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恩平日素不喜整理的房间，却在幽光的映照里，狼藉也成凌乱之美。这里有他曾今的气息，仿若隔世，却又如此梦幻亲切，仿佛有一缕灵魂，欲要透过肌肤与骨骼拥抱他，却被他的身体本能排斥。

邪与他对坐，慵懒地打了一个哈欠，兴致阑珊地搅拌着杯里似乎永远存在的咖啡。幼恩好奇地用手指伸向前碰一下，才发现杯壁是凉的。

【所见即幻象。】邪看了方才被他触过的杯壁一眼，解释说，【这些东西本不存在，但你在经历了一些事后获得了成长，创造了他们，由我执行管理，而不至于崩溃。】

说话间，窗帘无风自动。

幼恩盯着那仙气飘飘的帘子看了好一会儿，有些出神，问：“我之前在医务室看到的——那间不存在的密室，是不是也是幻象？”

【我可以很负责地告诉你：真假参半。这是潜意识系统的判断。】邪浅笑道，【不过这里你所看到的，不过是现实世界的投射——“房间”里的所有一切，包括这个空间。】

幼恩只关心密室的问题，凑过脸去问道：“所以那间密室是存在的，对不对？”

他有觉知，邪的感觉是比他更准确的。

然而邪却没有回答，而是慢条斯理垂眸道：【这次，大费周章把你从梦镜那里召唤过来，我是想和你声明一些事情。】www.lawace.cn 盘古小说网

说罢，他平静地看向幼恩。

幼恩却敏感地觉得，在他眼眸深处，总潜藏了四五分复杂，如同暗涛汹涌。那是一种暴风雨前的平静。

房间里随意陈设着的那些看似平凡的小器件玩意儿，渗着丝丝阴冷的气息；那张本早已不在他手上的面具，搁在那书架子上无声诡笑。咖啡香味萦绕在鼻尖，他手指擦了擦鼻下，从容道：“你说。”

那道无形的风仿佛更大了，吹得窗帘好像荡秋千的花裙子姑娘。

邪静静地看着他道：【再次重申，我本是你的欲望管家。】

幼恩道：“我知道。”

邪接着道：【我本在你的精神世界里安居乐业地苟活着。然而就在前两天，突然被激活了。】

他眼底好像有深渊。

幼恩道：“什么意思？”

邪道：【意思就是：我的权限被放大，足以在你的意识世界里活动。这一点你应该体验到了。】

“嗯。”幼恩道，“照你的说法，讲道理，你岂不是一直存在我精神世界中吗？”

邪无常地笑道：【当然。】

幼恩道：“那你岂不是……”

他话说到一半就没有再说下去，显然邪已经知道他要说什么了，却坦然道：【没错，那什么爷爷那辈留下来的系统、你爹把本系统转交给了你哥、什么你哥再转交给了你云云的，还有“三手货东西”，都是扯淡！】

他饮了一口咖啡，似乎早已习惯了咖啡的苦涩，淡淡接着道：【本系统从一开始就属于宿主。】

幼恩没有说话，等他接着说。

邪道：【不是我骗你，而是系统台词早有内定，否则你上哪找过得那么憋屈的系统，一日日好像狗皮膏药一样，寄生虫似的赖着宿主。

【至于我之所以选择“系统”的身份出现在你的意识世界，和你潜意识认为自己可能是满足人们欲望的机器人有关。你觉得呢？】

幼恩沉默一瞬，脖子一扬，抬眸笑道：“有一点吧。曾今想过，记不大清了。”

他再也坐不自在，站起身，开始不安地在房间里走动，独留邪在那不动声色地搅拌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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