶亮晶亮。
小院里瞬间陷入一阵窒息般的沉默。
眼前的若水不再是娇弱似水,有着不示弱的气势。是在维护自己的爱人时女人才会变得勇敢坚强。
可我见了他又能怎样,我不能给他所想要的任何东西。我的心已经交给了另一个人。
再次看到韩商久时,他的心我就知道了。我不傻,韩商久那样的天之骄子。就算再骄傲霸也不会愚蠢到会为一个玩笑或者说是无关紧要的人,落魄成那样。只能说我欠他的这辈子永远也换不了。
我轻笑,撩起被风吹迷眼的发丝,淡淡的说:“难道你希望我和他在一起?若水你的心意你我都明白,为何不给自己一个机会,何必勉强自己强笑着为他人做姻缘呢。”
若水听后笑了出来,嘴角嘲讽地勾起,她盯住我看了好一会儿,看得我有些无地自容。
“苏洛”若水叫出我的名字,实让我震动不小。在漠月只有两个人喊我名字,其他人都叫我梅泓,这一点若水是知道的。
“你绝顶聪明,现在又何必装糊涂。若韩少爷心里还容得下别人,就不会醉倒在春城。他若要爱我,早在几年前就会娶我了。他对我说过此生只娶自己心爱的女子为妻。”
看着若水眼里颤动着的哀伤,心中一阵苦涩。转过身,不想在对上那双刺人心痛的眼睛。“若水,他要的我给不了,你是知道的,为何还苦苦逼我。”
背后一阵沉默,却能感到她的目光。良久,若水幽幽的说:“苏洛,你心里也是有他的,只是你自己不知道。”
我心一惊,不敢回话。这时我说什么都显得那么无力,这就是我一直不敢深想,一直逃避的。若水你怎可轻易戳穿,到底也没能逃过你细密的心思。
身后的人走了很久,我的心久久不能平复。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的关心,
我的病好得差不多了
让大家久违的小韩终于回来了
虽然出场有点落魄,
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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