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凝香在医院，眼神灰暗地盯着手术室的门口。

这样长时间注视下去的情况就是，她感觉自己的眼前到现在都是血蒙蒙一片，耳边好像还有着各种嘈杂的声音。

这是一种典型的创伤后遗症，但是怎么样也不应该出现在她的身上。

林定坤把她抱在自己的怀里，然后把她的头按在自己的胸膛，不让她去看手术室的门口，还有上面的灯。

他头一次在战场上见到死亡的时候，年纪和宋凝香也是一样的，同样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失了魂魄一样，连炮弹随时会落在自己的眼前这件事也忘的一干二净。

宋凝香在林定坤的怀抱中颤抖起来。

“没事，没事，”

林定坤轻轻拍着她的背。

“方晴会没事的。”

警局里面，在凳子上坐着的，被铐子拷起来的李宁宇看向了自己的父亲。

他的眼神当中满是慌乱，还有害怕和恐惧，意气风发都没有在他的身上有任何提现。

李老先生看了他一眼，就和保镖走到了局长的面前。

他和局长是旧相识，以前一起在战场上打过丈，可以说，方晴身上有一半的功夫就是受这两个人的影响。

“老李，”局长抢在李老先生前面开口，“你什么都不用说，我告诉你，当时你可是在军营里面见过方晴那个孩子的，那要不是个女娃，就我这一个孤寡的老头，我自己的身家我都打算给她，你看看你的儿子现在做了什么混账事？”

“我不说了，反正你今天要是让我放人，这件事绝对没有可能。”

李老先生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把自己的视线再一次转到了李宁宇的身上。

“我教子无方，是我的过错。”

他说道，“我和这个混小子有话要说，你把他放出来。”

局长叉着腰，本来是不想放人出来，但是考虑了一会儿，想到是自己的老战友，而且腿脚不方便，也不是要把自己的孩子带走，就偏头示意手下对我两个小警察把李宁宇放了出来。

李宁宇举步维艰，走到李老先生的面前的时候颤抖地叫了一声:“爸。”

李老先生没有回话，她站稳了看着自己的儿子，下一刻扬起自己的手，一个巴掌扇在李宁宇的脸上。

李老先生的力气不小，李宁宇直接被这一巴掌打在地上。

众人惊愣之余，看到李宁宇的嘴角硬是被打出了血。

这还没有完，李老先生转眼又举起了拐杖，向李宁宇挥去。

李宁宇这才知道自己该害怕了，瑟缩着身体要避开，但是还是被狠狠敲了两下。

顿时，密密麻麻的痛就在他的身体四周扩散开来。

“我这么多年是怎么教你的，我就教出你家这么一个儿子！”

李老先生还要打，但是被身边的保镖给拦了下来。

局长脸色铁青，看着李宁宇被打嘴硬着还不叫，心里的一口恶气散了一些出去。

究竟还是一个当兵家里出来的，还有些骨气。

但是局长也没有说什么话。

“来个人，给这小子处理一下，不然说我们警队虐待人。”

局长话一落，没有处理的伤口上直接落上了沾了酒精的棉签。

虽然没有说要怎么样，但是现在这样简单粗暴的处理方式，也跟上刑差不多了。

没多久，局长让手下的一个小警官去通知方父方母。

小警察到了方家，通知了这件事，方父方母都没有回过神。

最先知道情况的方父拉着那个小警官。

“这是怎么回事啊？我女儿昨天还好好的，怎么今天就被送进医院了？”

方母的反应更是大，当场差点晕过去。

等小警官带着二老到了医院的时候，方晴还没有从手术室里面出来。

镇定不少的宋凝香和林定坤一起坐着，看见方父方母来了，有些手足无措地站了起来。

“我的孩子啊！”

方母看着那扇紧闭的手术室的门，整个人都跪在了地上。

方父想拉着方母起来，但是拉了几次都没有办法。

方母哭着，几乎要晕厥过去。

宋凝香就站在外围，看着他们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好在这个时候手术室的灯灭了，方晴被医生从里面推了出来。

宋凝香立刻上去，问医生情况:“医生，她怎么样？会不会有事？”

医生道:“没有性命问题，但是还是要看后续的观察和治疗，这段时间久让她在医院里面待着，不要吵闹，让病人静养。”

宋凝香几乎竭尽自己所能去记这些事。

方母和方父纠缠上去，拉着医生的衣角，不让医生离开。

“大夫，我的女儿没事吧？啊？她不会有什么事吧？”方母一边问，一边看着病床上的方晴，“我的女儿啊，我的女儿，你怎么命那么苦啊？”

方母捶胸顿足，医生见她那么激动，也是尽力耐心地劝着她不要太激动。

宋凝香和林定坤没有上前，现在一切的言语都还苍白的，只有方晴的清醒才能让众人打起一些精神。

医生向方母交代了一回需要注意的事项，让几个护士推方晴到病房里面修养。

宋凝香身上的血迹已经干涸了，都沾在衣服上面，看起来非常可怖。

身边跟过来的警察劝了他们好一会儿，宋凝香这才和林定坤回了家。

洗漱了一下血迹，换了一身衣服以后，宋凝香终于回过神了。

她想着刚刚医生说过的话，在心里仔细想着。

她记得，以前老军医和自己说过，后脑勺钝器造成的皮外损伤，是可以怎么救治的，可是想了半天没有想起来，而且现在这个地步，想起来也没什么用了。

“凝香，吃点东西吧。”

林定坤热了一碗粥，早上开始本来要吃的饭，现在变成晚饭了。

宋凝香少有地冷着脸回绝了林定坤递过来的粥。

“我不饿，你自己吃吧，我去休息一会儿。”

她回到店铺的里屋，然后上床休息。

对于方晴的事，其实现在应该是回过神的时候了，可是她一闭上眼睛，就像可以看到血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