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音，”顾云深将傅怀音的手握在掌心，紧紧包裹，“大哥和二哥的事情，我听说了。日军犯下的每一笔血债，我们都不会忘记，总有一天要让他们偿还。”

傅怀音缓了缓情绪，抬眸看他:“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我已经学会去接受生离死别。”她反握住顾云深的手，又问:“你们追查到含笑将化石放在哪里了吗？我们的人是否已经拿到？”

顾云深摇头:“还没有拿到。但我们已经知道大致区域，正在搜寻。”

傅怀音问他在哪一片区域，顾云深道:“四川广汉。”

“……”傅怀音惊讶，这个答案既在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难怪你我重逢之初，你便告诉我，青木哲也不仅对云南的古墓遗址感兴趣，且对广汉遗址感兴趣。原来他感兴趣的不仅是广汉遗址，还有藏在那里的‘北京猿人’头骨化石。”

如今细想起来，便不难发觉青木哲也或许一开始便是奔着广汉遗址去的，但广汉遗址的挖掘工作早已开始，陷入停滞后依然是被保护的区域，广汉尚未沦为日军据地，青木哲也自然不可能光明正大地带人前去盗取遗址文物，他之所以转而寻找云南还未经证实的古墓遗址，是因为这些遗址尚未被人发现也未被保护，他早先一步发现，便能命人进行盗墓。

如此，青木哲也便可一面为日军从滇缅进入云南最后进军蜀地做好提前勘察，一面获得西南珍贵的文物。待到日军攻入四川，广汉遗址自然也就唾手可得。

真是好大的野心。

傅怀音与顾云深对青木哲也的动机了然于心，好在如今抗日战争形势日渐明朗，滇西战场的胜利有效阻碍了日军进军西南的脚步，如此西南古墓遗址才能免遭日本人的毒手。

这个结果，却是中国军民以成千上万的流血牺牲换来的。

傅怀音思忖片刻，说道:“有一个地方，是藏匿猿人化石最佳之处。”

“你想说的是，广汉遗址？”顾云深立刻便接了话。

傅怀音点头:“是，十年前广汉遗址首次发掘后，发掘工作便陷入长期停滞，那片区域被保护起来，反而没有人敢轻易去做些什么。如此，猿人化石藏于其中，便无人能够发现，最危险之处反而成为最安全之处。”

这一推论极有可能成立，顾云深思虑片刻，道:“我与去找化石的人提过这个猜测，只是最终会不会找到广汉遗址，我不敢肯定。四川有南北派的人，他们亦会帮忙。”

傅怀音心中隐隐不安，如果日本人比他们先一步拿到猿人化石，要想再拿回来，怕是更为困难了。

“怀音。”顾云深忽而开口，“你以‘边郎国’遗址转移青木哲也的注意力，最终亦是保护了广汉遗址，拖延他前去广汉寻回猿人化石的计划。”

傅怀音并未想过他最初的计划如今产生了更大的作用，甚至与更为宏大的计划交错在了一起。可她明白，在“北京猿人”头骨化石真正回到中国人手中之前，一切都尚有变数，她依旧难以安心。

傅怀音忽而想到顾云深方才提到沈洄的事情，皱眉:“沈洄知道你是顾云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