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绽清锋

《剑绽清锋》

第一百六十四章 愁更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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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兄弟,你叫什么啊?”

“净极……”

净极坐在马车的前头,一脸不耐烦地答复着。

没办法,这镖师比自己还能说,沿途上,不是问那几招华丽的旋飘是怎样施展出来的,便是探讨着自己的路数到底来自于何处,为什么与江湖上普遍所学的都有不同。

净极对此只能冷哼一声,要是和他说,这些奇功妙法都来自于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黑袍怪人,他会相信吗?

这些疑问本来也没什么问题,只是一问一答的相处模式实在是太过枯燥,让净极提不起兴趣,更何况,这发起者还是个糙汉……倘若是唐大人,他扒着耳朵也得硬听下去……当然,这里面包括主观意念,也包括客观的胁迫。

这样下去,他迟早得靠着车框睡过去……这路不太平整,马的步子也有些古怪,要是真睡过去,脑袋可就要被颠簸着咯出一道道印子来喽。

商路是真的是无聊,他巴不得现在有几个山贼跳出来截货,总比在这山间小路里晃晃悠悠地要强上几分!

净极打了个呵欠,决定主动寻找话题让自己精神些,看着满面期待的镖师兄弟,这个决策该是正确的:

“镖师兄弟,我还没到那种碰人便知内力的地步,下午交手的那几回合……也没法知道你的具体实力如何,我倒是也能交你几招,但前提……”

“三乙左右……但相比您还说还是略逊一筹啊!”镖师自信地扬起头,似在炫耀自己那不同于寻常人的内力。

“额……三甲……可以可以……”净极汗颜,这水平,还不如自己刚出金州那会儿呢,不过之前点梅人就说过,三甲的内力在江湖上浪荡一番还是足够的:“我其实也没好到哪儿去,只不过是侥幸取胜罢了。”

“兄弟你别谦虚,说实话,之前的交战,我并未探出您的内力虚实,也许是高手的内力不配我去探查吧……但从你的功法熟练度和我的只觉来看,您就是实打实的高手没错!”

“嚯哗!承让承认!”净极汗颜更严重了,没探出内力,完全是因为根本就没用内力,这要是用几招凌气和元重,自己不得被捧到天上去啊……

净极想了想,委婉地问道:

“这三甲的内力……在曲知或者是你们镖局……算是很厉害吗?这一路上安稳且祥和,似乎没有什么山贼混混拦路啊?”

他其实是想说,这水平……还送镖,遇到普通的还好,要是真有那种靠着内力做事的……又怎么拦得住?

想着忠可堂的那些人,根本不屑于干这些事儿吧……

“哦!我还算中上等的吧!”镖师突地压低了声线,伏在净极耳旁道:“说实话……这条道被官家开辟过,两侧净是些河流峭壁,大多山贼很难近身过来……所以这趟线十分轻松,我们镖局内部的消息,商队的人根本不知……”

“这样啊……”净极舒眉一笑,看来这次也根本用不上自己……来之前还担心会不会碰上什么大敌逼迫自己使用内力,现在一想,完全是杞人忧天罢了……

这马车越来越晃悠,净极摇了摇头,决定回到马车里面,那儿有松软的垫子,总比在车头和这多嘴的镖师唠嗑要舒服……

第二日,午时,裕谷城——

“各位!前面就是裕谷城了,我们在这儿稍作歇息,择时出发!”商队被头领带进了裕谷城的接待站,话说这官家的商队就是不一样,几乎途径上的每个地方都有专供的中转歇脚站,这些地方可供来往的商队吃住休养,还有官家特派的驯马师对马匹进行护理,但在哪停留进行这一条龙的服务,还要看头领的意愿……

这老头领身子不行,到了裕谷城周边,恰恰撑不住体力需要休息,所以裕谷城自然而然地成了商队整顿的上好地点。

裕谷城的中转站都是些身着官服的商卫人员,净极不认识他们,更不屑与其为伍,询问了大概的启程时间,他还是想去城里转转,手上还有二十多枚铜钱,来一小壶茶酒还是没问题的。

这也算是给自己拉下颜面当街乞讨的奖励吧!

净极在集市上稍作留意,便在一家名为“愁更愁”的酒楼内小憩一会儿。

一进门,那浓郁的酒香便扑鼻而来,净极不怎么喝酒,却也被这香气迷住了神经,他随便找了个靠边儿的地儿,坐了下来。

“客官来点儿什么?”

“您这儿的酒怎么卖的?”

“什么样的都有,上到三两银子的十年陈酿,下到四十五枚铜钱的清香米酒……得看您想喝什么?”

“额……”净极轻攥着手里的铜钱,就是米酒都喝不起啊:“那茶水呢?”

“绿茶十五枚一壶!”小二眯起了眼睛,笑道:“我们这儿的绿茶都是天然自晒的,包您好喝!二十枚很值当!”

“行吧……那就麻烦来一壶绿茶吧!”净极不舍地将一摞铜钱递了过去。

可能是因为同行深知干活苦的缘故,净极从未直言不讳地叫过他们小二……就怕这些人哪天叫着叫着就真的变二了。

不大会儿,小二端着热腾腾地茶壶便走了过来,虽然往南这天气也愈加的闷热,但长途跋涉之后有这样一壶暖茶,也足以将这征程上的风尘统统慰藉下去。

净极用袖子擦拭去了茶杯壁上的浮雾,随即一口将茶饮尽,自打从曲知县以来,他是滴水未尽,不是不渴,而是这公家用的大水壶,他实在是嫌弃,一杯下去还不解渴,他又接着连干了几杯,随着茶温的下降,这干杯的速度也是越来越快。

离集合的时间尚早,这些人不可能把他自己甩在这儿,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他一边把玩着茶壶,一边对酒楼内来来往往进出的客人察言观色,那嘈杂的谈论声冠绝了棚顶,但净极仍能在里面听到一些关键的话语。

毕竟这酒楼不小,来的自然也不全是生活在江湖底层的普通人士。

“诶!你知道吗?忠可堂前些日子突然向北进军,那是不是咱这儿也不太安全了?”

“我看是啊……忠可堂搞事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不知道皇上那边是怎么想的,为何不发军南下,一举荡平他们!”

“害!你可别在这儿多管闲事了,发不发兵能是我们谈论的吗?现在就该想着去哪儿……我看那陆中就不错,这几天陆续有人往哪儿边挪着家产,咱要是去晚了,就算是砸锅卖铁,那地皮也买不下来啊!”

“呵!听我的,就在这儿不走,量他们也不敢把我们怎样,一昧地逃跑,要跑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听什么?你是入伍退下来的士兵当然不怕,我呢?碰见他们躲都来不及呢!”

“不用担心,我听说,那忠可堂的两大护法前段时间全部失踪,定是有高人在庇佑着我们,我看呐,皇上早有对策,那些气势汹汹北上的士兵,都不过是纸老虎罢了!”

“可别乱讲……万一这儿有……小心小命不保,现在可不像从前,到哪都是安全的……”

“无聊!”净极轻蔑地哼道,那两护法哪是失踪,明明都死翘翘了,算了,这些人个子矮,看不见天也很正常……不过等下……贾参义也失踪了?也就是说……参义被那暮为辛干掉了?但失控的暮为辛又是如何平复下来的?

净极愣愣地摇着头,他真不知道这该算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当然,要是这俩人同归于尽,便是最好的结果了。

他觉得这儿也没什么好待下去的了,于是将茶杯轻放在桌上,刚要起身,随意一瞟,居然发现了一个极其熟络的背影……

这家伙,每次揣笛子的时候,都忘记把那炸眼的红绳收回去,这要是被仇家看见了,呵……

只是……他怎么会独自在这儿,这裕谷城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儿的,离金州和参陀山都是八竿子打不到边儿的地儿,其他人呢?还有一点,这人一路上滴酒不沾,今儿个怎么会……净极看着他面前叠的比自己脑袋还要高的酒坛子堆,身体居然打起了寒颤,要不是受了什么天大的打击,根本不会这样!

难不成是因为自己的原因?净极遐想着,但见到了他,就证明离大家都不远了,这些酒加起来的价钱不菲,也不知道是谁给他的。

净极心情大好,把帽子盖过脑袋,遮住面颜,低头走过去决定先去逗逗他。

如此神秘莫测的装扮,就算是亲妈也认不出来,净极把他面前的酒坛堆挪到了一旁,随即坐在他的正对面:

“这位仁兄,不知是有何心事,要借如此多的酒来消愁,可是向着着酒家的名号而来?”

净极只是用余光,便感受到了他那喝的烂醉的神态,这一席话还不知有几个字能进他的耳。

“呵……你是谁?甭管我!”

“与小弟我分享一般,也许能消除这心病呢!”

“就你?”他抬着眼瞳,胳膊拄着桌板对净极指手画脚道:“你该干嘛……就干嘛去!我的事情跟你没关!”

“难道是失恋了?”净极打趣道。

他斜楞了净极一眼,又盯着看了良久,净极心里暗骂一声,这颇乎完美的伪装不会被看出来了把?

不过,他转过身又把眼皮耷拉了下去:

“我又不认识你……我凭什么和你说?”

“你说吧,我用我的人格担保,我可以帮你!”净极信口赌了一把,最近的大事好像除了自己跳崖也没什么了。

“真的?”

“嗯!”

他把酒狠狠地顿在桌子上,问道:

“你说这人……死不见尸,就一定是死了吗?”

净极心头一颤……这说的不就是自己吗?因为这,他变得失魂落魄,不得不借酒消愁……哇好感动啊!深哥居然这么在乎自己。

“尸体不见了……多半是被河流卷走了……”

“好了!别说了!我就知道我是在安慰自己,受了那么重的伤,还被河流卷走,如此泡着,能活才怪!”他再次咕咚咕咚地饮着,从嘴边沥出的酒洒湿了他的衣裤。

“别喝了别喝了!”净极把酒坛子拦了下来:“你说的是谁?”

“你别拦我!那是我的朋友……一个关乎我下半辈子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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