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候从种田开始

《王候从种田开始》

第2章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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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食已过,萧家馄饨依然宾客如云,只是不需要拿签等候了,都能在庭中混个座位。

嗣昭和葫芦娘走进萧家庭,有萧家伙计迎上来,拱手为礼,低声问道:“敢问是福昌坊王邸的沙陀郎君么?”

嗣昭有些诧异,来萧家馄饨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没听说还要通名的。他还是还了一礼,说道:“正是在下。”

伙计肃手想请,说道:“请堂上坐吧。”

嗣昭看了葫芦娘一样,黄脸女杀手神秘的一笑,在后面捅了嗣昭一下,嗣昭只得跟着伙计登堂入室,在堂上就坐。

座位靠近炭炉,又正对着窗户,算是堂上最温暖和明亮的所在。两人就坐,点了两碗馄饨,伙计躬身施礼,一言不发的安排酒食去了。

嗣昭从来没有登上过厅堂,不由得好奇的向四下看了看,普通饭铺,谈不上雅洁,却永远高朋满座,人声鼎沸。

嗣昭的目光终于回到葫芦娘身上,女杀手嫣然一笑,说道:“你已经不是几天前那个乡下胡儿了,你现在是沙陀郎君,连萧家活计都敬重你呐,慢慢你就习惯了。”

她手指向四周一划,说道:“你听。。。”

嗣昭凝神倾听,四周食客议论纷纷,十个有八个都在商议王氏商队的公开募股,这是最近太原两市的最大消息,并且将长久的占据话题中心。

一个满脸大胡子的中年人,挥舞着滴油的木箸,慷慨激昂的说道:“沙陀郎君限购百股,这就杜绝了几个豪商大贾称霸通商总局的可能,我等小民的利益才有保证。”

另一个骨瘦如柴的家伙低声说道:“他终究还是要和聂记联股,通商总局还不是他们几个说了算?”

大胡子木箸狂摇,哈哈大笑道:“非也非也,王氏商队的大掌家并非沙陀郎君专有,明年今日,他已经是大同军军士,不可能继续担任大掌家。

那么未来的大掌家是怎么来的呢?是王氏契东一人一票选出来的,只要才德被诸契东拥戴,谁都有可能担任商队大掌家。

王氏商队一任掌家只能担任3年,然后契东再次选举。木塔山庄园虽然也有不少股权,但那些小儿很快就会从军,所以这个大掌家只能出自太原两市契东。

而王氏商队这个大掌家,十有八九也会担任通商总局大掌家。贺拔六,也许有一天你就是总局首领,天天在潇湘馆搂抱小娘皮了。”

轰然一声,堂上哄堂大笑,骨瘦如柴的贺拔六一阵狂咳,可是目光中却露出一丝狂热。

嗣昭难以置信的看着葫芦娘,骂道:“入娘的,我都没有想到这些。”

葫芦娘笑道:“事关个人厚薄,谁都是陶朱公。”

嗣昭若有所思的说道:“若是把选举改成2年一届,也许邈吉烈能担任一届。”

葫芦娘正色说道:“你若言而无信,必然失了太原人心,你拿什么跟聂记斗?”

嗣昭一声哀叹,有些无可奈何。

另一桌的声音比较低,有人在窃窃私语,一人忧虑的说道:“听说沙陀郎君拒绝了聂记提亲,与聂记联股之事,怕是要作罢。”-

另一人焦急的问道:“要是这么说,总局无望,这募股还要不要继续?”

有人跌足叫道:“这可如何是好。。。”

有个坚定的声音说道:“既然王邸没有传出募股作罢的消息,这事就还有希望,我相信沙陀郎君。”

嗣昭看了一眼葫芦娘,葫芦娘微微一笑,低声说道:“知道原因了么?”

嗣昭问道:“什么原因?”

葫芦娘笑道:“自然是我对你有信心的原因啊,这也不懂。”

女杀手笑的风情万种,嗣昭却暗暗摇头,你莫名其妙来了一句,谁闹的清你要说什么,怎地又怪起我来。

这时候,伙计捧着大托盘来到座前,把两碗热腾腾、油汪汪的馄饨摆在食案上,无声的躬身施礼,然后退下了。

葫芦娘一边吃着馄饨,一边低声说道:“这几天太原市上都是这些,你若是迫于聂记的威逼逃了,不用我动手,这些市井小贩就会杀了你。”

嗣昭心里叹了口气,离开潇湘馆以后,他真有了打退堂鼓的念头。唯一的障碍,不是同伴的嘲笑,养父的斥责,他人的鄙视,而是无颜见呼兰的羞愧。

葫芦娘让他请萧家馄饨,是为了给自己看看民心所向吧,可她为何要给自己打气?嗣昭怎么也想不明白。要说点青郎同情市井小民,希望给他们点好处,打死他也不信。

从另一个层来说,沙陀与聂记联股,对点青郎有什么益处?那她起劲的要帮助自己,又是为了什么呢?

嗣昭一边吃着馄饨,一边胡思乱想,就在他抬头的一瞬间,眼神一瞥,感到了一丝异常。在厅堂阴暗的一角,他注意到了一男一女两个人,自始至终默默吃馄饨喝汤,一言不发。两人举止却异常沉着稳定,手中木著没有一丝抖动。

男人是个书生,肋下的配着宝剑,鲨鱼皮剑鞘斑斑驳驳,黄铜的剑镦和剑格锃光瓦亮。这宝剑显然不是摆设,而是经常使用,年深日久,嗣昭甚至能闻到淡淡的血腥气。

女人布衣裙钗,30岁左右,相貌还算周正,看起来像个织席贩履的市井女贾。但是,在那女贾的背囊之中,嗣昭闻到了钢铁冰冷的气息。

这样的男女,相差太过悬殊,怎么会坐在一个席上用饭。

见嗣昭目光炯炯,不离那对男女左右,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葫芦娘淡淡的说道:“不用紧张,他们是点青郎赵中行和荆十三娘,今日恰巧在东市有趟活计,不是冲着你来的。”

嗣昭的呼吸渐渐恢复了正常。

葫芦娘忽然笑道:“你想不到吧,赵进士和东市花商荆十三娘,是真的夫妻。”

嗣昭放下粗瓷大碗,问道:“身份,就是点青郎最大的秘密吧,为何告诉我?”

葫芦娘说道:“因为我想告诉你,点青郎不是你想的那样,他们是世上少有的奇男子和奇女子。赵进士落魄,又慷慨任侠,花光了十三娘的家财,然后他身入点青郎,当了杀手。而十三娘一笑,也跟着他入了点青郎,这些年,他们夫妻可做了不少大生意。”

嗣昭探寻的看着葫芦娘,问道:“你的意思是,点青郎值得结交?”

葫芦娘淡淡说道:“我的意思是,点青郎值得信任,只要你配得上。”她喝光了最后一口馄饨汤,放下碗,说道:“走吧。”

嗣昭诧异的问道:“去哪儿?”

葫芦娘站起身,笑道:“傻子,你不是要见贺玄景么?我带你去找那老贼就是,还带什么话。”

嗣昭暗喜,从腰囊中摸出一把铜钱,数了12枚放在食案上。然后起身与葫芦娘离开了萧家庭,却没有奔城西郊乞丐营,而是来到汾桥下的西浦渡。

在渡口一侧,有一排排林立的仓房。泥泞的仓库道路上,车辆驼马络绎不绝,有精壮力工扛着大包艰难挣扎。

若不是嗣昭二人都有脚力,这地方简直无法下脚,牲畜便溺和烂泥搅成一团,泛着可怕的味道。行在仓库区,就如同行走在一个巨大的猪圈,没有坚强的神经,没人有这勇气。

嗣昭和葫芦娘并辔而行,这让他有些好笑。

沙陀王嗣昭本就是边鄙农民,一年四季跟牲畜粪便打交道,那是庄稼的肥料。这里的这点肮脏,比起木塔山庄园上千亩的牛粪之田,那可真的差远了。

所以,嗣昭策马行在仓库区的道路上,丝毫不觉得不适。倒是葫芦娘一个小娘皮,居然也意态从容,面色安静,没有丝毫嫌弃难忍之态,让嗣昭有些诧异。

这些仓库都是带院墙的土坯房,从外表很难看出差异,相似的街道,相似的树木,相似的院墙,一个生人很容易在这里迷路。

看起来葫芦娘轻车熟路,在这个恶臭的大迷宫之中左兜右转,来到一个院门前,跳下坐骑叫门。

里面传来沙哑不耐的问话,葫芦娘大声说道:“东市葫芦娘、王邸沙陀郎一并来拜,快开门!”

只听里面一声惊叫,然后一阵慌乱的脚步声,却没人来开门。

葫芦娘恼怒的冲大门踢了两脚,把木门踢的咚咚作响,一边喝道:“快开门,不然就打进门去,掀了你的狗窝!”

终于有声音大声应道:“来了来了,哪里来的瘟神,主人不在,还要破门而入不成!”

门闩声响,门枢吱吱,大门打开了,一个面目奇丑的刀疤脸站在门内,有些紧张的说道:“贺公不在,请二位改日再来吧。”

葫芦娘一言不发,一脚把那丑汉踢倒在地,闯进庭中,高声喝道:“贺老贼给我出来,不然姑奶奶防火了!”

只听室中一声哀叹,有人痛苦的说道:“哪里都躲不开点青郎,这还让人活不活了。”

吱呀一声,室门大开,一个长眉僧人站在门内,不是乞丐营中的真佛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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