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所有的饭菜都上了桌，阿鬼和森罗也都入了坐。鸣人正在厨房倒水，卡卡西看了眼森罗，摸了摸鼻梁正准备往森罗旁边的那个座位走去。他一向是坐了那的，这基本上是他的专属位置。

然而才刚走了几步，一个金色的脑袋突然在其眼皮子底下闪过。

卡卡西定睛一看，却发现那个金色脑袋的屁股已经挨上了自己专属座位的边。

露在面罩外的眼睛不由自主的眯了眯，卡卡西发现，自己心里竟突然涌出一股要把那个兀自笑得灿烂的金色脑袋给一脚踢出去的冲动。

然而这个冲动还没来得及实现，鸣人就笑嘻嘻叫起了他。

“诶？卡卡西老师，你怎么还站在那？快点来坐，不然菜都凉了！”

鸣人嚷嚷着，卡卡西暗暗的抿抿嘴，看了一眼森罗和占着森罗左边位置的阿鬼。然后接收到一个面无表情的瞪视和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后，最终只得无奈的扯了扯嘴角，然后拖沓着步子走到鸣人身边坐好。

一路奔波回村，鸣人在路上根本就没吃些什么。对于一个正在长身体对能量需求巨大的少年来说，这无疑是一种巨大的折磨。

所以卡卡西一坐好，餐桌上的人都齐了，鸣人便端起了碗，迫不及待的开始埋头苦吃。

“唔！好吃！”即便是嘴巴被塞得满满的，鸣人都还不忘抽空赞美到。

森罗嘴角带笑的看他一眼，不时为其添上一筷子菜的同时，还不得不提醒着他：“慢点吃，别噎着了。”

“不会的！大哥做的饭真是超级好吃！比我吃过的所有饭都好吃！”鸣人将脑袋埋在碗里，边扒着饭边含糊不清的说道。

森罗无言，在秉持着食不语的阿鬼和卡卡西脸上扫过一圈后轻笑着收下了这个赞美。还是小孩儿真诚些，不像某些人，吃了自己这么久的饭，都没见说过几句好话。

这么明显的视线，就算是不用眼睛，卡卡西和阿鬼也能对里面的含义感觉的清清楚楚。从饭碗里抬头，卡卡西和阿鬼不约而同的看了一下鸣人，然后短暂的对视了一眼。于是，卡卡西第一次从一向对自己冷冰冰的阿鬼眼里发现了一种名为默契的东西。

离村一年，这点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鸣人跟着自来也游历在外，自然也是学习，经历了不少。

在吃了个半饱之后，鸣人扒饭的节奏就慢了下来。嘴巴也终于有空来说些他在旅途中遭遇到的种种。大部分都是一些有趣的小事和对自来也的吐槽。比如说他在路上救了一个漂亮女孩，结果人家愣是缠了他一个星期，差点没把他烦死。还有就像是什么自来也每次去找完漂亮姑娘后，他本来鼓鼓的□□钱包就会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瘦下来。另外自来也总是带着他去女澡堂外取材，还经常逼着他给他抄什么亲热天堂原稿什么的也一并给说了出来，期间还夹杂着抱怨吐槽无数。但除去这些，对于在旅途中的困难和危险，鸣人却是没提及什么。

鸣人说的高兴，森罗亦是听的认真。在鸣人说的兴奋处，森罗还不时搭上一两句话。然而卡卡西和阿鬼坐在这两人旁边，却是相顾无言。

终于，在鸣人正准备挥舞着手脚开始下一个话题时，卡卡西赶忙见缝插针的转移了鸣人的话题，以期能缩短这段已经够久了倾诉时间。

“说了那么多，还没听到鸣人你在外面遇到了什么危险的事呢。”

卡卡西话音刚落，鸣人眉飞色舞的表情顿时平淡了下来。只见他收回了挥出去的手，安安分分的坐在凳子上，仿佛一下子就沉稳了起来。

按卡卡西的意思，问鸣人他所遭遇到的危险，按少年争强好胜的心性，又最爱面子的情况看，鸣人再怎么着也会收敛些许。

而这个情况，想来卡卡西想的也不错。阿鬼见其这样，亦是不露痕迹的对卡卡西投去赞赏的一瞥。然而，还没等两人接下来有所动作，鸣人突然淡淡的开了口。

“危险什么的，都已经过去了。我还好好的坐在这里，就没什么好提的了。更何况，还有好色仙人在我身边呢，能遇到什么危险的事。只是。。。”鸣人顿了顿，正处于变声期的嗓音带着一股独特的沙哑，在其有些迟疑的表情下，竟透着一丝犹疑彷徨的感觉。“只是，我回来的时候，碰到佐助了。”

“佐助？”卡卡西皱眉，本还想着称赞一下鸣人前面那些话语里透出的成熟，但在听到自己那个叛逃学生的名字时，卡卡西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嗯。”鸣人点头，表情越发平淡。

卡卡西看着鸣人那个平淡到近乎冷淡的表情，无由的冒出一丝不安来。森罗不动声色的瞄卡卡西一眼，然后转过头来对着鸣人温声问道：“碰到之后呢？”

听到森罗的问题，鸣人没有立马回答，反是先看了一眼卡卡西后才缓声答道：“碰到之后了，我把他放走了。”

“放走？为什么？你不想把佐助给带回来吗？！”卡卡西的反应颇有些大。

鸣人皱了皱眉，看向卡卡西的眼里满是执拗。“我问了他，他自己不回来。还说如果我想把他带村，那就得凭我的本事把他的尸体弄回去。他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还做那种无用功干什么？”

“可是，小樱她。。。”卡卡西看着鸣人，像是想试图说服鸣人什么。

“小樱他喜欢佐助，所以无论怎样，都希望佐助回来。但是，我想，小樱得失望了。”鸣人还没等卡卡西说完话，便偏着头，眼睛看着别处打断了卡卡西。

“那鸣人你有没有想过，你和佐助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会变成敌人。。。”卡卡西看着鸣人，眼神中带着些挣扎。

“敌人？”鸣人轻声复述，然后回过头紧盯着卡卡西的眼睛，微皱着眉头闷声道。“我以为在他叛村的那一个晚上，我和他就是敌人了。”

鸣人话音刚落，卡卡西瞳仁骤然一缩，他张了张嘴，却终究是没说出些什么来。

“。。。卡卡西老师，这是他选择的路，无论怎样，即便他成为了我们的敌人，我也尊重他的选择。”鸣人看卡卡西不搭话，沉默了一下接着说道。

好一个尊重，卡卡西苦涩的扯了扯唇角，沉默了下来。

森罗在一旁看着，从两人在讨论佐助开始，他就一直没再搭话。但现在卡卡西露出这样的表情，却让森罗不得不插话进来。

“卡卡西。。。”森罗看着卡卡西，纯黑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担忧。

“那个，突然有点困，我回房睡会。”卡卡西垂着眸，避开森罗的视线，找了个借口匆匆就走出了餐厅。

“卡卡西。。。”森罗轻促着眉心看着卡卡西离开的身影，犹豫了一下，还是拉开椅子跟了上去。

鸣人坐在椅子上，看着两人相继离开，湛蓝的眸子里不禁染上一丝无措。

“阿鬼哥，我错了吗？”鸣人扭过头，有些无助的看向还留在餐桌上的阿鬼。

迎上鸣人的视线，然后不可避免的看到了里面的无措。不着痕迹的皱了下眉，阿鬼淡淡的回道：“你没错。”

“真的吗？”鸣人向着阿鬼倾了倾身子，眼睛一错不错的看着阿鬼。

“嗯。”阿鬼点头，声音虽然清冷无波，但却是笃定不已。

“嘿嘿。”得到了期待的肯定，鸣人看着阿鬼又咧开嘴笑开了来。

阿鬼凝神，看着面前这个人又渐渐展露出那种毫无防备的笑脸，犹豫了一下，然后抬起手学着森罗的动作在鸣人发间快速的轻拍了两下。

嗯，看起来毛楞楞的，手感倒是意外的好。

“诶？”感受到头上残留的感觉，鸣人看着已经缩回手，正面无表情看着自己的阿鬼，不由的愣了一下。

许是鸣人惊讶的表情让阿鬼有些懊恼，在鸣人盯着阿鬼看了十来秒后，阿鬼的眼里闪过一丝尴尬。

鸣人捕捉到了，连忙回神，挠着后脑勺，嘿嘿了笑了几声缓解了下气氛。

阿鬼撇过眼，没理会鸣人的傻笑，推开椅子站起身来就准备离开。然后才刚踏出一步，身后突然又传来鸣人疑惑的声音。

“诶？不对啊？阿鬼哥，卡卡西老师不是说他要回房睡觉吗？他怎么？大哥他？”

听出鸣人声音里真切的疑惑，阿鬼转过身，看着鸣人那副抓耳挠腮的样子，眼里突然露出一丝消遣的意味。

“你猜。”阿鬼微不可见的勾了下唇角，一向清冷的声音在轻声吐出这两个字时，竟带上了丝狡黠的意味。

鸣人呆呆的看着阿鬼，体味着那极具引导性的话和语气。然后慢慢的，鸣人的神色变得惊恐起来。

“阿鬼哥。。。”鸣人咽了下口水，眨眨眼，然后求证般的看向阿鬼。

阿鬼挑眉，小小的勾了下唇角，留给鸣人一个欣慰的表情后，便果断离开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