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吹牛，是……”
“我有事见他，和你想的不是一回事。”要不是阿奴，她是不会多此一举见燕隐行的。
这个人，有他自己的命数，和她不是一路人。
蒙奇不相信地用小眼睛睨着伏昭，哼道:“女人惯爱口是心非。”
“姑娘说什么你就听着，费什么话，你帮不帮？”焚香扬手作势要揍他。
蒙奇缩了缩头，“帮就帮。”
蒙奇走后，焚香不确定地问伏昭:“姑娘，你真的要为了阿奴去求燕世子啊？”
“怎么？”
“奴婢就是觉得，虽然阿奴很可怜，可要是他是个麻烦，姑娘为了他惹了王府，实在不值得。”
阿奴要杀燕隐行的决心，强大又执拗。
伏昭深吸了一口气，幽幽开口:“我欠他一条命。”
若不是此番，在初见那日，她也不会去救他。
“姑娘，你说什么呢，奴婢越来越糊涂了。”焚香嘀咕着，见伏昭不愿多说，也不敢追问。
夜色渐深，临近戌时，伏昭带着焚香出门。
刚走到门口，迎面碰上了正朝昭云院匆匆而来的吉安。
“大姑娘。”明明是春寒料峭，吉安的额头上却已经渗出来了细细的汗水，神色极其慌乱。
伏昭蹙眉:“什么事情这么慌张？”
“宫里来人了，皇上已经知道您还滞留在建康，这会儿大发雷霆，召你迅速进宫。”
伏昭的心猛地一沉，凉了一截。
她脑海里马上闪过了伏君欢那一张美丽的脸，实在想不出来，除了伏君欢，还有谁能做出来这种事。
“知道了。”伏昭点头，沉声问道:“二姑娘在哪？”
“属下不知道，都这个时候了，大姑娘就别管二姑娘了，先进宫吧。”
伏昭没接话，偏头吩咐焚香:“去来欢院看看二姑娘在不在，让她到书房来见我。”
“奴婢马上去。”
事态紧急，焚香匆忙朝着来欢院跑去。
“父亲呢？”伏昭转头问吉安。
“侯爷在书房。”
伏昭抬脚往书房走去，吉安连忙劝阻:“大姑娘，侯爷这会儿正生气，你现在去怕是……”
“不碍事。”
刚走到书房门口，里头传来女人柔软温细的声音:“老爷，您消消气，莫要气坏了身子骨。”
听见脚步声，里面的两个人齐齐朝着伏昭看了过来。
看到是伏昭，伏明首哼了一声别开眼去。
站在他身边的女人优雅地福身:“大姑娘。”
伏昭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女人三十出头，皮肤白皙，身段匀称小巧，典型的南方水乡女子，眉如青黛，眼波流转间，似云似雾。
这是一个一眼看过去就让人舒服的女子，带着浓浓书卷气的温柔，与端庄强势的沈妙书正正是两个极端。
南韵书，伏明首的小妾。
说起来，伏昭对南韵书的印象，仅仅是停留在她刚嫁入王府的时候。
那是十岁的时候，伏明首去了一趟南方的江陵郡，带回来了南韵书。
伏昭并不知道南韵书是什么来历，只知道当初南韵书进门的时候沈妙书气得不轻，甚至动员了沈家人来伏家闹了一通。
最后伏明首为了息事宁人，早早把年仅十岁的伏夷立为世子，这才稍稍平了沈妙书的怒火。
起初，伏明首对南韵书还是极其疼爱的。
可好景不长，南韵书进门两年多始终无所出，过了新鲜劲后，伏明首也就冷了下来。
南韵书这十年，深居简出，伏昭又长年在军营，和南韵书并没碰上面。
“姨娘客气。”伏昭客套了一声，转头与伏明首说话:“父亲，我有话和你说。”
“妾身告退。”南韵书很识相，躬身离开。
南韵书走后，没等伏昭说话，伏明首厉声骂道:“我早和你说过，让你迅速赶往东山，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现在好了，事发了，逆女。”
伏昭看着伏明首这副脓包样，心里直发笑。
也就是因为伏明首经不起事，窝里横的性子，他在朝中才越发被孤立挤兑，没人瞧得起他。
“父亲是怎么和内监说的？”
“我能说什么，皇上是笃定了你违抗他的旨意私自留在建康，我连辩驳的机会都没有。”
想到内监高傲的姿态，伏明首气得脸色发青，可掩盖不住内心的惶恐。
要知道违抗圣旨，这是死罪！
“我们伏家全栽在你手里了。”伏明首痛心疾首。
伏昭静默了一会儿，心中飞快地把整件事情理了一遍，明显察觉出这其中有诈。
她耐心道:“父亲先别生气，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
瞥见焚香匆匆地走进来，伏昭止声。
“姑娘，奴婢去了来欢院，二姑娘不在。”焚香喘着气禀报:“听她院里的奴才说，三公主午时派人来把二姑娘接进宫了，这会儿还没回来。”
伏昭的心一沉，难不成真如她所料，这件事情是伏君欢搞的鬼？
思来想去，最有可能的，的确是她。
“父亲。”伏昭当机立断，与伏明首说道:“你速速进宫一趟，到了皇上跟前，无论他如何震怒，你都要一口咬定，我已经在昨日离开了建康。”
伏明首怔了一下，恼怒道:“皇上已经都知道了，你这无疑是叫我欺瞒皇上，罪加一等。”
“父亲怎么就不想想，有谁在建康见过兄长？皇上如何就肯定兄长还停留在建康？”
“你是说，有人使诈？”
“女儿不敢妄言，眼下无疑只有两种情况，第一，府里出了叛徒，第二，新月剑在王府出现，被有心人利用。”
伏昭的话，听得伏明首心惊肉跳。
他否定说道:“我们府里知道你身份的人，绝对是信得过的至亲，你代替伏夷这事皇上都不知道，就证明定不是我们府里的人做的。”
“女儿也有此考量。”
伏昭嘴上应着，心底却又另一番思量。
这事不能完全排除伏君欢，她这么做，确确也是一出妙计。
伏君欢先抛出一部分筹码，让伏昭心里有数，最好是她知难而退，交出手中的权力。
若是她不这么做，伏君欢还有更大的筹码可以把她一举击倒，那就是挑明她代替伏夷之事。
伏君欢完全有这个动机。
现在伏昭还不能确定，她需要伏明首走一趟皇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