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候从种田开始

《王候从种田开始》

第3章带血的解甲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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嗣昭豁然睁开眼,窗外风声呼呼,室中却一派静谧。

他警觉的四处观察,阳光从窗纸照到房中,一切正常。帷帐并没有放下,陈娇娥侧卧在床榻上,睡的像个小猫,火盆里的火已经熄灭,柴薪已经成了灰烬,室中却并不阴冷。

他缓缓站起身,身臂抬足,觉得全身有力,只是头有些痛,其他并无异常。

赤足来到外厅,几案上依然杯盘狼藉,酒杯翻倒,肉骨头散乱的扔着,连屏风上的灰尘都没什么变化。嗣昭走到门前,门虚掩着,昨夜太过困倦,都没来得及上门闩就睡了。

他俯身检查衣物和背囊、腰囊和武器,没有短少什么。他摇头苦笑,看来自己是多心了,这是官家渡口,哪有在这里开黑店的笨贼。

门外有人砸门,安敬思的大嗓门在外面响起来:“嗣昭!老影儿晒屁股了,还不肯起床么,快开门!”

嗣昭开了门,一边说道:“哪里来的黑鸦儿,一大早就吵吵嚷嚷。”

两人进了门,高文集拉住嗣昭问道:“哥儿,你觉得哪里不对么?我头颅里面像长了东西,现在还是懵懂。”

安敬思笑道:“你是头一回宿醉么?入娘的,你脑袋不疼才不对。”

嗣昭却说道:“我也觉得哪里不对劲,你俩去收拾牲口和货物,咱们早些走。”

虽说高文集有功名在身,安敬思也是桀骜不驯,骄横之人,嗣昭又迟迟不长身材,看着最是稚弱。可是嗣昭迭经大事,箭下亡魂都有几个了,言语举止自有一股气度,让人难以拒绝,此行倒是都看嗣昭颜色行事。

见嗣昭有话,二人也不多说,径直出门收拾行李去了。

嗣昭走到内寝,陈娇娥已经起来了,嗣昭给她打了热水,净了面漱了口。两人都穿戴整齐,匆匆走出房门,到前厅去结账。

天光还早,前厅静悄悄的,胖掌柜张迪不在,张迪妻罗氏正在柜上擦拭,手脚甚是麻利。

见嗣昭二人出来了,罗氏笑呵呵的迎上来,行了个万福礼,说道:“这么早就走么?外面寒气太重,过了朝食再走也不迟。”

嗣昭拱手还了半礼,说道:“赶早不赶晚,回程怕是还要登门叨扰。”

宾主又客气了几句,这才结了账,嗣昭和陈娇娥走出前厅,同伴正拉着牲口从邸仓方向走过来。一行人在外庭汇合,罗氏送到门外,一直面带温婉的笑容,殷勤的不像话。

几个人告辞离去,踏着冰过了腊河津,天色尚早,朔州城就在薄薄的晨雾中。马上就要到目的地了,虽说求仇人治病这种事儿,希望实在渺茫,但只要见到姓海的,就总有希望。

安敬思心情也不错,他笑呵呵的说道:“这河谷店实在是会做生意,罗氏倒也有几分姿色,让人如沐春风。”

高文集冷冷说道:“这种地方的邸店,日日都和官府和蟊贼打交道,没有这点本事,怕是一天都撑不下去。”

几个人随意聊着天,雾气散了的时候,已经远远看到了朔州北城门,城门上写着大大的怀德两个字,朔州北门叫怀德门。

离朔州城越近,人畜车辆越多,一行随着人流向城中走。突然,背后马蹄声疾,北风送来隐隐呼声:“王郎君。。。沙陀王嗣昭。。。站住。。。”

安敬思耳力甚锐,忽然勒住马,扭头看着嗣昭说道:“听,好像有人在叫你。”

几个人一齐勒马,嗣昭一伸手,拉住陈娇娥的驼缰,一起往后看。只见背后烟尘大起,狂奔而来几匹快马,这是朔州城下,人流量大,纵马狂奔十分危险,谁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干,还叫喊嗣昭的名字?

几骑奔到嗣昭等身边,一齐勒住马匹,溅起大片泥土。

果然是几个公人,一色的黑色圆领胡袍,戴着软角璞头。见嗣昭等人之中还有一个青袍官员,急忙翻身下马。

为首的公人向高文集一抱拳,说道:“在下是腊河里正王铮,这位是本地耆户长徐虎,这厢有礼了。”

几个人诧异的互相看了看,不知道这几个公人追来做什么,高文集拱手说道:“某家是沙陀军司仓佐高文集,请问二位有何事?”

王铮也有些诧异,和徐虎互相看了看,这才说道:“原来是高公,请问你们昨日是不是投宿河谷店?”

高文集说道:“正是,有什么不对么?”

徐虎说道:“河谷店出了凶案,掌家张迪昨夜被刀杀于店中,其妻罗氏刚刚发现,报了官。。。小的职责所在,不得不问问,还请诸位莫怪。”

几个人大吃一惊,昨日还在和那胖掌家张迪说笑,今日死于非命,这太令人意外了。好在高文集是一个从九品官员,这些乡间小吏言语颇为客气,但意思却再清楚不过,他们就是凶犯的嫌疑人。

安敬思哪里管这些人那一套,他不耐烦的说道:“你们查你们的案,跟我们何干?我们还要进城办事,不可误了时辰

,快快让开道路。”

对高文集,几个公人还有几分客气,见这位只是个粗壮的粟特少年,脸一下就沉下来了。

王铮沉声说道:“此言差矣,张家夫妇在此地经商多年,怜贫惜弱,做过不少好事,这样的人冤死,难道官府不该给他一个公道么?”

安敬思冷笑道:“无凭无据,你凭什么疑我们?”

徐虎大声说道:“昨日投宿者三起,只有你们这一起一大早就离开了,就凭这些就可疑。”

安敬思也恼怒起来,大声说道:“入娘的,这算什么嫌疑,哪家邸店只能容人进,不能容人出了?无冤无仇,我们杀一个邸店掌家做什么!”

道路上的行人渐渐注意到这里,几个公人围住一伙儿客商,正在大声争执,都好奇的围拢过来。

徐虎性子耿直,见安敬思粗声大气,也恼怒起来,大声道:“没有杀人,你们一早跑什么?!”

安敬思大笑道:“爷爷要跑,就凭你们几个也能追上?”

见行人越聚越多,王铮向高文集一拱手,说道:“此处不是讲话的所在,借一步说话如何?”

高文集看了看嗣昭,嗣昭冲他点点头,司仓佐这才一指道旁的长亭,说道:“那里说话怎样?”

王铮点头道:“全凭高公吩咐。”

嗣昭等人这才跳下马,走向长亭,几个公人大声喝骂,把无关人等拦在外围,只有王铮和徐虎和嗣昭等进了长亭。

嗣昭拉着陈娇娥的手,低声说道:“莫要害怕,就是公人问案而已。”陈娇娥点点头,也并不惊慌,他们没做歹事,也没什么可怕的。

几个人在亭中站定,高文集脸色铁青的问王铮:“既然如此,你们打算如何?要羁押我等么?”

王铮说道:“岂敢岂敢,只要随我们回河谷店问话即可,案子破了,自然就证明了诸位的清白,不必担心。”

高文集冷笑道:“你们可没有资格向我问话。”

徐虎说道:“这是人命大案,我们哪有资格问话,已经报到了鄯阳县,晚间县里自会来人鞫问。”

安敬思讥讽的说道:“这还是入娘的羁押,要带伽么?”

王铮说道:“又没有定案,如何能伽号,你莫要强词夺理。你若不心虚,为何连问话都不敢?”

怪事发生以后,嗣昭一直没有说话,河谷店的事情实在是古怪,昨夜的困倦和今日的命案到底有什么关联?他实在想不明白。

见安敬思和这些公人纠缠不休,也不是个法子,他走了几步上前,拱手说道:“在下就是沙陀王嗣昭。”

大力郎君的名号在云州和振武军几乎无人不知,但是在朔州这边却并不显著,几个公人只是听河谷店里的人提起嗣昭,以为是这些人中为首的,没想到真正的大石官员是高文集,加上嗣昭年齿稚弱,一直也没有在意。

见嗣昭说话了,一齐看着他。

嗣昭指着陈娇娥,缓缓说道:“我等是到朔州求医的,我们确实没有杀人,带着病人鞫狱十分不便,不如就在这里问话如何?”

王铮和徐虎互相看了一眼,高文集是官员,他们确实没有权力羁押这些人,他们非要走,做公的也没有办法。但他们嫌疑很大,不问就放走,如何向苦主交待,见嗣昭讲道理,也只能同意。

于是徐虎开始问话,嗣昭代表几个人,把昨日的事情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徐虎反复诘问,倒也没有破绽,就想就势放他们走算了。

王铮想了想,最后说道:“张迪受的是刀伤,在下无礼,请诸位把兵刃拿出来,我们要看一看。”

嗣昭说道:“无妨无妨,也是应该。”

几个人纷纷解下腰间横样大刀,徐虎一一查验,并无异样。最后说道:“还有解甲刀,那也能杀人。”

嗣昭等又解下解甲刀,耆户长又细细查验,最后到了嗣昭这把刀。

徐虎缓缓抽出白刃,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只见刀刃上都是血迹,连刀鞘内部都有血迹,时间久了,已经凝结成黑色。

安敬思大叫一声:“入娘的!你们竟敢冤枉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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