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五章沉稳如山
“当”
随着一蓬飞溅而起的火花，所有人都听到了一个让人牙酸的金铁交鸣之声。
谁也没有看清楚林飞和林烁的动作，就好像刚才的激战仅仅只是一个视觉上的错误。还不等众人明白过来，交错重叠的身影一闪而过，林飞和林烁已经在电光火石之间完成了首度攻守，依旧保持着遥遥相对的姿态。
只不过二人站立的方位已经调换了：林飞站在刚才林烁站立的位置上，而林烁则站了林飞刚才站立的位置。
三大家族的中很多一部分人甚至不知道二人刚才用了什么招数，因为他们的动作实在太快了。只有武道修为到了相当境界的人才能感受得到，那个“当”的脆响并不是一个声音，而是十几个密集的声响汇集在一起。
也就是说，在刚才的那个瞬间，二人已经交锋了十几次，攻守之态已经几度变化。
至于胜负……暂时还看不出来。
一阵微风拂过，林烁的罩袍无声无息的裂开了，好像披风一样挂在身上。
在刚才交手之时，林飞的真武大剑以无比锋锐的姿态从他的左肋一划而过，斩裂了他的罩袍。若不是因为林烁早已是金铁之躯，必然会被林飞斩下半边身体。
看起来，好像是林飞稍微占据了一点优势，但只有林飞本人才知道刚才的交锋到底有多么凶险：如果不是因为已经觉醒了血脉拥有了真实视觉，根本就无法招架四条胳膊和一对金铁之翼的连番攻击。林烁的攻击是全方位的，来自两个不同的方向个角度。
那比闪电更快的速度和连绵不绝的攻击，让林飞应付起来有些吃力，虽然一剑斩中了他的身体，却震的林飞手臂发麻。
金铁之躯，刀枪不入。虽然林飞全力一击挥洒出的剑光足以让岩石崩裂，却无法真正伤害到林烁。因为他的身体比岩石更坚固也更灵活，而且他还会反击。
一条细细的血线顺着额头缓缓流下，那是林烁的刀型机关臂制造出的创伤。如果不是因为林飞躲避及时，就不仅仅只是在额头上划出一个小小的伤口，而是把小半个脑袋直接削下来了。
虽然早就知道林烁的机械之躯完全免疫普通的劈砍类伤害，但林飞却没有想到，他的这幅金铁之躯竟然不惧巨大力量的猛烈冲撞。
林烁的机械之躯，比柳牵机那种半血肉半机械的躯体更坚固也更精密，甚至可以把他看做是一架战斗机器。
“你的脑袋应该也是金铁构造吧？”
“是。”
“那好，我可以放心大胆的攻击你的头部了。”
“我知道飞哥怕上了我，才没有发挥出十成十的战斗力，所以我也没有砍下你的脑袋。希望下次不要这样了。”
在魔神玄功的催动之下，真武大剑迸射出一片红光。
从额头缓缓流淌下来的鲜血糊住了眼睛，让林飞一部分视线当中看到的景物变得鲜红，但这一点都不影响他把所有的战斗意志都凝聚在真武大剑当中。
血一样鲜红，火一般热烈的颜色让真武大剑变成了一种半透明的状态，耀眼欲盲的红光让人不敢直视，同时也照亮了林飞的面孔。
略显消瘦的脸庞，如同石雕一般棱角分明，或许是因为红光照耀的缘故，总给人一种蓬勃如火的感觉。
对面的林烁几乎完全隐没在黑暗当中，只有那条刀型的机关臂和他身后的金铁双翼在灯火的照耀下反射着黯哑的金属光泽。忽明忽暗的灯火中，林烁那双乌黑的眸子仿佛万古不波的幽深水潭，既没有大战之时的紧张也没有丝毫的兴奋，甚至没有任何喜怒之类的情感，就好像一架真正的机器那样，只是盯着对面的林飞。
这一次，两个人都没有贸然进攻，而是始终保持着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一动不动的彼此凝望。
在这个一个进可攻退可守的距离上，其实彼此双方都很危险，都在对方的攻击范围之内。但二人好像已经有很默契一般，谁也没有要拉近距离进攻，或者是拉开一个更加便于防守的距离。
不管是林飞还是林烁，都没有丝毫要避开对方的意思。
时间如同行云流水般无声无息的流淌着，漫天星辰不住闪烁，如同千万双眼睛正在眨动。
二人还是保持着一成不变的距离和姿势，仿佛是两尊雕塑，自从被摆放在那里之后就一直没有动作而且永远都不会动。
“他们俩在做甚？”
“嘘，好好看着，这才是真正的高手相争，胜负只是一瞬间。”
相对于雷白两家作壁上观的心态，林家人则更为紧张。
林烁和林飞之间的比斗，无论最终的胜利属于谁，都具有举足轻重的意义。
尤其是林叔同和林伯同这对老兄弟，面子上虽然是一副气定神闲的表情，但眼神却出卖了他们：紧张、焦虑的目光，足以说明这对老兄弟比正在争斗的那对年轻兄弟还要紧张好几倍。
至于家主老爷子……
不知是因为年老体衰精神不济的缘故，还是因为不忍心看到林氏子孙的兄弟之争，竟然闭上了眼睛，依着座椅斜斜的坐着，好像是已经睡着了！
终于，林飞开始动了。
和人们想象中完全不同，林飞的动作并非是如同迅雷疾风般的快速，而是不紧不慢的靠近，看起来就是好像是在踱步一般。
没有助跑，因为林飞根本就没有跑，而是迈着异常沉稳的步伐，每一步都厚重、结实，甚至连他的脚步声带着整齐的节奏，仿佛一座移动的山峰。
二人之间的距离，不过十来步，若是助跑飞跃的话，一下子就可以冲过去。
但林飞却没有那么做，而是迈着沉稳有力的步伐，一点点的靠近，很有种一步一个脚印的沉稳有力。
在林飞的脚步声中，二人之间的距离逐渐被拉近。
八步。
七步。
六步。
五步。
四步……
在这样的距离上，只要双方中的任何一方伸出手中的武器，就可以抵住对方的胸口。
只要林烁向后一跃，或者是借助双翼飞上高空，林飞这种形势的靠近就会失去意义。
但林烁那没有那么做，甚至连一点要躲避的意思都没有。
不是他不想躲避或者进攻，而是他不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