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果特办，那位看门的选择性耳聋的大爷照例在亭子外晒太阳。

“韩队。”

“小贾你来啦。”

办公桌里面吃着茶点喝着浓茶的韩队让时光仿佛一下子拉回从前，贾仁顺着韩队手指着的地方拉过办公桌前的椅子坐下。

“韩队你的身体状况怎么样了？”

去帝国区之前贾仁就收到消息韩队重伤被秦澜带往龙城治疗，现在回来的他至少从外表看不出和之前有丝毫变化。

“还好，多亏了陆鸿生那个老家伙不然你怕是就见不到我了。”

“陆鸿生还能进特办的ICU？”

这倒是让贾仁有些意外，毕竟随所欲可是个龙眠唯一指定“黑恶势力”。

“他是个例外，既然你这么想知道我就和你说一说他，也说说随所欲。”

贾仁点点头，先起身从韩队经常藏茶点和茶叶的地方又取出一叠猪油糕去泡了杯茶重新坐好。

关于随所欲，贾仁自己还真的知之甚少，龙眠从不缺少天才，尤其是徐福经常呆在龙眠做个宅区的少女，历史上的那么多大事不可能都是贾仁自己或是邢章的亲力亲为。

“随所欲的前身是全性，也就是杨朱的全性，只不过它并不是杨朱创建的，杨朱这个人被记录的很少整个人又很淡泊，全性的创始人其实是一群给自己披着‘全性保真，不亏其身；遭急迫难，精通于天。’皮的方士。”

说到这儿韩队停了一下问了一句。

“你知道方士是什么吧？”

“用咱们现在的话说大概是一群草菅人命的科研疯子？”

贾仁思考了一下给出答案，韩队点了点头算是肯定了这一说法。

“这个组织肆意扩张到改朝换代之前，尽管行事张狂百无禁忌导致门徒死伤惨重，甚至他们门内都互相残杀，但架不住乱世人不存在什么道德，所以往往加入的人比死的人还要多。”韩队喝了口茶，拿起一块猪油糕囫囵嚼了嚼咽下肚，又压下一口茶，“直到万仙会鼎盛，诸侯争霸的时候出现了一个狂人自号‘全性’，一人打入全性总部杀了五天五夜后又消失不见，残余的全性众人再也不敢打着全性的名号改名‘随所欲’。”

“就这？”贾仁眨巴眨巴了眼睛，嘴边的油酥还没擦去就被韩队这个极简故事搞得不上不下，“您就不能再详细点？”

“知道当年那件事的全性不是死了就是疯了，唯一清醒的陆鸿生再也不收徒。”韩队嘴角抿着苦笑，“你知道陆鸿生年轻时被人叫做什么？”

“什么？血手人屠？”

“波旬。”

传说中的魔神，虽然听起来不像是“血手人屠”来的直观，但一个活生生的人被拿最恶的魔神作为代称怎么想都想象不出陆鸿生那个看起来不着调的老头当年做过些什么。

“陆鸿生是莲花禅院最年轻的住持，后来遁入魔道进了‘全性’一人屠灭一城，让一城化为腥气冲天的血池。”韩队眯着眼有咽了口茶，“‘全性’踏破山门后，他是我们暗探唯一找到清醒的人，不过也只是相对清醒呆呆地看着我们也不说话就是笑......再后来远遁西方不知去了哪儿寻了一身‘天使圣教’的术法在龙眠开了第一个教堂，兼修道术数术、还学了炼丹之法在六十岁时融会贯通。”

“......”

贾仁一句话没说，但手里捏着的猪油糕已经在嘴边停了半晌还没送进嘴里。

“那时候正是龙眠成立百废待兴，上面为了统一能力者要求禅宗、道家、方士、武修......上交自家绝学拓本，众门派不同意甚至一度找到当时双龙山魁首打算凝成一股绳将上头解决换个人，但陆鸿生站了出来......”

“他和上面在龙城深宫坐而论道五日，于深夜离开，当晚上面传令组建特办制衡各门派，任双龙山为民间魁首望其担起监督民间能力者的重任。所以不论是官家还是民间都欠陆鸿生一个天大的人情，如果不是陆鸿生两方开战现在龙眠也不会是现如今说一不二的大区。”

“等等！”贾仁像是猛地想起什么，用颤巍巍的语气问道，“一人兼备禅宗、道学、神学......他的儿子该不会是‘相声皇后’吧？”

韩队一听先是强忍着把嘴里的差点咽下，接着笑出了声。

“不错，不错，就是他。”

“这也就是我为什么被救下来的原因，换成其他的人强拼一只概念神重伤必死。”

“概念神！”

贾仁刷一下站起，看向韩队的眼神都带着惊愕。

概念神是什么东西贾仁拖自己分身沙雅的原因是清清楚楚，概念神这种东西只要存在基本上就是永生不灭，祂一切的权柄也是人们对于某个概念的全部认知，韩队平常的实力也就是徘徊在银级巅峰，他能在概念神手下不死......

“韩队，你胜了？”

“胜了。”这句话说得轻描淡写，甚至在贾仁看来胜过一个概念神这种事还比不上韩队手里的茶点，“一只小蜘蛛而已，你以为我以前和你说的话是假的？一个域外的概念神发挥出来的实力还不到你们这帮金级领主的平均水平就不能埋骨在这了？”

“蜘蛛......”

贾仁念叨了一下，这回他倒是明白了沙雅的神位到底是从何而来，只不过......

“左寒就是那个蜘蛛神？”

“不，真正的蜘蛛神是叶涛，因为当年的事叶涛深受打击不知道怎么就被概念神趁虚而入形成了第二人格，多年里寄生化出分身暗中控制禾果市。”

“可他为什么要让左寒去换那颗幻梦结晶呢？”

贾仁出声询问，他不相信这么多年叶涛的附近没有特办的布控，但叶涛既然在特办眼皮子底下安稳了这么多年怎么会因为一颗幻梦结晶让左寒暴露，甚至一下被敏感的韩队连根拔起。

“这一点我们谁都想不通，我们甚至没有找到那颗被交换的幻梦结晶。”

“被使用了？”

“不太可能，毕竟概念神并不需要这种低于祂们位格的东西增加实力，甚至想要制作带有灵智的子嗣、眷族也只是稍微费点功夫而已。”韩队捋了捋蹙起的眉头，“毕竟幻梦结晶的本质就是生物纯粹意识的集合，概念神比这个高出太多。”

贾仁不语，一开始他以为左寒是领主，毕竟当时线下聚会就需要幻梦结晶作为稳固美食领地的材料，但是后来喝醉时提及这件事一旁的侑子小姐则是说所有的幻梦结晶都是她一人提供的。

自始至终，贾仁的猜测都是错的。

关于左寒和禾果随所欲的一切似乎是有了前因后果、尘埃落定，但贾仁总觉得这里面似乎还有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