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雨潇来此的目的，就是为了帮楚王确定孟桂英是否真的小产，闻言自然不推辞，走到床边坐下了。
华子旭重新换了块手帕，搭到了伸出幔帐的手腕上。
叶雨潇却道:“所谓中医四法，望闻问切，这样关着帐子，可没办法诊断，还请华神医把帐子拉开吧。”
华子旭心里咯噔一下，忙道:“那我问问她，愿不愿意把帐子拉开。”
他相信，以孟桂英的聪慧，一听他这话，就知道该如何回应了。
让他没想到的是，孟桂英比他想象得更机灵，她竟把帐子打开一道缝，探出了头来:“颍川王妃，我现在的样子，实在是不适合出来见人，再说我身上难受，也起不来。不过您二位都不是外人，我就露张脸，给你们看看气色吧。”
华子旭见她如此，不由得在心里给她竖起了大拇指。
叶雨潇仔细看了看孟桂英的脸，毫无异样地点了点头，问道:“孟姨娘肚子还疼吗？”
孟桂英摇摇头:“已经不疼了。”
叶雨潇又问:“那你先前肚子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疼的？”
孟桂英回答道:“从夜里就开始疼了，流了好多的血，后来产婆来过，帮我收拾了一下……颍川王妃，这具体细节，就不用我再说了吧。”
这事儿真相如何，杜安可能不知道，但她难道也不知道？什么小产，不都是楚王让她打胎么，胎掉了就行了，她还真关心起她的身体来了？
叶雨潇像是领会了她的意思，没有再继续追问，低头准备诊脉了。
孟桂英连忙钻回帐子，免得露了馅。
叶雨潇看着重新从幔帐里伸出来的手腕，顿了一顿，但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专心诊脉了。
等她诊完，华子旭迫不及待地问:“颍川王妃，脉象如何？孟姨娘真的小产了么？”
叶雨潇表情沉重地点点头:“的确已经小产了。”
华子旭大松一口气。
杜安道:“事已至此，还望华神医放宽心，你们还年轻，孩子还会有的。我这里先给孟姨娘开一副调理身体的药，把身体养好了，才好再怀。”
“那就有劳杜院使了。”华子旭谢过他，把他领到隔壁的房间，写了药方，再交给奴仆去抓药了。
等把叶雨潇和杜安送出了华家的大门，华子旭总算是彻底松了口气。他回到房里，先把孟桂英大大地夸赞了一番，随后叫她赶紧下床穿好衣裳:“动作快些，我现在就派人送你走。”
孟桂英半点意见都没有，赶紧下床，换上了一身不起眼的丫鬟衣裳，并裹上了一顶斗篷，把自己的脸遮得严严实实。
华子旭塞给她一打银票，道:“我会让车夫把你带到乡下，你这几个月受点委屈，等把孩子平安生下来再说。”
孟桂英很不愿意，但想想留在京城，楚王府容不下这个孩子，便只能答应下来，接过了银票。
她裹着斗篷，埋着头，一路上了马车，心情十分沮丧。她原本的打算，是给华子旭戴绿帽，生个别人家的孩子，继承他的家产，可谁曾想，孩子还没生下来就暴露了，现在成了她自己自食其果了。
她深深地叹息一声，把车窗推开一道缝，最后看了这京城的繁华一眼，让车夫带往了乡下。
她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之中，没有发现，华家有一双眼睛，正在暗处注视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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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雨潇和杜安一起离开了华家，她琢磨了一下刚才问诊的情况，对杜安道:“杜院使，你先去楚王府复命吧，我回家一趟再去。”
杜安点了点头，却又朝她靠近了几步，压低了声音:“颍川王妃，我听说华神医有隐疾，并没有生育能力？”
原来是为了八卦？叶雨潇点了点头:“王言王太医是这样说的。”
“那就没跑了，王太医最精通男科，他说华神医没有生育能力，那就一定没有生育能力了。”杜安说着，脸上的表情愈发意味深长，“那孟姨娘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叶雨潇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杜院使，你都已经做到太医院院使这个位置了，应该比我更清楚，有些事，知道的越少，活得越长久。”
杜安被吓了一跳，赶紧把脖子一缩，不作声了。
叶雨潇冲他笑了笑，登车回颍川王府去了。
欧阳晟正在房里等她，一见着她就问:“你这么快就回来了？你没去楚王府？”
“没去。”叶雨潇说着，到他旁边坐了下来，“我觉得华子旭是在玩花样，但有点拿捏不准，所以先回来跟你商量商量。”
“哦？你何出此言？”欧阳晟顺势把她搂进了怀里。
叶雨潇躺在他的腿上，道:“疑点有很多。从幔帐里伸出来诊脉的手腕，不像是孟桂英的，她哪有那么瘦，皮肤哪有那么干枯。还有，她说自己夜里刚刚小产，可是屋里一点儿血腥味儿都没有，这不正常。”
“所以，孟桂英根本没小产？”欧阳晟问道。
“华子旭压根就没想让孟桂英小产，我猜，他是想用瞒天过海的伎俩，先打消楚王的疑虑，再偷偷把孟桂英送到别处。”叶雨潇道，“只要孩子生下来了，他就有要挟楚王府的筹码了。”
欧阳晟微微一笑:“我明白了。你去楚王府吧，华子旭这边，交给我了。”
夫妻就是夫妻，默契足够，叶雨潇高高兴兴地亲了他一口，上楚王府去了。
楚王府里，楚王刚刚送走了杜安，他见叶雨潇过来，眉头微微一周，径直命人关上了书房的门。
叶雨潇忍不住笑了:“王爷这是猜到我一来就没好事了？”
楚王跟着一笑，却是苦笑:“杜院使告诉本王，孟桂英已然小产，如果事情真是这样，你何必再跑一趟，想必是情况有变了。”
叶雨潇竖起了大拇指:“王爷猜得一点儿没错，华子旭压根就没打算让孟桂英小产，如果我猜得没错，他已经悄悄把孟桂英送到别处去了。”
