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昭不知该怎么说，摇摇头没有说话。
“姑娘，你不是说阿奴被人利用了，那你问过他了吗？”焚香想起这紧要的事，赶紧询问伏昭。
小栗子替伏昭回答:“焚香姐姐，你真是糊涂了，阿奴又不会说话，问了也是白问。”
焚香皱紧眉头，很是郁闷。
“不用问，我知道是谁。”伏昭开声:“去把清瑶叫来。”
“是清瑶？”焚香顿时气急，又万分懊恼地说:“都是奴婢的错，早知道昨晚就除了她。”
伏昭下了命令，让她找个时机除了清瑶，可她昨晚没来得及动手，就酿成了今天这祸事。
“她没这能耐，你且去把她叫来，我问问便知。”伏昭是为了验证自己心中的猜想，才叫清瑶，反倒是让焚香误会了。
“哦，奴婢这就去叫她。”
焚香出去没多久，清瑶就来了，低着头战战兢兢地站在伏昭跟前，“姑娘，您叫奴婢。”
“我们走后，谁来过昭云院？”伏昭直盯着清瑶的眼睛。
清瑶有些惶恐说道:“奴婢不知道。”
“不知道？”
“姑娘，您走后，奴婢就被来欢院的喜儿给叫走了，所以，后面有没有人来昭云院，奴婢真的不知道。”
伏昭仔细瞧了瞧她的神色，确定她不像是说谎，不过她提到喜儿，伏昭心中已经有数了。
摆摆手，“你下去吧。”
清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茫然地想要问，看见伏昭眉眼凛然，又不敢，恭敬行礼退了下去。
在旁听完焚香和清瑶的对话，焚香有些不敢相信地问:“姑娘，难不成，是二姑娘？”
“在这府里，除了她，倒也真没人有这样的心机。”伏昭不自觉笑了，她是越发佩服伏君欢了。
表面上，伏君欢单纯可爱，有一股子少女怀春的娇俏，可伏昭知道，伏君欢的心，比这府里任何人都细致。
高明的是，她把最深的心思，藏在了最纯良的外表之下。
伏君欢是有心人，不仅查知了阿奴的身份，还能迅速想到用引诱阿奴用她的新月剑去刺杀燕隐行，这一次，不管她用伏夷，还是用伏昭的身份，怕是都不能逃脱干系。
北境王府问罪于她，是早晚的事情。
“二姑娘为什么要这么做啊？”焚香气得直跺脚。
“能为什么，她定是发现昨日在酒楼的事了，又或者，她本来就见不得我好呢。”
伏君欢想要她死，绝非临时起意。
这个女人，骨子里的冷血，鲜少有人能比拟，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为了自己的前程，伏君欢可以对母亲和兄长的生死视而不见，还能谈笑风生地和她说站在她这一边。
伏君欢无疑是知道，在威仪侯府里，相较之下，她伏昭的利用价值更大。
可又见不得她好，总要给她使一下绊子。
容宁今天的这一番言论和行为，恰恰能证明，伏君欢为了讨好容宁，不少在容宁跟前把她伏昭当成笑话来调笑。
“气死我了，怎么能这么坏。”焚香双手交握，把指关节掐得咯咯响，愤怒得直想打人。
伏君欢要不是伏昭的妹妹，这会儿她指不定要去把伏君欢的头给拧下来。
相较于焚香的愤怒，伏昭反倒很是平和，反过来劝焚香:“消消气，现在还只是小菜一碟呢。”
伏君欢略动一下小手段，她的歹毒，可不止如此。
“姑娘，你说的奴婢后背都凉了。”
“别怕。”伏昭笑着安抚她，慢慢地说:“我给你讲个故事，有个孩子被判了凌迟之刑，可他太小了，不足以切上三千刀，于是皇帝下令，先把他养着，养大了，足够行刑时再动手。”
焚香眼皮抽搐，轻声道:“和把猪养肥了再杀一样？”
“或许是吧，我这个妹妹啊，轻易死了，可就太便宜她了。”
要一点一点，慢慢的，一刀一刀地把她的骨肉剔除掉，把骨头磨成粉，千刀万剐，挫骨扬灰。
伏昭眼底的恨意一点点渗出，眼底映出的那片嫩绿，似也披上了一层暗色。
焚香心尖微颤，没敢接话。
“我有些倦了，你们下去吧。”伏昭往身后的软垫靠去，闭上眼睛假寐，脑海中飞掠过往事幕幕，关于伏君欢，关于容轲。
她轻勾了唇角，无声凉笑。
一个一个来，这回，该到伏君欢了吧。
焚香取来毛毯替伏昭盖上，刚要离开，伏昭又开口道:“你去与父亲说一声，若是有人找伏夷，便告诉他们，伏夷授皇命办差去了。”
不知道伏昭为什么特意这么吩咐，焚香也没问，伺候伏昭睡下后，便前往书房和伏明首说了这番话。
她刚从伏明首的书房出来，迎面就碰上了呼啦啦的一群人，持棍棒的家丁簇拥着一个华衣公子哥。
看到那个公子哥时，焚香的心咯噔了一下。
她连忙掩脸往旁边躲去，飞快地跑回了昭云院。
正在院中摆弄花草的小栗子见焚香神色慌张，忙问:“焚香姐姐，你这是怎么了？”
“出事了。”焚香边回答他边往里走。
“出什么事了，姑娘刚睡下。”
焚香没理会小栗子，直接进门，正好看见伏昭坐直身子，她已经醒了。
“什么事？”伏昭理了理发髻，眉眼下一层阴影，显然是睡得不安稳。
“姑娘，对不起吵醒你了。”焚香有些内疚，忙又说:“蒙家公子带着一群人来侯府了，瞧他们那架势，形势有些不好。”
“蒙奇那个小混账？”
“就是他。”
先前在街上遇上阿奴的时候，伏昭是一眼就认出来了的，那个拿着鞭子的华衣公子，是蒙太尉家的小混账。
说起来，伏昭和蒙家还有点小过节。
蒙奇的祖父蒙伯安，这人素来刻板小心眼，在朝堂上看不上伏明首，没少打压伏家。
当年伏昭代替伏夷参军的时候，蒙伯安是常备营的主考官，他从中作梗，在擂台对试时，特意给她安排了他蒙家自己的人，那个人比伏昭年长许多，江湖人士，后面投入蒙伯安的麾下。
那一场对擂，伏昭断了两根肋骨，左手臂骨折，惨不忍睹。
本来这一场比试之后，伏昭差不多是要被淘汰的，幸好她在箭术这一考中取了榜首。
如此，名次也就攀升了许多，留在了守备营。
这一转事，伏昭可没有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