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起哄！”
钱小花笑着冲老姚说完，回过头看王大圣看她的眼神不对，急忙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哎。禁止胡思乱想！”
“什么啊，没有。”王大圣晃过神来，“你真要纹啊？”
“当然，你以为我跟你说着玩的啊。”
“那纹什么啊？”
“纹个大花臂怎么样？”
“你一个女孩，纹个花臂啊？”
“我说你。”
“那也太夸张了，能从简单的开始嘛？一个字什么，或者一句话什么的。贝克汉姆不是侧腰上纹了句……”
“富贵在天生死由命！”钱小花抢答，“我知道。你这个想法倒真提醒我了。我有想法了！”
钱小花急忙拿起手机，按了两下，然后转过来让他看屏幕。
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她微信朋友圈的背景图。
那个图就是她拍的家里的那块匾。
“一起致富？”
王大圣很震惊。
“对啊！多好！多有战斗的激情！时刻铭记！啊哈哈！”
“你是说真的假的啊？你写的‘一起’俩字也要纹嘛？”
“当然啦！那是我的墨宝。”
“靠，还墨宝。丑书你那是。”
钱小花皱起眉头说，“那你自己写一个‘一起’，嫌我字难看的话。”
王大圣一指自己个左胳膊，“我这儿纹一个‘一起致富’，你胳膊上纹再纹四个字‘带领乡亲’，是吧？”
“带领乡亲一起致富！哈哈哈！笑死我了！”
钱小花张嘴哈哈大笑，王大圣甚至看到了她嗓子眼里的小舌头。
“你们俩想好没有？跟我这儿挑也行。或者你们网上搜搜。其实，我的建议是走异域风，否则太本土的话就会像黑社会。”
老姚抱着一个苹果笔记本电脑走过来，坐下。
“你说的什么意思？”
钱小花虚心求教。
“就是很简单啊。咱们是中国人，你纹个青龙白虎，纹个凤凰，关羽啥的，不就是黑社会嘛？日本也一样，纹个浮世绘就是黑社会。但是你要纹个天使或者撒旦什么的，也不觉得是吧，顶多觉得有点儿个性。也有纹跟宗教有关的。另外，纹身其实有点儿神秘主义的劲儿，纹一句藏文啊、梵文或者哥特体的英文什么的。一般人看见也不知道什么意思，要的就是那个劲儿。”
钱小花点点头，“哦哦，听起来很有道理啊。以前就觉得有的人的纹身好看，有个性。没想到还挺多讲究的。”
王大圣接茬儿说，“纹身最开始还是图腾文化和犯罪有关吧。也算一种气质。有种说法，美国大兵都有纹身，虽然他们都有身份牌，但是容易掉落。打仗这种很残酷的，血肉横飞，最后就靠纹身辨认尸体了。”
钱小花打断他，“你住嘴！你说的一点儿都不美好。我还是喜欢老妖的说法，神秘文化。给你看见，但你又不知道什么具体意思，这个思路非常不错。”
老姚一指王大圣，“你说的那个没错。”
看来他情商挺高，算是给王大圣一个台阶下。
“那你们有想法了没有？我看你们俩八成是临时起意来的吧。一般人会有点儿想法，或者带着图样来的。”
“不是啊。我早想纹了。他倒属于临时起意，我一纹身就跟着起哄凑热闹！”
“哎，花儿，你刚才是这么说的嘛？”
王大圣瞥着眼说。
“哈哈。这个不重要。不过，一直没想好纹身么倒是真的。”
老姚把笔记本电脑屏幕往他们那边一转。
“我电脑里收集了一些我觉得特别不错的。要看看嘛？”
——
俩人看了足有十分钟。
钱小花身子往沙发靠背上一仰。
“唉，没什么靠谱的。”
老姚问，“刚才你不是说有几个挺好看的嘛？”
王大圣一笑，“老哥，你有女朋友嘛？”
“干嘛？有啊。怎么？你要再给我介绍一个？”
“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你要是有女朋友的话，肯定经常一起逛街吧。你没发现女的逛街挑衣服不就这样嘛？说这个漂亮，试试，看那个漂亮，试试。她穿上之后还问你漂亮吗？一般以为，都挑完试穿了肯定得说漂亮啊。然后，她说，这个颜色不适合我，转身就回更衣室换下一件了。”
老姚一拍大腿，激动的说，“对，对！没错儿！弄得你都不知道夸还是不夸，最后还不如找个地儿坐着呢。哈哈哈。”
俩人可找到共同语言了，哈哈大笑。
钱小花一翻白眼。
“所以，逛街买衣服这种最好还是跟闺蜜，你们男的屁都看不出来。”
“哈哈哈哈！”
王大圣和老姚又是一阵大笑。
“笑屁啦，你们两个。赶紧想纹啥你给我，王大圣！”
花儿发飙了。
“哎，你叫他什么？”
老姚忽然问。
“王大圣啊？”
花儿回答。
“我叫王大圣。她叫钱小花。”
王大圣做介绍。
“大圣？齐天大圣那个大圣？”
“哎，我有想法了！哇哦！”
王大圣还没回老姚的话，钱小花咋呼起来。
——
两人在两张床上并排躺好。
“哎，一个个来，你怎么也躺下了？”
老耿用奇怪的眼神看着钱小花。
“我觉得这样有仪式感啊。”钱小花扬起身子说，“要不，老妖，你他那边纹两下，我这边纹两下怎么样？”
“要这么同步嘛？”
本来，这里有两张床是因为老姚还有个同事，人多的时候俩人可以一起搞。
只不过，老姚住在这里，那个同事晚上就下班回家了。
“嗯嗯。”钱小花歪头看了一眼王大圣，笑容灿烂的他来了个wink，又把脑袋正好。
“好！得嘞！我这本来看你长得这么漂亮还想挖个墙角，看来是不可能的了。头一次看见你们这么秀恩爱的情侣，甜的齁的慌。”
王大圣也被钱小花的如此举动挠的心痒痒，伸出胳膊去她的手。
刚碰到她的手，她就缩回去。
然后，打了他手一下。
……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只许你撩我，不许我碰你手。
“成了，你们俩差不多得了。开始了。”
老姚坐着转椅滑行到他们俩人中间。
“你是纹孙悟空。”老姚跟王大圣说完又冲钱小花说，“你是纹只猫。”
“反啦！幸亏你说了下！”钱小花急忙转过头，“我是纹猴子，他是纹猫。”
“哦，对！差点儿给弄混了。”
受到王大圣名字的启发，钱小花想到两人纹的图案可以一个是孙悟空，一个是猫娘。
王大圣觉得这个创意相当不错。
两人一拍即合。
猫简单，直接翻出小橘的一张侧身躺着，一条前爪在前，眼睛看着前方的照片。
这个直接用写实的灰度照片的风格即可。
王大圣对于小橘完全没有抵触，萌萌的很可爱。
孙悟空图样找了好多，最后确定了一张没那么凶恶狂野，嘴角有一点邪魅笑容的图案。
说好的是王大圣纹小橘，钱小花纹猴子。
多亏最后老姚问了一嘴，要不就多错了。
——
终于，老姚开工了。
“老妖，我们这个得纹多久啊？”
钱小花忽然想起了这个问题。
刚才看时间已经快十二点了。
“我手算快的，你们俩这加起来，至少得四个小时以上。”
“要那么长时间吗？我明天……”
王大圣想说明天还要起早上班。
后来一想，还剩三天，还上个毛的班。
钱小花也比较惊讶，“啊，那么久啊？是不是我这个时间要长一些啊。因为我这个猴子要彩色的。”
老姚一笑，“你们俩差不多。他这个虽然是黑的，但照片这种风格，点阵啊，针数多。而且是照片，要更细致。这个跟打印一个照片差不多了，只是打印是用打印机，我这只能用手。”
“那我睡着了怎么办？”钱小花刚说话就叫了一声，“哎呦，好疼，算了，不问了，我睡不着。”
“很疼吗？”
王大圣关心的问。
以为老姚会先对自己动手，结果是钱小花先。
“还可以吧，麻扎扎的。老妖，你怎么不先弄他？”
“不是有句话嘛？ladyfirst！女士优先。”
老姚一笑。
“靠！你可以！”
老姚解释，“其实是，女的痛感强烈一些。不过呢，你们纹上胸这块也不算最疼的部位，应该能忍得住。女的都忍得住，我觉得男的跟没问题吧。他就不会有心理负担了。”
“听见没，王大圣！我全为了你！哎呦，好疼啊，疼死我啦！”
忽然，钱小花叫起来。
“你真的假的啊？”
王大圣扭过头看着钱小花那边问。
“假的。哈哈。没想象那么痛。”
钱小花果然在作怪。
“靠。老姚，你哪儿看出我有心理负担了？”
王大圣扭头问老姚。
“你打一开始就不想纹身啊。是怕疼还是咋滴？”
“我当然不是怕疼。我最开始是不接受纹身而已。”
“那你现在怎么接受了？”
“还用问。”
王大圣当着外人还是比较腼腆，一言以蔽之。
“那你怎么接受了？”
钱小花重复了一遍问题。
这回，老姚停住手中的纹身枪，转头幸灾乐祸的看着王大圣。
“因为我不想让我的女人一个人受罪，行了吧？”
钱小花嗤之以鼻，“切，什么呀！你说的情话怎么好大一股土腥味儿啊。谁是你的女人了？还受罪了。”
“哈哈哈哈！”老姚被逗笑，“其实吧，大兄弟说的这是实诚话，这才是发自肺腑的。”
“就是！”
王大圣强调。
“……发自肺腑的土味情话。土得掉渣儿。”
老姚把话说完。
……
“老姚，你是哪头的？”
“现在在这头，打完这个轮廓，就上你那头。哎，你们俩都少说话啊。逗得我都没法集中精神了。”
老姚这么一说，俩人都不闲扯淡了。
——
过了一会儿，钱小花觉得与其老姚给自己纹一阵子，又给王大圣纹一阵子，还不如先给一个人纹完了得了。
反正开头已经同步过了。
于是，就叫老姚先纹自己的。
自己这儿没纹多一会儿，听见王大圣那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老姚，他是不是睡着了？”
“嗯。怎么？要叫醒他嘛？”
“别，弄完我的再说。”
说着，钱小花也打了个呵欠。
——
不知道过了多久，王大圣醒了。
忽然，感觉到胸口一阵麻扎扎的刺痛。
眼睛一瞟，有个人正在兢兢业业十分专注的给自己纹身。
我靠，我，哎……
“别动啊！你可真行。再多睡一会儿多好。就差个尾巴尖了。马上好。”
我刚才一直都在睡觉来着？
恍恍惚惚，王大圣有点儿懵逼。
随着胸口的刺痛感更加清晰，终于全想起来了。
现在是在纹身。
钱小花带他来的。
花儿呢？
他刚要杨起身，被老姚的手按住。
“你干嘛？别动。”
“花儿呢？”
“什么花儿？”
啊？！
不会吧？我这不是又在做梦中梦吧。
“钱小花啊，我女朋友！”
“这儿呢，来了。”
钱小花凑到他的跟前。
她上衣已经穿上，看不到纹身。
“你的完事儿啦？”
“对啊。”
“你的也完事了！齐活！唉，要不是你们俩人不错，我才不忙活这一大晚上，通宵了快！”老姚把纹身枪放下，“你等下啊，擦一下，给你贴上保鲜膜。”
——
王大圣对着镜子看了一眼。
现在纹身的部位有些红肿，看起来还不太好看。
“跟你们说下注意事项。过三四个小时再把保鲜膜揭了，然后温水清洗，可以用香皂或者沐浴露冲洗。没事儿。之后涂上这个药膏。”
老姚举着一个小玻璃瓶子，“我手轻，一般一个星期就会好了。中途会有些发痒，千万用手挠。要不白纹了。成了，你也起来吧。”
终于全部搞定，看窗外的天色已经泛蓝，马上就要天亮了。
俩人都只睡了一两个小时，无精打采，迷迷糊糊的走出大门。
“哎，对了！伤口痊愈之前，别去游泳啊，容易感染。”
“好咧。拜拜！赶紧回去睡觉吧。”
王大圣打着呵欠，跟老姚摇摇手。
——
实在太困了。
一到家，钱小花就躺倒在床上。
王大圣更是困的不行，爬上床四仰八叉的睡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