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忙，先给我盛碗汤来喝。”
“没有碗，但有个盆。”
李廷金小心翼翼地弄开土球盖子，浓郁的肉香更是扑鼻而来。李廷金直接用盆舀了小半盆递给老人家，这才再次把盖子盖上。
“嗯，好香，可惜，如果再加些十三香就更好了。”
“那是。只是我家里就没有，哪来的加。”
老人家慢慢地吹了几口气，再轻轻地喝上一口。
“不错，熬得不错！”
“大爷，你不是什么槐树精吧？”
“怎么说？”
老人家抬起头问。
“我看到的介绍是树精都是吃素，不吃肉的。”
“谁告诉你树精不吃肉？纯粹瞎说。不过，我喝了你的肉汤，等会还要吃你煮的肉，我就不满你了。老夫姓罗，在咱们帝国的帝军中服役，现在是一个游击。”
罗游击傲然地介绍自己。承认自己是槐树精，也不过是与李廷金开个玩笑而已。
“游击！这我知道，是帝军中很大的官职。我的同班同学周小凤现在就是游击，而且他还是陛下亲封的小战神。同样是游击，你们认识吗？”
“不认识！”
“不认识啊！”
李廷金有些失望。扯上周小凤，也是希望能够拉近两人之间的关系。
“你小娃娃知道什么。你知道咱们帝国的帝军中有多少游击吗？少说也有近万人！怎么可能都认识。”
“可是周小凤是陛下亲封的小战神啊，帝国只有这么一位，你竟然不认识！”
“谁说我不认识了？”
“刚才……”
“我是说我们互相不认识。我认识他，他不认识我，满意了吗？”
罗游击瞪了李廷金一眼，又低头喝汤。
“是那样啊。那就是说，罗游击你只是一个不起眼的游击了。”
“你什么话！咱们帝国近百亿人口，而我是这一万人中的一个，你竟然还能小看我？不起眼的游击！不起眼，那也是游击！你们整个雩县可有比我高职位的人！”
“我知道游击是很高职位的了。不过，比游击高的职位还有很多啊，比如参将、提督，都统等等。”
“好了，咱游击在帝国中确实不算什么。”
罗游击直接被李廷金打击到了。
游击在帝国中任何一个地方都是一尊大神。但是，与李廷金提到的那些大神们比较，也确实有些不够看，不，根本没办法比较，就像一个天上飞，一个地上爬一样。
“不对呀，罗游击，你这么一尊大神，怎么会出现在我们这个偏僻之极的地方？还是在群山中。”
李廷金终于想到了关键的地方。
“不煮了，把肉弄一块出来尝尝。”
“堂堂一个游击，怎么就馋得跟我们这些穷人一样。”
“游击在这群山中也弄不到什么吃得啊！”
罗游击叹口气。
不要说这里离市镇太远，就是近，市镇上也没有什么东西卖，很难买到肉。好不容易有点肉，自己村都不够分，必须按照指标每家分那么一点点，外人根本就不可能买得到。他们倒是时不时能够打到一些野味，但架不住狼多肉少，能分到具体的某个人，比外面的穷人还少。
李廷金再次打开盖子，给罗游击割了一块，自己也用木棒穿出一块，两个人就那样直接开吃。
“好香啊！”
李廷金一口咬下去，同样是满嘴芬芳。
两个人也不再说话，就那样一口一口地吃肉。在这时，李廷金也只顾得自己吃肉，而把吞天兽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两个人毕竟食量有限，每个人只吃了差不多一斤肉，就心满意足地停下了。
“多久没有这样恣意地吃肉了！我都快记不起来了！”
罗游击感叹一声，同时从怀里摸出一小块碎银扔给李廷金。
“给你，算我的肉钱。”
“这么多？好像不用这么多吧？”
李廷金可不客气，不过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一斤肉可卖不到这么些钱。
“没关系，我也不缺这么点零钱。”
“对了，大爷，你还没说你为什么在这里呢？”
李廷金仔细收好碎银，这才抬头追问。
“为什么在这里？就因为我们弱小，我们帝国弱小啊！”
“弱小？咱们帝国怎么可能弱小？砸门不是天球数一数二的泱泱大国吗？”
“泱泱大国！那只是文化人的宣传，一个口头语而已。你一个小娃娃想不明白也正常。你看，那是什么？”
罗游击指着正好从天上飞过的一架巨大的飞行神车对李廷金说。
“飞行神车，我知道。”
李廷金在雩县高级学府修炼了两年，这点见识还是有的。
“我们就是为了它才在这深山老林中一呆就是十三年！”
“十三年，那你四十几岁就来到这里了？”
“四十几岁，还真是让人怀念的年龄啊！”
罗游击感叹着说。
“你们呆在这里与那飞行神车有什么关系？我实在想象不出来。”
“你知道那是谁的飞行神车吗？”
“大爷，你什么意思？难道那还不是咱们帝国的？”
李廷金一听立即大惊失色。
“你猜对了！那是我们敌人的飞行神车！”
“敌人的？那他们怎么能够在我们的天空中飞翔？”
“问得好！为什么？就因为我们弱小啊！”
“这……”
李廷金还是不明白，这与弱小有多大关系？难道你厉害就可以随便到别人家里吗？那不乱套了。
“在国际上，你的敌人强大，人家就可以随时闯进你的家园，而你还没有一点办法，只能眼睁睁地屈辱地看着他耀武扬威。”
“那，那就没有王法了！”
“王法管不到他们！你看刚才那飞行神车离地面得有多高？”
“估摸着得有十七八千米以上。”
“小伙子眼光不错。这是咱们敌人的比较弱小的一种飞行神车！但是，咱们依然对它毫无办法！它飞得高，速度快，在我们眼前耀武扬威地飞行也不能拿它怎么办，你说憋屈不憋屈！”
“咱们不是也有飞行神车吗？不能上去把它打下来？”
“咱们的飞行‘神车’！”
罗游击重重地叹了口气。
“咱们是称呼它们为飞行神车，可它们在咱们的敌人眼中也就是速度快些、飞得更高些的飞行兽车！就是上去再多，也不是人家的对手！”
“咱们那么弱啊！”
“小子，你以为咱们现在的和平生活是怎么来的？都是靠咱们前辈们的尸山堆出来的，是由他们的血海换来的！为了能够和平地生活，咱们的前辈们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如果不是咱们先辈们的付出，这天球上不知道有多少国家跑到咱们帝国来拉屎拉尿！”
“我知道。现在就连那大匈帝国都对我们帝国虎视眈眈。”
“可你知道吗，那大匈帝国在天球连个屁都算不上，可依然敢惹咱们！”
“皇帝陛下不是说要诛灭他们吗？”
“是。可是咱们帝国真的开始讨伐了吗？没有吧！那就是激励激励咱们帝国的士气，要真打，可不好下决心。”
“大爷，说了半天，我还是不知道你们在这里与敌人那飞行神车有什么关系。”
“我们想把这架飞行神车打下来！”
罗游击说着，身上透出一股锋利之极的气势，整个人的形象都瞬间高大起来。
“打下来，你刚才不是说咱们对它毫无办法吗？”
“是的，正常情况下咱们是毫无办法。”
“正常情况下，大爷，你的意思是要在非正常情况下把它打下来？”
“不错。这就是我们在这里呆上十三年的目的。我们每天都观察它，记录它的飞行高度、飞行速度、飞行习性等等，特别是观察记录它遇到意外之后的应变习惯！”
“这么复杂啊？那飞行神车又不是天天来，还有，天气也不是天天这么好，这得多难呐！”
李廷金说着，又展开丰富的想象，可却越想越害怕，越想越绝望！
“是复杂，这就是为什么我们花费了整整十三年零五十七天的原因！而且，像我们这样的人，我知道的就有三十几组！”
“大爷，你的意思是三十几组的人都持续监控这头飞行神车，而且一监控就是十三年多？仅仅为了打下一架飞行神车？”
李廷金尽量睁大着不可思议的眼睛看着罗游击。
“是的。”
“你们一组总共有多少人？”
“我们负责观察记录的有十一个人，整理分析的有三人，负责联络的有两人，负责沟通协调的一人，警卫有六十人，后勤有十五个人，总共有九十二人。”
“啊，那就三千多人了！”
“三千多人，哪止！我们每五个点就有一个中型据点，那里的人是咱们这样据点人数的四到五倍。另外还有一个总点，那里的人就超过了三千人，听说还有多个超越境强者在那里坐镇呢！”
“超越境高手，听说他们能够直接飞上高空？”
“不错。”
“这么多人，花费如此大的精力，仅仅只为了打下一架飞行神车，值得吗？”
“当然值得！敌人的飞行神车在我们帝国上空耀武扬威，这是国耻！只有把敌人打下来，才能雪耻！”
“那直接派那些超越境强者飞上去灭了它不就完事了？不行吗？不知是什么原因？”
李廷金自然知道不行，就想趁机了解多一些信息。
“当然不行。超越境强者也飞不了多高。往高空，越高呼吸越难，飞行也越困难，更可怕的是高空气温急剧下降，严重影响人的行动。咱们帝国做过无数尝试，但他们飞到十五六千米后就很困难了，实力下降得非常快，连地面时的一半都不到。你想想，敌人是全盛状态，而自己则还不到平时的一半实力，怎么斗？上去一百个都打不过一个！”
“不会那么夸张吧？”
“你错了，只有更夸张。人家可是可以在二十几千米的高空自由往来，你最多才能飞到十五六千米，还怎么打？大不了，人家往高空一躲，咱们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了。”
“既然那样，那飞行神车基本就处于无敌了！”
“在咱们帝国境内，是的。”
罗游击气势低沉了很多。
一个铁血军人，面对自己的敌人，只能绝望地看着对方而无能为力，这种感觉真的不爽。
“不过，万事都不是绝对的！”
罗游击很快又精神抖擞。
“当年，我们这些热血中年就发誓要把它弄下来，尤其是咱们将军，组织我们反复讨论了足足三个多月，终于让我们找到了一丝把它打下来的可能！”
“一丝？可能？”
“是的！”
“你们真是疯狂，就为了那微小的一丝机会，就投入了整整十三年的感情和努力！”
李廷金由衷地赞叹。
“不疯魔不成佛！”
罗游击再次念叨出他们当年的誓言！
李廷金露出崇拜的神色，向着这第六坐高山望去。
高山林木繁茂，进去就看不到天空，这些人没有变成真正的野人，真是难得。
“明天，明天是最后一天了！”
“哦，明天你们要展开策划了十三年的行动？”
“是的！”
“我能参观吗？”
“军事重地，怎么能让你参观！真是的！”
“那你还轻易地把这么机密的信息告诉我，就不怕泄密吗！”
“啊，你说的对，你不能离开，必须等我们行动完毕，不再是最高机密后才能离开。收拾你的锅，熄灭火星，跟我去基地呆着。”
“好嘞！”
同样一件事情，从不同的角度去看，性质将完全改变。转眼间，李廷金从一个渴望去基地的观光者，变为一个兴高采烈的阶下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