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刚刚要摸上那件旗袍的时候，方晴忽然回过神，紧接着收回了自己的手。

人都是对美好的事物有所留恋的，纵使方晴对这些东西没有很大的欲望，在看见那件漂亮的旗袍，心中都不由生出一些动容来。

“你想要吗？”

她转头，看到宋凝香凑了上来，那张可爱漂亮的脸蛋儿几乎贴到了自己的脸。

她心中动了一下，想到那件旗袍。

这么漂亮的衣服，应该穿在自己面前这个女孩子身上才漂亮的。方晴几乎可以想象到旗袍在宋凝香身上穿起来的模样。

“没有，”方晴摇头，笑了笑，“我想起来以前，有在村子里面看过长辈穿的衣服，跟这个有些想，但是很宽大，跟这个又很不一样。”

闻言，宋凝香看着面前的旗袍，眯起了眼睛仔细观察，“嗯，应该也是旗袍吧，就是下地干活不方便，估计人家都改过了。”

“想来也是。”方晴道，视线在那件旗袍上停留了一会儿，又转移开。

宋凝香注意到她的表情，不过没有说什么，想起之前她说的要去买水果，说道:“这附近有几个卖水果的地方，有一家特别好吃的，我带你去看看。”

“嗯，”方晴也不再看那件旗袍了，她本来就是来这里买水果的，没想过要做其它的，却不想被一件旗袍给牵扯住了步子。

得到回应，宋凝香拉着方晴就去了那几家卖水果的地方，一路上还跟方晴说哪家的水果好，味道不错还便宜的。

方晴聚精会神地听，偶尔回头看一眼，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今天从警察局出来以后就感觉有人一直跟着自己。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警察局工作的地方太昏暗了，所以她的头发晕，所以才有这样的感觉。

不一会儿到了水果店，宋凝香拉着方晴停了下来，买了一些苹果还有香蕉，方晴就不打算再买了，要拿着东西回家。

宋凝香提醒她，“你不是还要给小欢买甜点的？我们今天再去蛋糕店里坐一会儿，顺带给小欢买点蛋糕？”

方晴有些犹豫，要是晚的话，她连回家的电车恐怕都没有的，宋凝香像是看出了他的心事，道:“时间还够的，电车七点半才停。”

话一出，方晴也没有什么犹豫的了，她点头道:“那我进去坐一会儿吧。”

她也有点想吃甜的东西了，宋凝香的提议正好。

两人进到蛋糕店里，找了一个清闲的角落坐下，或许是上一次的事有阴影了，宋凝香拉着方晴到的那个角落正好把前台遮挡地严严实实，两人要了两块蛋糕，又要了两杯茶，简单聊些话，没一会儿把东西吃完。

差不多的时候，宋凝香起身结账，然后给小欢打包了一个蛋糕，但是给钱的时候却被服务员告知方晴已经结账了。

她扁着嘴，一脸不悦地看着方晴笑着走来。

“我总不能每次都叫你请我的，”方晴把打包好的蛋糕拎着，笑道，“你又不是小孩子，扁着嘴像什么样子？”

“可是是我带你来的。”

“下次见面的时候你请我不是好了？”

宋凝香终于开心了一些，道:“你说的，下次我来。”

“好。”方晴眯起了眼睛。

两人出来店门口，发现天已经黑了，出蛋糕店的时候宋凝香专门看了一下时间，才六点半，还有一个小时电车才停，她拖着方晴的步子慢下来，道:“我送你到路口。”

“好。”方晴没有拒绝。

两人并排走着，步子都是慢悠悠的，走了一段路，方晴忽然开口道:“凝香，如果我再见了江铁成，我该怎么办呢？”

之歌问题让宋凝香愣了一下。

方晴既然问出这个问题，就说明她已经和江铁成见过面了，她不由咽了一口口水，心里措辞，想着要怎么回答方晴这个问题。

要是叫方晴潇洒一点，没有江铁成这个男人还有其他的好男人，总有人是适合她的，方晴也不会开心多少吧。

她心中犹豫着，张了张嘴，说出一个单调的音节，闭上了嘴。

这个时候，宋凝香觉得自己的言语已经匮乏了，她一个字都想不出来。

她的不言不语让方晴的心中没有多大的波澜。

这件事是方晴自己的，在这件事上，只有方晴自己想通了才行，不然就算宋凝香再义愤填膺，再闷闷不平也没有用。

“凝香，”方晴开口，“我不知道我怎么了，我感觉我有点难受，我想哭，但是又觉得我没有哭的资格。”

她的眼眶湿润了大半，宋凝香看着她，还是不知道说什么。

事到如今，方晴连一个怪罪的人都没有，她生性就是这样良善，平日出来什么事，先是揽到自己的身上，随后才回去想到底是不是别人做错了。

出事到现在，她没有以前的婚约，也没有了原来好的身体，家中的母亲迁就她，弟弟面对自己也是小心翼翼地，可偏偏这些好，在她的心里变成了负担。

这些全是其他人不知道的，他们甚至不知道，又好几个瞬间，方晴见了江铁成，都想不管不顾的上去怨怪他。

可是那样太难看了。

“方晴，你要是难受的话，”思绪在醒来以后发生的一切当中纠结时，她感觉自己的手忽然被一个温热的手拉住，“哭吧。”

一瞬间，方晴感觉自己的情绪在宋凝香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彻底崩盘，她的眼眶滑出泪水，伸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低声的抽泣起来。

身旁的宋凝香上前，她揽在了自己的怀里，然后轻轻拍打着她的肩膀。

什么话都没有，只是一个简单抚慰的动作，就足够方晴情绪大动。

那些压抑的情感在宋凝香的安慰下全都释放。

昏暗的路灯下，李宁宇躲在暗处一直看着两人，脸上纠结的同时，又忍不住露出愧疚。

痛苦的哭声让他不敢再向前迈一步，就连手上旗袍的袋子，都让他感觉扎手。

没有一会儿，电车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