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哎呦，疼死我了”一回到项脊轩，重猗就对归湘挤眉弄眼。

“你在棍子上施了法术吧”

被识破的重猗也不恼，“心疼啊，弄点酒喝喝也许就不疼了”

“不想挨罚，就憋住”

“行行行，不喝就不喝”

……

归湘回到项脊轩便又开始读书，不过重猗也能感觉到他的心不在焉，想到刚才她的长辈对他的刻薄样，还是忍不住问道：

“你家里，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如你所见”

“那些长辈们怎么都那样啊？”

“……”

“好吧，你不愿意说，就算了”

重猗只好又滚到床上，回想看了看他，忽然说道：“是因为祖母和母亲的遗产”

重新愣了一下，才接着说“都是为了钱呀，她们是不是要把财产留给你，所以那些人才要这样对你？”

“嗯”

“……，你读书入仕又是为了什么？”

“祖母希望我这么做”

“那你母亲……，你想她吗？”

归湘喝了一口茶，才幽幽说道“她是被害死的”

重猗也没想到，归湘能这么说，不觉是吃了一惊，这毛头小子家到底是怎么回事？

“谁害的？”

“他们”

“那……你是不是没有证据？”

“待我做官，我定要将这事查的清清楚楚，他们我一个都不会放过！”归湘的拳头已经握得很紧了。

“不管如何，我陪你”重猗把手搭在了他的肩头。

归湘还在呆呆的坐着，他又回忆起了往事，那时他还小，他知道母亲自岁嫁入归家，已经连续生了个孩子，他就是他们的二哥。可叔叔婶婶们依旧在劝母亲不停的生。母亲是个很漂亮的女人，容貌已经记不清了楚了，但记得那双眼睛温柔的像是会说话。可他有时并不很喜欢母亲，因为她从来不会唱歌哄自己睡觉，是的，母亲是个哑巴。虽然是正房大娘子，但是并不经常穿金戴银，一身洁白的素衣。乌木般的秀发上永远只插着一根银簪子将头发盘着。他记得簪子上的是一对相思鸟。

母亲已经生育了很多次，身体实在是吃不消了。有一天祖母身边的婢女阿嬷，给母亲送来了两只田螺，说是生吃了它就不会再生育了。他那时还小，非要玩这两只田螺。阿嬷只是当他调皮，训斥他说

“使不得呢，这是你二叔好不容易从神医那求的药方可不能随便玩，说要定要你母亲服下才安心”

他撇撇嘴，又还给了阿嬷。饱受生育之苦的母亲，终是将这东西给吃了下去，不久后也获得了真正的解脱。那时他就看着母亲吃了下去，这是他后悔一生的事情。自己当时就不该让母亲吃掉那奇怪的东西，自己当时为什么没有拦下，你们是当真不知道，还是故意的，为什么要要夺走我的母亲？为什么？为什么？

母亲去世的一幕幕让归湘从回忆中惊醒，眼前只有重猗关切的目光。这眼睛里的温柔，多像母亲的啊。他第一次见到重猗，就是先看到的这双眼睛，说不出来的亲切。归湘累了。

又是一阵沉默，他睡着了，重猗竟然有些心疼这毛头小子了，无法为亲生母亲申冤，无法为祖母分忧，还要和这些凶手们朝夕相处，他也很难受吧。不过归湘，上天既然派你做我的主人，不管千难万险，我定与你一起去闯，你的仇，我们一起去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