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晨觉得虽然想通了水源和病症间可能存在的联系，可只要没有找到这个联系到底是什么，那事情基本上还是算毫无进展。

现在他们并不能到出现兵乱的地方实际考察一番，所有的讯息都只能靠藏在澹台世家密室中的那些卷宗典籍来获得，而若是有些未记录于典籍之中，口头相传的消息只怕就无从得知了。

依靠着这一点点闭塞的消息，现在他们只发现了两个疑点，一个是水源变质，一个是未曾再有人目击神兽。有了这两个疑点，那么天灾重现一说便值得推敲，可若是想要得到证实，还需要进一步探查找到证据。

大胆猜测一下，若这真的不是天灾，可是又出现了两百年前才出现过的奇怪病症，那会不会是有人刻意而为之呢？如果是那对方又是出于什么目的呢？

当然这些都只是推测，没有证据就不能随意下定论，可这寻找证据恰恰就是此刻最难的地方，没有名义去查不说，就连该从什么方向去调查现在也是毫无头绪。

就在归晨觉得一筹莫展之际，坐在旁边的檀渊突然拿过札册，翻开一页指着上面的一处说道:“既然我们没有亲眼见过发生变化的水源，不如找个见过的人问一问。”

归晨顺着他的手指向下看去，只见他所指的地方赫然写着一个人名——莫舒阳。

若是檀渊不提，归晨到把这个人忘记了，说起来此人在这次病乱中似乎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因为卷宗中记载，很多消息都是由他传回郡府的。

不过在归晨的印象中，她好像从未见过此人，不但如此，就连这个名字都不曾听过，会不会是常年派驻在外的安户？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即使想要询问，寻不到人也是毫无办法的吧。

“这人是谁？你认得吗？”归晨在短暂的思考后决定还是询问一下对汝南郡府比较熟悉的澹台景吾。

澹台景吾看着这个名字，迟疑了片刻方才答道:“他原本是位与廖叔其名的临渊，因为犯了些错误，降为莘蔚，专任安户之职，派驻沿海地区的渔粱镇，因为他是第一个上报病症的安户，在父亲处理病乱的时候又出了不少主意，所以如今已被调回了郡府来任职，只不过因为他经常会被派遣到发病地区去调查，父亲又刻意瞒着你们，嘱咐他少在你们面前露面，所以你们可能不曾见过他。”

澹台景吾口中的廖叔就是廖临渊，巡查处的统领，也是廖婴奇的父亲。他基本上可以算是汝南郡府中位阶最高，资历最深的秘术师了。

这个莫舒阳既然能与他齐名，想来自有过人之处，不过却因为犯了错误被降为了莘蔚，还转调安户这样不受重视的职务，想来犯的错误不小。

归晨对于莫舒阳曾经犯过什么错毫不在意，她在意的是是否能从他那里探听到什么有用的讯息。

“那这位莫莘蔚如今还在汝南郡府吗？还是说他又被派去别处执行任务了？”

澹台景吾看了看询问他的归晨，皱着眉回想了片刻，不确定的答道:“应该在吧，我前两日好像还在家中见过他的。”

竟然连澹台景吾都不能确定，看来这位莫莘蔚当真来去成谜，身为秘术师却不常在郡府出现，这也算是件奇事了，只是不晓得澹台景吾是否知道他调回汝南郡府后都是在哪里落脚的。

归晨还有问题，刚要张口，却被连桐打断了:“等等，听你们的意思好像已经确定要找这位莫莘蔚询问了？不是我成心泼冷水，询问他真的有用吗？且不说他会不会告诉我们，就说他所知道的必然都已经上报郡府整理成卷宗了，现在卷宗我们都看过了，再问他还能问出什么？”

归晨对连桐的话不以为然，若可以询问，当然能问出些卷宗中没有记录的，例如这个莫莘蔚明明频繁的去出现病症之地探查，又亲自询问过一些病症患者的起居，却为何没有染病，他是否是因为做了什么防护的措施？

再比如那些染病之人除了外貌发生变化，是否有其他不适之处，或者说染病之人是否有什么共同点，若能因此确定什么样的人容易染病，那岂不是对于防止病症有很大的帮助。

还有变质的水源是否有检查过，到底是因为水中出现了什么才导致变质的，而变质之后的水除了颜色和味道，还有哪里与以前的水不同。

澹台郡伯自从认定这是天灾重现之后，就不再那么重视这病症本身了，也许在他心里，天灾无力改变，而他其实更在意的是如何将事情遮掩过去。

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其实都经不起推敲，只要仔细想想便会明白其实还有很多问题待调查，可有很多固有的观念一旦深入人心就很难改变，可能澹台郡伯本身就认定，一场两百年前引发浩劫的病症并不是靠他一己之力就能改变的。

或许他心里已经觉得这种病症不可能被治好，与其在这上面浪费时间，还不如多找找被降下天灾的原因。

就因为澹台郡伯的消极，可能这名莫莘蔚知道很多东西都没有禀报，或者禀报了也没有得到澹台郡伯的重视，按照澹台郡伯偏执的性格，归晨很有理由认为他会这样做。

不过有一点连桐确实说对了，那就是这位莫莘蔚并不一定愿意把这些事告诉他们。

刚才澹台景吾也说过，澹台郡伯嘱咐莫莘蔚少在他们三个面前出现，这样看来澹台郡伯其实就是怕他们三个在同莫莘蔚接触之时无意得知情况，所以才防备的这样认真，干脆连见面都尽量避免。

但这是否恰好也应证了一点？莫莘蔚了解的内情非常多，多到让澹台郡伯忌惮即使是无心之语，也能让有心人寻出他话中的端倪。

看来这位莫莘蔚是非见不可了，不过且不说怎样才能找到他，单就这些问题该如何询问就是个难题，总不能就这样大大咧咧的站在人家面前直接命令“把你知道的东西都告诉我们”吧。

想到这里，归晨又看向澹台景吾，脸上带了些慧黠的笑容询问道:“你和这位莫莘蔚的关系如何啊？”

澹台景吾看着归晨不怀好意的笑容瞬间起了防备之心，连忙摆手道:“别想了，我和他可没什么交情，见面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让我去绝对询问不出什么的。”

说道这里他突然抿了抿嘴，有些为难，接着又有些跃跃欲试的样子再次开口说道:“不过有个方法倒是可以试一试。”

听到此事有转机，归晨瞬间来了兴致，急切的问道:“什么方法？”

澹台景吾神情有些别扭的缓缓开口道:“莫莘蔚有个弱点，与其说是弱点，不如说是不良的嗜好……”他停顿了片刻才继续开口:“他比较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