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个名叫仲衍的竟是位教习，可教习一般不是只司学院内的教导之事吗？怎么会伙同莫舒阳搅和到汝南郡的天灾里来？他又图些什么？

莫舒阳淡淡的撇了廖婴奇一眼，悠悠开口说道:“我们可不如你父亲那般愿意做澹台世家的鹰犬，对于澹台郡伯的任何吩咐都不问对错的去执行，我们是汝南人，自然心系汝南的民众，如今天灾已经到了不可控制的地步，我们身为秘术师自然不能再坐视不管。”

归晨对他这个回答嗤之以鼻，说的大义凛然，实际上却是小人一个，什么心系汝南民众，若真是这样想，为何不在天灾发现之初便上报？非要等到病乱已经开始控制不住才要行动。而且他为何自己不去上报，反而要提出交易让别人去做马前卒？

“你……”

不知是气的还是疼的，廖婴奇已经说不出话了。

莫舒阳想来并没有将他放在心上，本不打算再理他，可看到归晨和檀渊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心中便有了些顾虑，怕方才廖婴奇的话真的说动这两人。

“我劝公仪莘蔚和安阳莘蔚想清楚了再给我答复，你二人加上与你们一起的薄溪莘蔚都是家世显赫之人，寻常之时都不必忌惮澹台世家，更何况一个即将穷途末路的澹台世家。”

“我送二位的可是份大礼，一个功成名就的机会，汝南的天灾一旦由你们查清楚报上去，你二人立时就会受到州侯的重视，年纪轻轻的便入州府述职也不是不可能。那澹台景吾本是与你们有过节的，试练场内的劫杀之事往大了说也算得上是仇怨，你们又何必为了曾经要取你们性命的澹台郡伯而放弃大好的前程？”

归晨与檀渊相视了一眼，都对于莫舒阳的提议不屑一顾，不过两人心中的疑虑却是不约而同。

“这么好的事你为何自己不去上报，反而要找我们？难道你不想要这份功劳吗？”檀渊冷眼看着莫舒阳，语气不善地问道。

莫舒阳皱了皱眉一脸遗憾的说道:“冒教习本来是要去的，可苦于一直找不到机会离开汝南郡，然后札册不就被公仪莘蔚施计拿走了吗？”

归晨一脸厌恶的咬了咬牙，这家伙自己怕受到牵连不去上报州侯，竟还能这样冠冕堂皇的信口胡说。

如此一来归晨倒是有些明白莫舒阳设下这个圈套目的何在了，按照他原本的设想，自己逼迫冒仲衍说出了真相，并从他手中拿到了札册，上面清楚的记录了天灾的过程，那么事情也就不用再继续查下去，自己自然会拿着到手的证据去禀报州侯。

只可惜檀渊跳窗而入，这个计划就被打乱了，而他所设的圈套也最终成了无用之功。

归晨心中暗自将莫舒阳嘲笑了一番，掌握了先机又如何，布下圈套引了他们上钩又如何，最后还不是落了空，看来这莫舒阳也并不是如她最初所想的那样厉害，至少有一点他就没有料对。

莫舒阳眼光在归晨脸上来回扫了扫接着说道:“此事发展如何全看公仪莘蔚怎么说，若公仪莘蔚今晚识破了在下的圈套，我二人固然会被州侯猜忌用心，但公仪莘蔚在这其中所占的功劳也就大打折扣了，被胁迫前来上报的秘术师还会受到州侯的赏识吗？”

“可若是公仪莘蔚今晚没有识破在下的圈套，那汝南的病乱就是几位莘蔚凭借自己的力量查出来的，这其中的区别，还望两位仔细审度啊。”

心思也算是缜密了，看来莫舒阳是在檀渊逃脱他控制的时候想到这番说辞的，利弊得失都已经交代清楚了，聪明人会如何选择已经十分明，只是他却犯了一个世人大多都会犯的错误，以己度人。

这事若是要莫舒阳来做选择，只怕不用思考便会选择后者，因为他渴望名利，自然不会在结局相同的情况下去选择对自己不利的那条路，所以他才料定归晨一定会答应这个交易，并且会选择不将如何拿到札册的真相说出来。

可归晨不是莫舒阳，她选择调查汝南郡的病乱是因为想要帮助汝南的百姓找到治病的方法，更想让澹台世家不因为这件事而受到牵连，若她真的如莫舒阳所想是为了名利，那么早在澹台景吾将真相告知她的时候便上报郡伯了。

莫舒阳不了解归晨的真实目的，只是以己度人的认为归晨一定拒绝不了名利的诱惑，所以其实他设下的这个圈套并没有什么用处，即使没有檀渊这个意外发生，归晨也不会在拿到札册之后就上报州侯的。

归晨清楚了莫舒阳的底细，心中的慌乱也就没有了，这圈套根本就是个笑话，就当是浪费了时间陪他做了个游戏吧。

她勾了勾嘴角看着莫舒阳，神情悠然的说道:“不知莫莘蔚方才言语之中的胁迫二字从何而来啊？我若是不做这个交易，莫莘蔚还有办法逼迫我去不成。”

莫舒阳没料到归晨会抛开名利不谈，脸色微变却又被他巧妙的掩饰了过去:“我自然不会胁迫公仪莘蔚，你出身显赫，在下今日之过必是来日之祸，我没这么傻，我是真心想和你做这个两全其美的交易，至于刚才的胁迫，那是州侯的看法，公仪莘蔚发现自己钻入了别人的圈套却依然去上报，州侯心中会如何想？想来公仪莘蔚这样聪慧，是不会选择这个损人不利己的下下策的。”

看来这莫舒阳确实没什么后招，所以只是凭借推测在这里言语相激，他胆子小，不愿得罪公仪世家、安阳世家和薄溪世家，所以不敢以生死相要挟。

既然没有什么危险那就不用顾虑太多了，他这种人没有豁出一切的觉悟，反而处处顾虑，根本没什么好怕的。

“不过……”莫舒阳话锋一转继续说道，“若是公仪莘蔚不在乎这唾手可得的名利，在下自然也有其他人选，连莘蔚也是来汝南调查这件事的吧，不知她对于在下开出的条件有没有兴趣。”

归晨的脸色不似刚才那般轻松了，没错，她确实不是莫舒阳计划中的唯一选择，而只是众多的选择之一，没有她还有檀渊，没有檀渊还有成阳甚至连桐，归晨可以保证檀渊和成阳能够不为所动，却吃不准连桐的心思，连桐想要一起调查汝南的病乱本身就是冲着名利去的，如今大好的机会就在眼前，她会不为所动吗？

想到这里，归晨有了松动，看着莫舒阳道:“我若是应允了你的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