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陷阵一小兵

《我本陷阵一小兵》

第272章 霸刀扬威(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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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夜里,月光暗淡,星辉了了。

引兵至匡琦城外十里扎下营寨,再度拒绝陈武请命为先锋攻打城池后,孙权一直有些心绪不宁。

连败十二阵,甘宁的屡次骚扰在孙权的严厉军令下显得有些可笑,看似除了挑拨起陈武等一心求战将士的怒火外,尽做无用之功。

“郡兵加上壮丁,满打满算,匡琦能召集的抵御之众不过五千,陈元龙莫非真要据城而守?广陵乃是陈氏基业所在,先前勉力守下已属侥幸,陈登岂能再陷其于危难之中?”

“本来陈登经营广陵良久,一众世家豪强为其马首是瞻,然为高进所擒后威名尽丧。如今我率大军压境,那等骑墙草定要旁观自保,断不可能出力助陈登顽抗于我。”

“令甘宁屡次搦战,诱我加速进兵,陈登究竟有何图谋?莫非其人另有所恃?袁术已败,刘勋自保不暇,曹操正与袁绍对峙,吕布——等等!传闻陈珪本欲将嫡女许配给高进,因吕布从中阻扰未能成行,今高进虽与吕氏女成婚,然陈家女仍在东海与其关系暧昧,难不成……”

首次独领一军,身侧又无人能够出谋划策,心事重重的孙权夜不能寐,辗转反侧到三更之时,忽闻帐外喊杀声大作。

急出帐时,只见一彪人马于寨中左冲右突,因不知来敌多少,惊乱而起的各营士卒鼓噪不休,震天喊声中胡乱点起的火把映得人心惶惶不安。

“下令!但有喧哗乱我军心者,皆斩!”

孙权见状先是一怔,随后怒不可歇,连下数道军令后亲自披甲上马。

“来人必是甘宁那贼子!陈校尉已率精兵前去拦截,将军且坐镇中军,统定斩贼人首级来献!”

“公绩当心。”

目视凌统带着一干亲卫离去,孙权愈发感到焦躁不安。

“报!西北方向火光冲天,似有大队人马正朝我军袭来!”

凌统刚去未久,忽有探马避过战场窜至座前,循探马所指方向举目望去,见天际一片通红,坐在战马上的孙权心下顿然一震。

“陈登果真在与高进暗通曲款!不对!下邳距此百里之遥,若真是吕布遣兵来援,断不可能来得如此迅速,且我广撒探马,不至收不到半点风声!此乃陈登虚张声势之举!”

于小沛击退曹操后,高进声名大噪,其人事迹远传江东,周瑜与孙策每每谈及皆击掌赞叹不已,因而孙权亦对高进退曹始末颇为熟悉。

情急之间,孙权脑中却甚是清明,瞬时反应过来陈登在依葫芦画瓢,意图借甘宁夜袭之际、以无中生有的援兵来乱己军心。

“陈登奸贼,竟如此小瞧于我!武艺虽不及兄长,然我孙仲谋又岂是吓大的!”

自以为窥破陈登计谋,孙权惊喜之余又恼怒不已,立即下令无需理会西面动静,全力捕杀寨中偷袭敌军。

然而,就在孙权令人围剿带着百骑于营内纵横驰骋、肆虐杀敌的甘宁时,东北面又有一大波敌人趁夜摸至寨边,暗箭射死巡夜守卫后悄无声息的拨开了鹿角。

“杀!斩首一级赏钱五百!擒得孙权者赏金一千!”

伴着一声大喊,一票手持利刃、衣不着甲轻装上阵的凶徒突入寨中,逢人便砍,见帐就烧。

匡琦城内未有动静,这又是哪来的一路敌军!

火光中,依稀看到来袭敌军皆是一脸凶相,孙权惊呆了。

“薛州在此!不怕死的尽管放马过来!”

知道前来投靠的江贼水寇是群乌合之众,孙权此次攻打广陵根本没打算加以重用,因而将其聚到大寨右方,只等日后拿下广陵再择其可用青壮纳入军中。

不想此时听得薛州之名,那群贼寇竟吓得连连后退,拱手让出一条直通中军大寨的道路来。

“孙策欲壑难填,得了江东诸郡尚不知足,反又两度无故前来犯我州郡!广陵乃是我等桑梓之地,岂可坐视落入虎狼之手!守土之责人皆有份,是条汉子的,就随某来!今夜杀他个痛快,好叫孙氏知晓我江北男儿不可轻辱!”

因陈登及时赶到,甘宁那一刀最终并未落下,经过陈登调和及知晓甘宁已入高进麾下,并被任命为巡海校尉负责徐州海防,薛州稍加思索便表示愿意举族归附。

得知江东兵马大举前来侵犯广陵,薛州自告奋勇欲随甘宁于大江之上与孙权一决雌雄,由于陈登另有部署未能成行。

薛州等人本是刀口舔血的悍勇之辈,前番被甘宁追赶得犹如丧家之犬,乃是料想不到东海一亩三分地上竟有人敢在太岁爷头上动土,更因锦帆贼头子不讲武德,凌晨之时发起偷袭、纵火烧了船坞不说,瞅准薛州便是一阵穷追猛打。

有心算无心,又未能调集兵马布下战阵,薛州对上甘宁才败得无比窝囊。否则甘宁纵是英勇难当,在兵力远逊薛州的情况下,想要一战溃敌却是千难万难。

今夜依陈登之计率众潜至寨外,见甘宁闯入敌阵大展神威,搅得江东兵马军心大乱,薛州当机立断,未等匡琦援兵赶至,便领着部下千余悍匪突然暴起杀入寨中,又依陈登之言出声策反一干江贼水寇。

“孙权乳臭未干,怎是陈元龙对手?何不听薛头领之言,反了孙权博场富贵?!”

“我等诚心来投,却叫孙权小儿好生轻视,干脆反他娘的叫他看看我等厉害!”

陈登在广陵经营良久,积威之下连薛氏这种大海贼都对其敬畏三分,若无其人默许乃至怂恿,沿岸水寇哪怕有心火中取栗,也不可能一窝蜂全来投靠孙权。

一众贼寇本就首鼠两端,在陈登暗藏棋子带头鼓噪下,除少数胆小的悄悄退走,其余大部皆临阵倒戈,随在薛州身后朝孙权所在大帐杀去。

半夜遭受铁骑劫营,好不容易在孙权严苛镇压下逐渐恢复冷静,却见大寨东面突然失守,又看西北方向火光冲天、北面亦是喊杀声渐近,显然又是两路兵马即将来袭,夜里军令不畅,不知敌军多少的江东士卒惊惧交加,再度陷入惶恐混乱之中。

“痛快!痛快!知我者,行之也!这百名将士武艺不凡、骑术精湛,指挥起来简直如臂使指!得其相助,某今夜却是得偿所愿!可恶陈元龙,竟瞒了我这一手!若早知行之遣此百骑相助,某何须连败数阵!”

领着一众精骑左突右冲、于万军之中如入无人之境,甘宁杀得酣畅淋漓之余,想到此前十二次佯败陈武之手,心下不由又对陈登升起一丝怨念。

“贼将哪里走!”

“来得好!今夜叫你瞧瞧大爷真正手段!”

正要寻觅陈武一雪前耻,忽闻身后传来一声大喝,甘宁双眼霎时凶光腾起。

一勒缰绳调转马头,见陈武挺枪疾行冲来,嫌双脚套在马镫上厮杀不够爽利,甘宁索性跳下战马,拖刀跨步向前。

“杀!”

两人战环尽数唤出,真气全力运转,数十步距离转眼即逝,碰了面更不答话,抬枪舞刀战到一处。

枪风凌冽、刀气逼人,甘、陈二人四周庐江上甲与百骑将士受杀气所迫不敢近前,只全神戒备隔空对峙。

“这厮此前竟留了手!”

陈武练就八道战环,其中六道修的乃是勇字决,一身修为已初窥超凡之境,在孙策帐下仅次于太史慈与周泰,但面对火力全开的甘宁,激斗十余合后却渐渐落入下风。

“有点意思!来,再尝尝我这一招!”

第九道战环绽放出夺目光芒,而后纷纷汇入铜铃之中,伴着甘宁刀起刀落,战场上响起锐利的追魂索魄之声。

“嘶!”

铃声侵扰下,陈武真气渐行不畅,勉力支撑三十余合,被甘宁一刀挑开战甲,利刃划过,右臂顿时血流如注。

“哈哈哈!汝命休矣!”

双手握刀,面目狰狞的甘宁状似修罗,对着陈武拦腰斩去。

斩金截铁,势无可挡!

如匹刀光过处,陈武手中铁枪竟被一击斩断。

只是,斜向撩起划开夜幕的一刀,并未如愿见血。

“子烈将军暂且退后,此贼由我杀之!”

“咳咳!公绩不可!”

被赶来的凌统拧着后背战甲退了两步,陈武险之又险的避过甘宁刚猛霸烈一刀,眼中惊骇未定,见故友之子面无表情的向前数步对上甘宁,情急之下不顾伤势就要上前阻拦。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不杀此獠,统誓不为人!”

侧首留下一句铿锵之语,凌统手持双刀对甘宁做出搏命之势。

“小娃娃好大的口气!”见凌统脸上稚气未消,甘宁不由失声大笑。

凌统不语,默然唤出战环。

“嘭!”

七道战环齐声炸裂。

甘宁见状笑意顿然收敛。

静若处子动若脱兔,燃烧战环后的凌统足下一蹬,在原地留下一道残影,手中双刃只攻不守,须臾之间对眼前生死大敌砍出三十六刀。

“铛!铛!铛……”

决斗场中,蔽天刀光彻底遮住了星辉月芒。

狂风骤雨般响起的兵器交加之声盖过了助威铃音,心存死意的斗志暂时弥补了双方的实力差距。

周遭双方将士目瞪口呆之中,弹指间,凌统与甘宁对了八十余合。

“唰!”

“噗!”

短暂的凶险搏杀后,风消雨歇,蓄力一击的意外相碰令甘宁与凌统各退了两步。

抬手用拇指拭去面颊上新划开伤口泛出的血丝,甘宁的目光相当复杂,恼羞成怒的阴冷中,带有三分暗藏赞赏的热切。

接连吐出两口血沫,驻刀挺直腰杆的凌统死死盯着甘宁。

“汝是何人,姓甚名谁,报上名来。”

“取汝首级者,凌统,凌公绩是也!”

“不知死活!”

面对再度欺身而上、彻底发狂以命相博的凌统,怒气上涌的甘宁压下心中莫名悸动,旋腕舞刀踏前半步,身周扬起的铜铃崩开锁链,伴着刀光悉数化为道道暗影,逝若流星没入凌统战甲之中。

“噔!噔!噔!”

瞪着双眼接连后退三步,凌统七窍鲜血蹦出。

“公绩!”

嘶吼一声,架住凌统臂膀,察觉其人心跳已止,陈武忍不住涕泪四下。

“哼!自寻死路!陈武,无须悲啼,某这便了结了你!”

不知为何,甘宁此时竟似若有所失,猛力晃了晃脑袋,驱去心中杂念,举刀斜指被庐江精甲护在其中的陈武,就要上前再斩一将。

“甘将军!那帅旗旁边上长下短、头戴金盔乃是孙权!”

这时,一员兼职观风堂密探的百骑将士忽然扬声大叫。

“随某来!”

甘宁闻言稍作思量,果断弃了陈武,急步上马直取孙权。

“甘宁!甘宁!锦帆贼!有胆再来与我大战三百回合!”

见甘宁直冲孙权奔杀而去,陈武脸上骇然失色。

“噗——快!快救将军!”

“公绩!公绩!八道战环!公绩你——”

“我没事!子烈速去营救将军!某随后就来!”

未久,陈登率军出城赶到战场,两军当夜一场混战。

在因祸得福的凌统拼死护卫,及甘宁忆及高进嘱托有意放水下,孙权侥幸逃过一难,率着残部退出广陵。

一箭射死凌操,百骑劫营大败孙权,经此一战,霸刀之名威赫江左,远近江贼水寇但见锦帆无不退避三舍,甘兴霸三字于吴、丹阳二郡更有止小儿夜啼奇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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