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麸尬尴笑笑。

“你想得还真够远的。”

罗仁盯着屠麸的眼睛：“我们是患难兄弟。这些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我给你交个底。报仇的事，我已在做十年大打算。你要是愿意跟着我，我们图大业。你要害怕。你闭紧你的嘴。我会给你谋个好差事。”

屠麸马上回话。

“你的人品，我信得过。我只有杀猪这点本事，能混口饭吃，有妻小平安过一生，我也知足了。别的事，我也懒得管。当然，你若有难，我一定救你。”

罗仁伸手拍拍屠麸的肩膀。

“你再好好想想，你是不是一定要娶那个女人？如果你认定你喜欢那个女人，我就给你张罗成婚的事宜，风风光光把对方娶进门。”

听完罗仁的分析，屠麸反而犹豫了。

“当时那女人往我怀里一靠，我就答应了。又想想，感觉哪里不对劲。她怎么会看上我？”

“女人最懂女人。你去问问阿蕾。也许，她能给你答案。”罗仁从袖子里掏出一袋钱放到屠麸手里：“这是我省下来，准备给阿蕾买胭脂的钱。你先拿去用。”

屠麸迟疑。

“这个……拿你的钱，不太好吧？”

罗仁低语。

“女人是什么样的人。买胭脂时就能看清楚。最起码，你得知道，你能不能养得起她。留不住，迟早支跑的。”

屠麸认为有理，双手抱拳向罗仁道谢，将钱袋塞到自己袖子里，跑到厨房。

贺若蕾正在拿抹布清理灶台。

“你是不饿了？案几的盆里，还有两块饼？”

屠麸笑了笑。

“我来看看。要不要我帮手杀鱼？”

看屠麸的样子与平常不一样，贺若蕾笑说：“你这样巴结讨好我。可是第一回。你老实说，你是不是想娶在大厨房当厨娘叫轻霄的那个女人？”

果然和罗仁说的一样。贺若蕾真的也很聪明。

屠麸去到贺若蕾身边：“我是想娶……罗仁说说会毁了我孩子将来的前途。你眼力好。你看行吗？”

贺若蕾看着屠麸：“罗仁说得对。罪奴很难翻身。”

屠麸力争。

“罪奴也分天生的和后天的。后天的多半是世家主子犯罪被牵连。只要能脱奴籍，就可以恢复良籍。”

贺若蕾不由地笑了。

“你呀。真的开窍了。知道钻空子。你有没有想过，轻霄那么漂亮的女人，就是别人专门给你备的。”

震惊！

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屠麸缓了缓神，捋清自己的思绪。

“不管别人是什么目的。我想来想去。我们宫中需要有自己人。我有把握，能让轻霄的我的话。”

“……”贺若蕾去洗抹布。

看出贺若蕾不同意自己的看法，屠麸跟着贺若蕾：“你可以说你的看法。但你别不理我。”

贺若蕾回头。

“你又不是轻霄孩子的父亲。在女人眼里，没有什么比孩子更重要。男人可以换。”

被打击，屠麸顿时沮丧。

“这事……我再想想。你忙吧。”

贺若蕾叫屠麸把鱼杀了。

屠麸生气。

“你没出主意，为我解决问题。还让我干活当奴隶。你别太过分。”

贺若蕾嘲笑。

“你以为你和轻霄成婚后，你对你轻霄好。轻霄就会对你好。你也会像罗仁一样命好。顿顿有热饭热菜吃。我也进过宫中，见过大主子。宫中的奴婢，那眼睛都是长在头顶上。我们退一步讲。轻霄为你生下孩子。以此为要挟。让你来杀我和罗仁。你怎么办？”

“……”屠麸顿时懵了。

贺若蕾叮咛屠麸：“我和罗仁都希望你过得幸福。但你自己心里要清楚。小心行事，才能保住你的命。”

这事是得好好想想，屠麸杀完鱼，洗干净手，出到院子。

此刻，罗仁坐在他房间的门槛上。

屠麸走向罗仁。

罗仁问屠麸：“有没有想通？”

屠麸笑了一下。

“还是你们想得周全。那你说我要不要把那个孩子弄出宫？”

罗仁含糊应对。

“你得去看看轻霄的意见。帮忙可以，但不要帮别人做决定。女人要是恨人，记仇可比男人长久。”

“知道了。我去去就来。”屠麸转身往院外走。

罗仁进厨房。

贺若蕾正在切菜。

“屠麸走时的说话口气，也没来时那么冲。你和屠麸说了什么？”罗仁坐到灶台前，准备烧火的木柴。

贺若蕾懒懒说道：“我问他。如果轻霄背后的主子，让轻霄要逼他来杀我们。他杀不杀？”

罗仁轻笑。

“我说了一堆话，屠麸一句没听进去。还是你会说话。一句话就能让屠麸冷静。”

被罗仁夸赞，贺若蕾很高兴。

“那外轻霄长得真的漂亮。我估计……”

罗仁也不吃惊。

“所有人都知道，轻霄是做奴婢时，被奸私而生女。也挺可怜。”

贺若蕾却不认为：“未必吧？说不定她是主动勾搭男主人，想当半个主子改变命运？”

吵架会伤了夫妻感情，罗仁让步。

“你说得也对。但也不排除轻霄是真的被欺负。奴婢被男主人不当人看，也不少见。我们不知内情，不好下结论。好在轻霄的男主人被诛。轻霄和她女儿终归是两条人命。我们帮不上她们，至少可以少说几句难听的话。”

贺若蕾也就没再争。

罗仁烧火。

贺若蕾炒菜。

随后。鱼，腊肉，两盘青菜，相继出锅。

屠麸回来。

“好香呀。”

贺若蕾皱眉。

“你出门，就没弄点吃的回来？轻霄也太没诚意了。你可不是贵族。把你积攒下来那点钱全散出去。将来你打算睡大街吗？”

屠麸却不在意贺若蕾戏笑。

“那个……轻霄就在院子。”

屠麸把轻霄领到家里来，没提前知会贺若蕾。

院子离厨房不远，轻霄肯定能听到贺若蕾的话。

贺若蕾说了轻霄不好，这下，确定是把轻霄得罪了。

“屠麸。你够厉害。胳膊肘往外拐。端着你的鱼。回你家去吧。你没再过来。”

屠麸看向罗仁：“阿蕾，为什么突然恼火？”

“屠麸。你向来行事稳重。你这事做得有些过了。”罗仁将灶台里的火打灭掉。

屠麸又向贺若蕾道歉：“我本想说。可你没给我说话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