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苦战大漠

呜～呜～

牛角制成的号角在发出苍凉的哀嚎，大漠上，一场决战在所有人都没能预料的情况下爆发了。

匈奴人的大军前锋已经踏上了沙丘，第一排的士卒已经看到了在沙丘后列阵的中原大军，郭嘉等人也做好了接战准备，可是就在这时，匈奴大军一分为二，倒转而出，向着两侧发起了冲锋。

在匈奴军队冲击的方向站立着的，是正等着看热闹的东胡大军，他们没有等来想象中墨家之人和匈奴人的大战，反而看到了匈奴人杀向自己的刀锋。

首领震惊了，甚至来不及发出抵抗的命令，有心思灵敏的战士及时上坐骑准备作战，并且想要招呼自己的同伴们一同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可是他们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悍然出手的匈奴内应们斩杀了。

一个个暴露身份的匈奴战士被周围惊怒交加的东胡人砍杀，但仍然有越来越多的匈奴战士在关键时刻关键位置暴露身份，袭杀关键人物。

被这些内应一拖延，匈奴大军都折返回到了东胡军队脸上了，他们还没能形成有效的抵抗阵型，只能被精锐的匈奴大军撕开军阵，后续的匈奴人则毫不费力地闯入了东胡人的军队中，开始肆意屠戮这些没有反应过来的敌人。

在原本匈奴大军末尾现在大军中心的位置，日逐王仰面朝天，让风沙擦干不知何时流出的泪水，最亲信的木勒一去不返，日逐王已经猜到了他的结局，杀了自己儿子的中原人，又杀了一个对自己最重要的伙伴，可是自己为了大局却不能报仇，这种痛苦，日逐王这样的强者也觉得难以承受。

“右侧！突进到底！”

日逐王的目光重新投入战场，并且在第一时间发出了自己的声音，在嘈杂的环境里，即使再怎么声嘶力竭地去怒吼，也无法让每一个战士听到日逐王的声音，可是日逐王却似乎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命令无法被准确执行。

轰！嘭！嘭！嘭！

富有节奏的鼓声响起，与夜里响起的中原战鼓不同，这次的鼓声更加浑厚，穿透力却差了一些。

敲鼓的是日逐王身边的一群特殊打扮的战士，他们脸上用白色的颜料涂画着神秘诡异的符号，嘴巴紧紧闭着，双手持着两把动物腿骨做成的鼓锤，每次敲动战鼓，就原地跳舞一个节拍，鼓声阵阵，这些敲鼓的战士也随着鼓声跳着古朴而神秘的舞蹈。

“这日逐王够闲的啊，打仗还不忘在身边留一群人跳舞。”在一旁观战的郭嘉忍不住呢喃道，在他看来，这些精壮的打鼓人，本该是优秀的战士，却沦落到在战场后方敲鼓助威，实在有些可惜。

赵原因为不是默军序列之人，因此是众人里唯一有机会和郭嘉一起详细查看战场的人，听到郭嘉的话，赵原忍不住笑了出来，“匈奴本是中原苗裔，这点你不会不清楚吧，这前歌后舞的传统，可是武王伐纣起就有的，传承比周朝更加久远的大夏匈奴人，有这样的传统很正常啊。”

“我倒不是不知道这个典故，只是为何不将一些老弱之人放在后边打鼓助威，这些人看起来就如此精锐，日逐王在这么关键的时刻不用，岂不是可惜了？”

“这些人可不是看起来精锐这么简单，事实上，这些人就是日逐王手下除了亲卫之外最精锐的人了。

我仔细看了，日逐王那支精锐亲卫不在战场上，很有可能在后军压阵还未到来，因此，这支战鼓队围在日逐王身侧，也有拱卫首领之意。

别看他们没有上战场，可是你仔细瞧瞧，那些反应过来的东胡人再怎么反击，也没有人敢朝着日逐王所在进攻。

这固然是日逐王本人凶名所致，但是这支战鼓队的护卫也不可谓不重要。”

郭嘉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可是他总觉得这些敲鼓的人似乎还有别的任务在。

随着敲鼓的战士一支舞跳完，原本在战场右翼与敌人胶着接战的匈奴骑士们忽然集体转向，改散乱阵型为突刺阵型。

原本像是在用热水浇冰块一般蚕食东胡军队的匈奴人，立刻变成了一把滚烫的钢刀，将东胡这块坚冰从中划开。

至此，战局再次被分割！东胡人化为了三块各自为战的阵型。

“全线压迫左侧！”

呜～呜～呜～

日逐王身边的战鼓队们纷纷放下了手中的鼓锤，从后腰拿起了特制的牛角号，鼓起腮帮子使劲吹响。

随着苍茫的声音在战场上传递，除却分割战场的右翼军队外，所有匈奴战士的攻击方向全部转向了左侧的东胡军队，东胡左翼大军情势瞬间危急。

“原来是利用战鼓和号角传递命令。”郭嘉看到了匈奴大军的两次变阵，都在日逐王身边这群人的舞蹈和鼓乐声之后，顿时明白了，这支特殊的队伍原来还有这样的作用。

“沙尔汗似乎遇到了麻烦，他已经很久没能准确传达自己的信息和作战意图了，再这样下去，匈奴人可不会给他们坚持到后军到来的时间，日逐王一定会在双方最后兵力到达战场前解决战斗的。”

赵原看着节节败退的东胡人忍不住有些着急，东胡人败退的似乎有些太快了，一点都不符合传言中压制着匈奴东奔西跑的形象。

“东胡人还有所谓的天神战士没有出场呢，一时半会败不了的。”郭嘉双手环抱，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的大战。

仿佛就是在印证郭嘉的话语一般，一支阵型散乱的骑兵突然从人群中冲杀出来，他们每个人都手持双刀，眼中泛起血腥的光芒。

只不过有些奇怪地是，这些诡异骑兵所到之处见人就杀，遇到正在作战地匈奴人与东胡人，他们不分彼此，直接两刀下去全都解决。

让人惊讶的是，这些人的力量大得出奇，所过之处竟然没有一合之敌。

“你看，所谓的天神战士，出来了。”郭嘉看着战场上横冲直撞的东胡战士，对着一旁的赵原说道。

“以前遇到的天神战士，好歹还分个敌我，这次的似乎有些不一样啊。”

听着赵原的吐槽，郭嘉忍不住嘴角抽动一下，能一样吗？这群诡异战士根本就是嗑药的瘾君子，以前他们控制着剂量，勉强能有一些清醒意识，现在情况那么危急，谁顾得上控制剂量，这是嗑药嗑大发了！

“啊～嗷～”即使隔着老远，郭嘉也听到了这群战士嘴里发出的含糊不清的音节，宛如某种野兽的嘶吼，又像是在极度愉悦中发出的呻吟。

可是很快，所谓天神战士神志不清的缺点就凸显了出来。

日逐王冷冷地看了一眼这些家伙，像是早有准备一般，挥了挥手，身边的战鼓队纷纷重新敲起了战鼓，只是这次，他们就那么平静地敲打着鼓面，没有如之前一般跳舞。

鼓声的律动很奇怪，郭嘉和赵原二人听着听着就觉得心头有些发堵，忍不住伸手捂住了耳朵，远处战场上，匈奴大军开始有意避让着“天神战士”，而这些人很明显也被鼓声影响到了，口中发出的嘶吼里带上了痛苦的音调。

可是失去神智的他们并没有选择放下手里的武器来堵着耳朵，反而开始了漫无目的地胡乱砍杀。

由于匈奴人和东胡正常军队都在刻意避开他们的存在，很快，这些“天神战士”就在无意间凑到了一起，随着两名战士手里的战刀无意间磕碰在了一起，二人对视一眼后，一场厮杀就此展开。

疯狂的战士们相互劈砍，很快就全部倒在了血泊里。

“东胡军队的秘密武器，就这般儿戏的陨落了？”看着曾经被自己视为最大威胁的东胡天神战士陨落，赵原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郭嘉却皱着眉头道:“不可能，你没看到吗，这里发疯的战士只有百人左右，人数比我所知道的少了太多，绝对不是东胡全部的底蕴。

我反倒觉得，沙尔汗已经意识到了日逐王有反制这些人的手段，这百来号人就是他故意放出来试探一下的。”

果然，随着郭嘉的话音落下，又一批“天神战士”冲了出来，只不过，这次的战士们避开了自己人，手中的武器只挥向匈奴战士。

“看来，沙尔汗终于反应过来了，只不过，这些人作为奇兵救场的话，还是略显不足啊。”郭嘉看着东胡军队所在方向，心中暗自疑惑，“沙尔汗，你还有什么样的后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